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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金桂又吵闹了数次,气得薛姨妈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而已。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撞过两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如今习惯成自然,反使金桂越发长了威风,薛蟠越发软了气骨。虽是香菱犹在,却亦如不在的一般,虽不能十分畅快,就不觉碍眼了,且姑置不究。

如此又渐次寻趁宝蟾。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她,她便不肯低服容让半点儿。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她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十分闹得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吃得不耐烦,或动了气,便肆行海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总不去理她。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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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宁、荣二宅之人,上上下下,无有不知,无有不叹者。

此时,宝玉已过了百日,出门行走。亦曾过来,见过金桂,〃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焉得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因此,心下纳闷。这日,与王夫人请安去,又正遇见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抹泪的,只要接了来家散诞两日。〃王夫人因说:〃我正要这两日接她去,只因七事八事的都不遂心,所以就忘了。前儿宝玉去了,回来也曾说过的。明日是个好日子,就接她去。〃正说着,贾母打发人来找宝玉,说:〃明儿一早往天齐庙还愿。〃宝玉如今巴不得各处去逛逛,听见如此,喜得一夜不曾合眼,盼明不明的。

次日一早,梳洗穿带已毕,随了两三个老嬷嬷,坐车出西城门外天齐庙来烧香还愿。这庙里已于昨日预备停妥的。宝玉天生性怯,不敢近狰狞神鬼之像。这天齐庙本系前朝所修,极其宏壮。如今年深岁久,又极其荒凉。里面泥胎塑像,皆极其凶恶,是以忙忙的供过纸马、钱粮,便退至道院歇息。一时,吃过饭,众嬷嬷和李贵等人围随宝玉,到处散诞玩耍了一回。宝玉困倦,复回至静室安歇。众嬷嬷生恐他睡着了,便请当家的老王道士来陪他说话儿。这老王道士专意在江湖上卖药,弄些海上方治人射利,这庙外现挂着招牌,丸、散、膏、丹,色色俱备,亦常在宁、荣两宅走动熟惯,都与他起了个浑号,唤他作〃王一贴〃,言他的膏药灵验,只一贴百病皆除之意。当下王一贴进来,宝玉正歪在炕上想睡,李贵等正说着〃哥儿别睡着了〃,厮混着。看见王一贴进来,都笑道:〃来得好,来得好。王师父,你极会说古记的,说一个与我们小爷听听。〃王一贴笑道:〃正是呢。哥儿别睡,仔细肚里面筋作怪。〃说着,满屋里人都笑了。

宝玉也笑着起身整衣。王一贴喝命徒弟们快泡好酽茶来。茗烟道:〃我们爷不吃你的茶,连在这屋里坐着,还嫌膏药气息呢。〃王一贴笑道:〃没当家花花的,膏药从不拿进这屋里来的。知道哥儿今日必来,头三五天就拿香熏了又熏的。〃宝玉道:〃可是呢,天天只听见你的膏药好,到底治什么病?〃王一贴道:〃哥儿若问我的膏药,说来话长,其中细理,一言难尽。共药一百二十味,君臣相际,宾客得宜,温凉兼用,贵贱殊方。内则调元补气,开胃口,养荣卫,宁神安志,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络,出死肌,生新肉,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的便知。〃宝玉道:〃我不信一张膏药就治这些病。我且问你,倒有一种病,可也贴得好么?〃王一贴道:〃百病千灾,无不立效。若不见效,哥儿只管揪着胡子,打我这老脸,拆我这庙何如?只说出病源来。〃宝玉笑道:〃你猜,若你猜的着,便贴的好了。〃王一贴听了,寻思一会,笑道:〃这倒难猜,只怕膏药有些不灵了。〃宝玉命李贵等:〃你们且出去散散。这屋里人多,越发蒸臭了。〃李贵等听说,且都出去自便,只留下茗烟一人。这茗烟手内点着一枝梦甜香,宝玉命他坐在身旁,却倚在他身上。王一贴心有所动,便笑嘻嘻走近前来,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哥儿如今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可是不是?〃

