114、花开生两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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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千玑见到李管事的时候,他已经被折磨得差不多只剩下半口气了,吊着眼皮注视着来人,眼神里连一星点的光亮都没有,只有一片沉寂的绝望。

墨重华拉着卿千玑的手在李管事面前坐下,心情很好地替她倒了杯清茶,垂眸笑道:“我让人将你在王府的消息透露给他,没想到他马上就有了动作。”

上好的雪顶云尖在青瓷茶盏中缓慢地舒展开叶尖,将茶水染出褐色的深沉来,倒映着她忽明忽灭的眸光,她一早就猜到了,李管事背后的人是谁,她怕的,是重华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

“一开始还不愿意承认,呵。”墨重华半勾着唇角,那笑容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那李管事是如何坦白的?”

“将他名下的儿女子孙全绑到他面前来,燃一炷香杀一个,杀到他孙子的时候,招了。”墨重华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松,被镣铐禁锢着李管事开始痛苦地挣扎,他却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没想到父王和我,都被他蒙蔽了这么多年。”

李管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扑过来报仇,嘴里不时咒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语,卿千玑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她转头定定地凝视着身边淡漠的男人,压低了嗓音开口:“他供出幕后主使了吗?”

话音落,墨重华动作一顿,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良久才清冷地吐出一个字:“嗯。”

“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招了。”李管事背后的那个人,是大梁的天,还真是有意思啊。墨重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唤来手下的人,冷神吩咐道:“将李管事的面皮剥下来,制成面具,找一个人易容成他的样子,还是按时向宫里回消息。”

暗卫拱手应是,随即将李管事拖到了隔壁的牢房。

“你们要做什么?不是说只要我全说了就会放了我吗?”

“放了你?”墨重华几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狭长的凤眸睨视着他,“当年,你可曾放过我的父王?”

为阻止墨老王爷去东海为卿伯父求药,李管事向那边透露了他的行踪,铁衣卫在半道就要了他的命,再伪装成山匪劫杀的样子,做得滴水不漏。

没过一会儿,隔壁的牢房里就传来了李管事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附带着“刺啦”的剥皮声。

墨重华注视着布满血迹的石壁,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重华,你还好吗?”卿千玑握住他的手,面色担忧,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处理别人的旧事,李管事死时的嘶吼声,饶是她听了也觉得心底瘆得慌。

墨重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她柔软的小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一根根地赏玩着,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七年前吧,大哥从南疆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了父亲不是死在战场上,他是在金銮殿上饮下的毒酒。”卿千玑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要说何时知道真相,也该是从她重生之日算起,“后来再顺带着查下去,就查到了墨老王爷遇害一事。”

“所以从那时起,你就想方设法地避开我,对吗?”与她相扣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能想象到她在宫中如履薄冰,那个时候她才九岁啊,心脏抽疼得厉害,比诛心蛊发作时要疼上千倍万倍。

“我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父亲,你父王也不会——”

“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我相信父王当时如果不去救人,更会抱憾终身。”

“真的对不起。”

“错的不是我们,该道歉的也不是你。”墨重华将脑袋凑过去,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卿千玑近距离地与他对视,蓦然觉得他的眼眸深邃得骇人,像是漆黑漆黑的墨,从前这双眸子总是熠熠生辉,而现在这双眼睛变得和她一样,充满了仇恨,“帝王即便是错了,也不会道歉。”

“那便换一个帝王。”

瞳孔骤然紧缩,透露着浓浓的震惊,卿千玑连忙退后半寸,“不可!渭水一战后,北燕西晋修生养息多年,国力蒸蒸日上,若大梁祸起萧墙,那这天下必将大乱!”

墨重华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长眉皱起,没有言语。

见状,卿千玑补充道:“卿氏家训,先国后家,我虽是女子,也知天下太平时,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种权势的斗争,越少越好。”

“好,都听你的。”墨重华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令人沉闷的地牢,回到了先前居住过的水榭。

卿千玑不解地环顾着四周,低喃了一句:“怎么又来了这里?”

走在前面的墨重华显然是听见了,他停住了脚步,潇洒地转过身,“自然是因为这里适合做一些事。”

“这里能适合做什么?垂钓?”卿千玑秀眉微蹙,很认真地在思考。

腰上一重,天旋地转景色变幻间,已经被人压在了廊柱上,无奈地去推他坚硬的胸膛,“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

“你看这万籁寂静,四下无人,时辰也正好,是不是很适合我们——”

“不适合!”没等他说完,卿千玑就一口回绝,夏天是男人发情的季节吗?怎么动不动就要抱抱亲亲,这她哪受得住?

