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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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的声音放得很轻,道:“咱们不是也有好些积累吗?官商相倚,买卖上的事情,也得借他们的势才行,这是你说的呀。若是咱们阿礼有出息,有入朝为官那一日,日后少不得要他们相帮。”

“是,这话不错。”陈舍刞道:“可能帮得了多少也全凭他们,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这倒是的,只瞧大哥三哥他们就是了。”纪氏点点头,道:“爷是瞧了六弟家的日子,觉得蒸蒸日上,有些羡慕他家的随性洒脱,自来自往的做派了?”

陈舍刞重又合上眼,没说话,默认。

纪氏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笑了声道:“六弟他,对谈氏倒是真宽纵包容。谈氏虽说有些太过,但倒是个极聪明的,我瞧她的买卖一样样都支应起来了,听小梅她们说,那花脂卖得贵,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靠花脂结缘,做下的大买卖却有好几笔。”

陈舍刞笑道:“你可羡慕了?”

“爷待我好,我羡慕什么?”纪氏情真意切的说。

陈舍刞眼睫抖动,道:“谈氏么,这女子不安分,不过她是老六的夫人,老六喜欢便罢了,与我无关。说真的,若除去女子这重身份,同她做买卖倒是很舒服,没有烟酒茶局,没有回扣猫腻,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账,你赚你的,我赚我的。”

“买卖就是银子,挣到了就好,何必介意她是不是女子呢?”纪氏道。

陈舍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细算算,老六夫妻俩可没叫我少赚。”

纪氏听了一喜,因为烟卷和鸣虫的买卖,大头都是陈舍刞的。

说起来,当初还是因为陈舍度一看信,见上头说是同陈舍微做买卖,有些瞧不上,就撇给陈舍刞一人去做,南直隶的铺面是陈砚儒名下的,陈舍刞倒手了一笔,算是给自家老爹挣银子,心里没那么怄。

这烟卷都卖了好一阵了,陈舍度才算晓得了其巨大的利润,陈舍刞烧在水盂的那封信就是他寄来的,虽有言语七拐八弯的掩饰,但核心意思就是,同陈舍微的买卖有多挣?给他也搂些,而且还要算成他的私产。

陈舍刞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陈砚儒打小就同他说,兄弟间要一条心,可打小就没再一块玩闹过,从来都是陈舍度高高在上,他仰望听从,吃不到一个碗里,尿不到一个壶里,情分稀薄,如何一条心?

第157章【番外】月港的吉事果和漳绒女裙

万里海疆,却只有两个港口。

广州港向内,只允许外国人来做买卖,却不许国人出去。

漳州月港反之,只允许本国商人出海贸易,外国人则不许贩入。

规矩是这样,自然了,能有多少约束就不得而知了。

进出月港的商船多达几百艘,即便是海禁钳制时期,也有几十艘,这还不算一些欧洲商船掺杂其中,港口船只密密,商贾云集,贸易昌盛,店肆如蜂房栉篦。

陈舍微暂居的屋舍就在月港最繁华的街道后边,本是大户人家宅院里的一间。

只因家道中落,转手他人后,院墙推到,花园小径成了人来人往的弄堂,屋舍被分割的窄长而深纵,小住觉得有趣,若是住久了,怕就生出了恣闭感。

黎岱他们住在陈舍微隔壁,彼此有偏门连通。原本是一家人的住所,如今却分割做了邻居。

陈舍微还没住过临街的屋舍呢,就连书房都有一侧窗是临街的,虽说喧闹些,但只要沉下心来,还是觉得静。

此处虽不是最热闹的街道,但就在近处,所以除了民居之外,也有小半店面是做些买卖。

只瞧苎麻门帘子若是挑着的话,多半做买卖的,多是卖些小食的,若是垂着的,那就是民居,不好进。

陈舍微这间屋舍临街的窗门就垂着一层薄薄的,乳黄的苎麻帘。

这帘子很奇妙,从里边看外边,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可分,可若从外看里边,却是模糊混沌一片。

书房的长案矮了些,陈舍微写得脖颈酸乏了,就喜欢看看外头的铺面和行人,他们大多行色匆匆,为得就是追金逐银,也有常居此处,闲庭信步来此处觅食的。

在月港,偶尔能见到些略带点异域风情的食物。

比如说街角那一家做鹿肉的,闽地原本少有人吃这个,但这店家也不知是哪来的手艺,把鹿肉做得滋味很好,浑然没有闽地的风味。鹿肉剁得碎碎的,炖煮到肉酥汁浓的地步,再将芋泥倒进去同煮。

陈舍微私心觉得这道外来菜里原本用的应该是土豆泥,还管店家打听了土豆,店家说的确是用的是陈舍微形容的那种食物,大小同毛芋差不多,口感绵面。

陈舍微许诺下重金之后,店家还答应帮忙留意那些佛郎机人有没有携带土豆。

这鹿肉不但味道好,而且还有活血大补之效,陈舍微同店家说几句话的当口,伙计就往外送了三四趟,全是往烟花柳巷去的。

鹿肉锅子店里还有麻糍粿,软软的糯米皮包着炸过后扁食脆和花生芝麻碎,比寻常的麻糍更多了几分脆香。

这一个麻糍粿也挺实在的,陈舍微等锅子之前先吃了一个,肚子半饱,所以即便这鹿肉锅子醇厚香浓,他也是最早搁筷子的。

见黎岱他们几个还在意犹未尽的用薄烙饼擦炖锅里残留的浓郁肉汁,抱着点看好戏的心态想,‘今夜注定难眠喽。’

除了这鹿肉锅子,这几日他们几人的‘食堂’是一家卖汤饭的。其实依着陈舍微的说法,应该叫做烩饭。

闽地常吃的汤饭其实就是一碗饭一盅汤,都是家常简便的吃法,如陈舍微家里常做的鸡汤饭,又或是寻常人家的孩童在外玩累了,回家张嘴就要吃饭。

灶上空空,他就不停的哭嚷,做娘的恨不得给他一耳刮子,只能挖点猪油腌菜搁到冷饭上,热水一冲就成了。

这家的烩饭有两种,野菌烩饭和海鲜。陈舍微来的这个季节没有野菌烩饭,海鲜烩饭味道极鲜美,高汤浓郁,米粒湿润,鱿鱼触须弹嫩,虾仁饱满,每吃到一个淡菜,感觉就像是撅到了一口宝藏。

陈舍微记下这个味道,家中有番茄,若这烩饭里再添了番茄,滋味会更上一层楼。

他住所的斜对面还有一家卖佛郎机甜油条的,这甜油条其实就是后世的西班牙吉事果,比男人手指粗一些,长短则有筷子那么长,还有蜷成一个结的,花样挺多。

但在陈舍微看来,这家的佛郎机甜油条既用不起黄油,吃的时候又没有巧克力酱、冰淇淋一类的蘸酱,如果换用糯米粉来做,差不多就是个糖糕。

但油炸面团这一类的食物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总是叫人难以抗拒的。

陈舍微来了三天,吃了五回。

甜油条做起来比寻常油条还简单,就是费糖,所以卖得贵些。

和好糖油面,挤成长条入油锅炸就是了,炸起来并不会膨大,但也是金黄讨喜,外酥内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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