话犹未完,茗烟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什么?〃茗烟道:〃信他胡说!〃唬得王一贴不敢再问,只说:〃哥儿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方子没有?〃王一贴听说,拍手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子,就是听也没有听见过。〃宝玉笑道:〃这样还算不得什么。〃王一贴又忙道:〃贴妒的膏药倒没经过,倒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竿见影的效验。〃宝玉道:〃什么汤药?怎么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早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什么,只怕未必见效。〃王一贴道:〃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横竖这三味药都是润肺开胃、不伤人的,甜丝丝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说着,宝玉茗烟都大笑不止,骂〃油嘴的牛头!〃王一贴笑道:〃不过是闲着解午盹罢了,有什么关系。说笑了你们,就值钱。实告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作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正说着,吉时已到,请宝玉出去,焚化钱粮,散福。功课完毕,方进城回家。

那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孙家的婆娘、媳妇等人已待过晚饭,打发回家去了。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诉委曲,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滛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又说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他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买给我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强压我的头,晚了一辈,不该作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得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语解劝,说:〃已是遇见了这不晓事的人,可怎么样呢!想当日你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作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来,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

王夫人一面劝解,一面问她随意要在哪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劝道:〃快休乱说!不过年轻的夫妻们闲牙斗齿,亦是万万人之常事,何必说这丧话。〃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们陪伴着解释。又吩咐宝玉:〃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风声,倘或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都是你说的。〃宝玉唯唯的听命。迎春是夕仍在旧馆安歇,。众姊妹等更加亲热异常。

一连住了三日,才往邢夫人那边去。先辞过贾母及王夫人,然后与众姊妹分别,更皆悲伤不舍,还是王夫人、薛姨妈等安慰劝释,方止住了过那边去。又在邢夫人处住了两日,就有孙绍祖的人来接去。迎春虽不愿去,无奈惧孙绍祖之恶,只得勉强忍情,作辞去了。邢夫人本不在意,也不问其夫妻和睦,家务烦难,只面情塞责而已。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占旺相四美钓游鱼奉严词两番入家塾

且说迎春归去之后,邢夫人像没有这事,倒是王夫人抚养了一场,却甚实伤感,在房中自己叹息了一回。只见宝玉走来请安,看见王夫人脸上似有泪痕,也不敢坐,只在旁边站着。王夫人叫他坐下,宝玉才捱上炕来,就在王夫人身旁坐了。王夫人见他呆呆的瞅着,似有欲言不言的光景,便道:〃你又为什么这样呆呆的?〃宝玉道:〃并不为什么,只是昨儿听见二姐姐这种光景,我实在替她受不得。虽不敢告诉老太太,却这两夜只是睡不着。我想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那里受得这样的委屈。况且二姐姐是个最懦弱的人,向来不会和人拌嘴,偏偏儿的遇见这样没人心的东西,竟一点儿不知道女人的苦处。〃说着,几乎滴下泪来。王夫人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俗语说的,‘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叫我能怎么样呢。〃宝玉道:〃我昨儿夜里倒想了一个主意:咱们索性回明了老太太,把二姐姐接回来,还叫他紫菱洲住着,仍旧我们姐妹弟兄们一块儿吃,一块儿顽,省得受孙家那混帐行子的气。等他来接,咱们硬不叫他去。由他接一百回,咱们留一百回,只说是老太太的主意。这个岂不好呢!〃王夫人听了,又好笑,又好恼,说道:〃你又发了呆气了,混说的是什么!大凡做了女孩儿,终究是要出门子的,嫁到人家去,娘家那里顾得,也只好看他自己的命运,碰得好就好,碰得不好也就没法儿。你难道没听见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里个个都像你大姐姐做娘娘呢。况且你二姐姐是新媳妇,孙姑爷也还是年轻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新来乍到,自然要有些扭别的。过几年大家摸着脾气儿,生儿长女以后,那就好了。你断断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说起半个字,我知道了是不依你的。快去干你的去罢,不要在这里混说。〃说得宝玉也不敢作声,坐了一回,无精打彩的出来了。憋着一肚子闷气,无处可泄,走到园中,一径往潇湘馆来。

