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3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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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陈舍微只是嘴上说几句,表面上是替厨娘出气,实际上是在讥讽陈舍稔。

没想到他真撤了两个厨子,小石头说那小倌的哥哥只闷声在一旁切菜,没参与,反倒留下了,只叫两个臭嘴脏手的厨子走人了。

陈舍秋觉得有些想不通,陈舍微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陈舍稔牙缝大,吃葡萄都会塞,用舌头剔了剔牙,道:“说不准真像七叔说的那样,鬼上身了。”

“放的什么狗屁?!鬼上身他还在祖宗前头又叩又跪?不怕雷劈下来?而且还住在承天寺旁边,进进出出的找怀远大师下棋吃茶?”

陈舍秋是一点也没信陈砚墨的话,反而隐隐觉得陈砚墨的脑子估摸着也有些问题。

陈舍稔撇了下嘴,道:“那就是谈氏,这娘们有古怪。”

陈舍秋不说话了,仔细琢磨了一下,叹道:“要不怎么说妻贤夫祸少呢?”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按着目前的情况来看,谈栩然其实可以说是非常旺夫了。

“旺个屁!公婆都叫她克死了。”陈舍稔不屑道,“先头他们那一房都快断根了!你倒忘得快。”

陈舍秋听到这话,忽然想起陈舍微前些年险些叫蜜弄死那一回,听说是挺惊险的,但又好似全无遗留下什么后患。

如果那一回陈舍微是真死了,然后叫如今这个‘陈舍微’上了身,那时间上倒说得通。

陈舍秋想着陈砚墨的说辞,忍不住笑出了声,荒诞无稽,讲出来自己倒成了疯子。

“老五的事情你告诉二伯了没?”陈舍稔又捡了个葡萄剥着吃,“小七叔在月港也实在镇不住,曲家是不是把人脉关系都收回来了,没帮他?要不是有二伯的关系,再加上那件功,他今年也该调别地去了。”

“说了。”陈舍秋才看了回信,道:“二伯素来看重族人互助互济,觉得这样才能兴旺,所以对小七叔很有些不满。”

“看重族人互助互济?”陈舍稔‘哼’了声,道:“也是放屁。从前爹在时,有用得上咱家的地方,就都是一家子了,要彼此伸伸手,如今爹走了,整个陈家就他二房最牛气,这话也就是嘴上空词了。”

陈舍秋张了张口,没有出言训斥弟弟,因为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五房几个孩子去清渠私塾上学,打声招呼,让他们跟咱们家的孩子同个学舍吧。”陈舍秋总想把人聚一聚,有时候感情比血缘更好办事。

陈舍刞从祖宅回到家里,又是一堆的账务涌过来,他连院门都没进,先去了书房。

不知是忙了多久,手边搁下一盏参茶,陈舍刞看了眼天色,道:“忙得忘了时辰。”

他的夫人纪氏一边收拾着水盂里的纸灰,一边笑道:“爷总是这样,车马劳顿,也不歇一歇。”

“倒不是很累,事情都是大房张罗的,我只是露个面的小人物。”陈舍刞道。

纪氏很爱重他,并不喜欢听他这样说自己,道:“何必妄自菲薄,一大家子的吃喝都是你在挣。”

她说话素来留三分余地,这话的意思几乎等同于一家子吸血鬼,只晓得伸手。

“怎么了?”陈舍刞道:“那几个丫头有什么大开销?”

“那倒没有,只是小菊的膏药钱费了些,这是过了明路的,我记下来就是,也不怕嫂嫂抵赖,”纪氏道:“旁的就是买点脂粉,买些书册笔墨,这又费不了几个银子,小梅小兰要出诗集什么的,六弟妹那都是现成的书社,还有姑娘们日常擦脸的,也是六弟妹和七婶包了。”

陈舍刞知道谈栩然和曲竹韵的买卖,后宅女子使的东西,他没什么兴趣,只晓得很不便宜,纪氏从谈栩然那得了一匣子都不舍得用,每天晚上用拇指点些在面上,很珍惜的涂匀。

“这样大方?”

纪氏点点头,道:“大约是投缘吧?每回从女学回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小梅成亲之前能有这么一段松泛日子也好。”

纪氏是庶房媳妇,管多了怕遭人嫌,管少了怕出事儿,幸好人家也不怎么信服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把女儿们的管教托给了曲竹韵。

陈舍刞看向纪氏,眼中有罕见的柔情流动,“你受委屈了。”

纪氏伸手替他按揉肩头,很有些力道,舒服得陈舍刞眼睛都闭起来了。

“多少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没什么委屈的,只是觉得爷太辛苦了,咱们一家挣两家吃的……

纪氏没有再说下去,老生常谈的话,不必说了。

他们二人总是彼此体谅,相互扶持,纪氏因为出身不高,又是庶房媳妇的缘故,在陈家族里不怎么点眼。

“你若得闲,也带着阿杏去小七婶那坐坐,七叔那事儿闹得满城皆知,我看小七婶的面皮是掉在地上,拾不起来,也懒得拾了,不会像从前那般眼高于顶了。”陈舍刞合着眼,就觉肩上按揉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

陈舍刞会说这话,在纪氏意料之外,他行事素来低调,不该他出的风头从来不出,她夫唱妇随,也是一样的深居简出。

二房老一辈的妻妾不少,但庶出的男丁只有陈舍刞一个立住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背后多少腥臭脏污事。

陈舍刞膝下唯有纪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女孩大一些,叫陈杏,男孩小一些叫陈昭礼,再没庶出的孩子了。

没别的原因,他自己踩在刀尖上那么过来的,不想下一辈再过那样的日子,即便他很清楚,纪氏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怎么冒出这个主意来?”纪氏问。

“何必自缚不出,”陈舍刞眼皮子轻颤,道:“咱们昭礼考进了泉州书院,下个月就要进学了,悄没声的,当年三房的阿远考进去的时候,老五还摆酒呢。到了咱们这,就放了串炮。老六前个才从老院长那晓得这事,贺了我一句,说谈氏给昭礼准备了一张黑漆书案,问是送到家里去,还是送到学舍去。”

纪氏忙道:“叫她破费了,送到家里来吧。小孩子家家的,不必用这样的好东西。”

陈舍刞轻轻笑了一声,纪氏还没开口,他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了。

“谈氏也送了昭远一张,就摆在学舍里,还是红漆的呢。她,”陈舍刞顿了一顿,道:“倒是个敏锐的,我觉得那书案估摸着不会太张扬,我说了,等下月直接送到学舍去。我陈舍刞在泉州也挣得几分头脸,儿子靠自己本事进的官学,难道连一张书案都用不起了吗?”

听起来是夫妻间的寻常私房话,纪氏却哽咽出声,道:“爷,您别这样想。”

陈舍刞长叹一口气,睁开眸子望向发妻,“我有时候觉得,凭什么?我自己小心翼翼的活了半辈子了,难道还叫我儿也担着这份小心过活?”

纪氏不说话了,道:“我都听爷的,只是怕爹不高兴,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爹常年在外头的。”

听到后边一句,明显语气轻快跃动了起来,陈舍刞笑道:“我又不是要掀天,只是厌倦了为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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