万一她春心一个动摇,那不就,那不就……

墨重华抓着她的左手腕,殷红的相思豆手链衬托得肌肤更加细白,他将温凉的嘴唇凑过去吻了吻,笑盈盈地说道:“你有好好带着呢。”

卿千玑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那是自然,这可是你送我的及笄礼。”

“唔,其实我真正想送的礼物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娶你进门。”

“傻子,我们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一起。”他说得那样真挚,卿千玑红着脸垂下了眼眸,他那眸子里的炽热,哪敢再去看啊?

“那像这样暗地里幽会呢?”修长的手指堵住了面前人正预开口的红唇,“若是连这也拒绝,我明日就去你府上提亲。”

卿千玑咬着下唇,直勾勾地看着他,该怎么把这人哄骗过去?

墨重华将她柔软的身躯紧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你不知道,当我反应过来你也是早早地就喜欢我的,我心底又心疼又欣慰,心疼的是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年,欣慰的是我的一颗真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总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心软。”

掌心在她清瘦光滑的后背上来回摩挲,凤眸里燃起点点火光,隐隐有燎原之势,墨重华含住她的红宝石耳坠子,含糊不清地开口:“你总是知道怎么样才能将我燃烧殆尽。”

“我哪里舍得。”卿千玑深深地吸了口气,回抱着他精瘦的腰身,仰着绯红的小脸,将红唇送到他嘴边,“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在你面前褪去了牢不可破的铠甲,楚楚可怜地看着你,请求你尽情疼爱她。墨重华听见了自己如同鼓擂的心跳,男人的本性在一瞬间被激发了出来,缠住了那吐气如幽兰的娇嫩嘴唇,肆意地汲取着其中的甜美。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野兽,好不容易看见了美味的大餐,狼吞虎咽,不知餍足,急促而粗鲁,又没有多少亲吻的经验。好几次,卿千玑都被他咬得疼了,但她忍下疼痛感,只是更加用力地与他相拥。

她也想他,想了这么多年,克制了自己这么多年。双手插入他稠密的发间,来回摩挲,像是在缓慢地诉说着心底积压多年的情谊。

墨重华被她撩拨得情难自禁,难受得厉害,发了狠似得去吻她,眉眼、鼻子、脸颊、嘴唇,全都又亲又咬尝过一遍,却觉得身体有一处干涩得更加难熬,只有她是那甜美的甘霖,能填补他心底的枯涸。

清风拂过,荷香阵阵,屋檐下挂着的六角风铃发出声声脆响,便是这盛夏时节,也比不过长廊下的氛围炽热。吹进长廊里的风并不能解热,吹得那夏日的薄衫贴合着玲珑的身段,更加让人觉得燥热难耐。

“卿卿,卿卿……”墨重华像着了魔似地一声声唤她的名字,神情迷离痴狂,指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她腰带的位置,等待着她的回应。

卿千玑脱力地勾着他的脖子,娇弱地喘了两口气,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去……去屋里——”

得到了她的应许,墨重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室内。

卿千玑被人摔在了软塌上,刚想问他怎么这么不注意力道,撑起半个身子就瞧见墨重华在解腰带,冰雪似的仙颜彻底染上了世间的七情六欲,多了烟火气的他看起来更加迷人了。

“怎么,等不及了?”话是这样说着,连他自己也是迫不及待地上了软塌,将那娇小可人儿逼到了角落里,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春风似的笑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这最后关头卿千玑却突然怂了,她没骨气地咽了下口水,可怜巴巴地抱着胸瑟缩在床头。

“怎么又是一副恶霸强抢民女的样子,明明是你自己答应你我的,可不许耍赖。”

卿千玑看着自己被他拉过去,认命地开口:“我就是有点没准备好。”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有人附耳过来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没准备好,如果我表现得不好,不准不要我。”

卿千玑任由他剥粽子似地一层层解开衣带,在心底腹诽:你哪里会表现不好,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你可是能折腾人一整晚不带停的。

窗外的风柔柔地吹进来,没有了衣料的遮蔽,卿千玑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就贴上了他炽热的胸膛,抬头望着那迷离的眉眼,这人动情时,真是连天下所有诗文都诉不尽他的风流。

墨重华虔诚地将她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如同在欣赏一件无上的至宝,脸上的温柔能化作湖水将人溺死。

卿千玑被他看得有些羞,捂着滚烫的脸说道:“要杀要剐痛快些,别这样凌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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