刚进了门,便放声大哭起来。黛玉正在梳洗才毕,见宝玉这个光景,倒吓了一跳,问:〃是怎么了?和谁怄了气了?〃连问几声。宝玉低着头,伏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哭得说不出话来。黛玉便在椅子上怔怔的瞅着他,一会子问道:〃到底是别人和你怄了气了,还是我得罪了你呢?〃宝玉摇手道:〃都不是,都不是。〃黛玉道:〃那么着为什么这么伤起心来?〃宝玉道:〃我只想着咱们大家越早些死的越好,活着真真没有趣儿!〃黛玉听了这话,更觉惊讶,道:〃这是什么话,你真正发了疯了不成!〃宝玉道:〃也并不是我发疯,我告诉你,你也不能不伤心。前儿二姐姐回来的样子和那些话,你也都听见看见了。我想人到了大的时候,为什么要嫁?嫁出去受人家这般苦楚!还记得咱们初结‘海棠社‘的时候,大家吟诗做东道,那时候何等热闹。如今宝姐姐家去了,连香菱也不能过来,二姐姐又出了门子了,几个知心知意的人都不在一处,弄得这样光景。我原打算去告诉老太太接二姐姐回来,谁知太太不依,倒说我呆、混说,我又不敢言语。这不多几时,你瞧瞧,园中遥光景,已经大变了。若再过几年,又不知怎么样了。故此越想不由人不心里难受起来。〃黛玉听了这番言语,把头渐渐的低了下去,身子渐渐的退至炕上,一言不发,叹了口气,便向里躺下去了。

紫鹃刚拿进茶来,见他两个这样,正在纳闷。只见袭人来了,进来看见宝玉,便道:〃二爷在这里呢么,老太太那里叫呢。我估量着二爷就是在这里。〃黛玉听见是袭人,便欠身起来让坐。黛玉的两个眼圈儿已经哭的通红了。宝玉看见道:〃妹妹,我刚才说的不过是些呆话,你也不用伤心。你要想我的话时,身子更要保重才好。你歇歇儿罢,老太太那边叫我,我看看去就来。〃说着,往外走了。袭人悄问黛玉道:〃你两个人又为什么?〃黛玉道:〃他为他二姐姐伤心;我是刚才眼睛发痒揉的,并不为什么。〃袭人也不言语,忙跟了宝玉出来,各自散了。宝玉来到贾母那边,贾母却已经歇晌,只得回到怡红院。

到了午后,宝玉睡了中觉起来,甚觉无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袭人见他看书,忙去沏茶伺候。谁知宝玉拿的那本书却是《古乐府》,随手翻来,正看见曹孟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首,不觉刺心。因放下这一本,又拿一本看时,却是《晋文》,翻了几页,忽然把书掩上,托着腮,只管痴痴的坐着。袭人倒了茶来,见他这般光景便道:〃你为什么又不看了?〃宝玉也不答言,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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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袭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管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忽见宝玉站起来,嘴里咕咕哝哝的说道:〃好一个‘放浪形骸之外‘!〃袭人听了,又好笑,又不敢问他,只得劝道:〃你若不爱看这些书,不如还到园里逛逛,也省得闷出毛病来。〃那宝玉只管口中答应,只管出着神往外走了。

一时走到沁芳亭,但见萧疏景象,人去房空。又来至蘅芜院,更是香草依然,门窗掩闭。转过藕香榭来,远远的只见几个人在蓼溆一带栏杆上靠着,有几个小丫头蹲在地下找东西。宝玉轻轻的走在假山背后听着。只听一个说道:〃看他洑上来不洑上来。〃好似李纹的语音。一个笑道:〃好,下去了。我知道他不上来的。〃这个却是探春的声音。一个又道:〃是了,姐姐你别动,只管等着。他横竖上来。〃一个又说:〃上来了。〃这两个是李绮、邢岫烟的声儿。宝玉忍不住,拾了一块小砖头儿,往那水里一撂,〃咕咚〃一声,四个人都吓了一跳,惊讶道:〃这是谁这么促狭?唬了我们一跳。〃宝玉笑着从山子后直跳出来,笑道:〃你们好乐啊,怎么不叫我一声儿?〃探春道:〃我就知道再不是别人,必是二哥哥这样淘气。没什么说的,你好好儿的赔我们的鱼罢。刚才一个鱼上来,刚刚儿的要钓着,叫你唬跑了。〃宝玉笑道:〃你们在这里玩竟不找我,我还要罚你们呢。〃大家笑了一回。宝玉道:咱们大家今儿钓鱼,占占谁的运气好。看谁钓得着,就是他今年的运气好,钓不着,就是他今年运气不好。咱们谁先钓?〃探春便让李纹,李纹不肯。探春笑道:〃这样就是我先钓。〃回头向宝玉说道:〃二哥哥,你再赶走了我的鱼,我可不依了。〃宝玉道:〃头里原是我要唬你们玩,这会子你只管钓罢。〃

探春把丝绳拋下,没十来句话的工夫,就有一个杨叶窜儿吞着钩子把漂儿坠下去,探春把竿一挑,往地下一撩,却活迸的。侍书在满地上乱抓,两手捧着搁在小磁坛内,清水养着。探春把钓竿递与李纹。李纹也把钓竿垂下,但觉丝儿一动,忙挑起来,却是个空钩子。又垂下去,半晌,钓丝一动,又挑起来,还是空钩子。李纹把那钩子拿上来一瞧,原来往里钩了。李纹笑道:〃怪不得钓不着。〃忙叫素云把钩子敲好了,换上新虫子,上边贴好了苇片儿。垂下去一会儿,见苇片直沉下去,急忙提起来,倒是一个二寸长的鲫瓜儿。李纹笑着道:〃宝哥哥钓罢。〃宝玉道:〃索性三妹妹和邢妹妹钓了,我再钓。〃岫烟却不答言。只见李绮道:〃宝哥哥先钓罢。〃说着水面上起了一个泡儿。探春道:〃不必尽着让了。你看那鱼都在三妹妹那边呢,还是三妹妹快着钓罢。〃李绮笑着接了钓竿儿,果然沉下去就钓了一个。然后岫烟也钓着了一个,随将竿子仍旧递给探春,探春才递与宝玉。宝玉道:〃我是要做姜太公的。〃便走下石矶,坐在池边钓起来,岂知那水里的鱼看见人影儿,都躲到别处去了。宝玉抡着钓竿等了半天,那钓丝儿动也不动。刚有一个鱼儿在水边吐沫,宝玉把竿子一幌,又唬走了。急的宝玉道:〃我最是个性儿急的人,他偏性儿慢,这可怎么样呢。好鱼儿,快来罢!你也成全成全我呢。〃说得四人都笑了。一言未了,只见钓丝微微一动。宝玉喜得满怀,用力往上一兜,把钓竿往石上一碰,折作两段,丝也振断了,钩子也不知往那里去了。众人越发笑起来。探春道:〃再没见像你这样鲁人。〃

正说着,只见麝月慌慌张张的跑来说:〃二爷,老太太醒了,叫你快去呢。〃五个人都唬了一跳。探春便问麝月道:〃老太太叫二爷什么事?〃麝月道:〃我也不知道。就只听见说是什么闹破了,叫宝玉来问,还要叫琏二奶奶一块儿查问呢。〃吓得宝玉发了一回呆,说道:〃不知又是那个丫头遭了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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