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玉树琼枝作烟萝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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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诧,我竟毫无醋意么?如此豁达,或许是真的已经不爱了,只是,他却不乐意呢。于是故意蹙眉,停了筷子,低低叹道:“臣妾若吃醋,皇上也还喜欢她,他日总要一同侍奉皇上的,何必彼此难堪。大度不成,吃醋便是嫉妒之罪,臣妾也为难了。”

他见我愀然不乐,忙握住我的手,温柔道:“朕知道你心里其实不高兴,想着你能不介意,却怕你是因为不在乎朕而不介意。”

我扬起烟笼般的禾眉,低低道:“臣妾只是相信在四郎心中永远有嬛嬛,不会为任何人取代。”

他抚一抚我的脸颊,畅然一笑道:“朕的确如此。”

谁知到了夜里,琼贵人更早了一个时辰便来拜见,我才要拒绝,小允子劝道:“琼贵人谁也不放在眼里,独肯尊敬娘娘,这份心思本就难得。何况她是皇上青眼有加的新人,娘娘何必有意避着?或许她有要事也未可知。”

我想一想,摇头道:“皇后虽只剩了个架子,却也还是皇后,未见皇后而先见妃嫔,本宫何必为她落人话柄,不见也罢。”

小允子眉头一皱,“娘娘也知皇上对她另眼相看,不是为她,是怕皇上来日迁怒起来……”

我思量片刻,缓缓起身道:“见。”

新宫嫔入宫后的第三日,照例要至昭阳殿参见合宫妃嫔。入选的宫嫔并不多,莺莺燕燕一起也不过站了一列,一个个按规矩先向皇后行大礼跪拜下去。剪秋在旁边得了吩咐,上前道:“皇后娘娘有旨,免礼起身。”又一一按着众妃的位份拜见,才一应入座。新入选的宫嫔难免有些局促,入座后皆垂头不语,一时间殿内倒是鸦雀无声。

皇后居于正中九鸾朝凤座上,和颜悦色吩咐赏下早已预备好的各色礼物,朝下笑道:“诸位mèimèi都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以后同在宫中都要尽心竭力地服侍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孙。mèimèi们也要同心同德,和睦相处。”

话音未落,荣嫔的纯银护甲硌在茶盏上“叮”一声响,皇后不觉抬眸横了她一眼,意在提点她要行事稳重。荣嫔忙起身笑道:“回禀皇后娘娘,不是臣妾有意失仪,而是入选的mèimèi既有六个,为何眼下只有五个?方才臣妾用心听着,似乎未见琼贵人呵。”

荣嫔的疑惑正道出在座嫔妃心中困惑,一时间不免互相询问,窃窃私语。胡蕴蓉轻轻一嗤,扬起精心画就的远山长眉,不以为然道:“久闻琼贵人艳名,又是好大的气性,总不成今日参见嫔妃便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不来了吧?”

皇后微微一笑,“什么下马威,蕴蓉你言重了。晨起淑妃先来已告知了本宫,琼贵人昨晚便提起得了风寒,恐怕今日会迟到些许。”

我欠身道:“是。今日清晨,伺候琼贵人的小内监又来回禀过一次了。”

荣嫔慢慢绽开的淡薄笑意,“终究臣妾不是选秀入宫的,不晓得有这样的道理。原来风寒就可以不来请安,不知是风寒太重还是琼贵人身子太娇贵,抑或合宫参见,是我们这些妃嫔面子不够重呢?”

荣嫔的话虽然刻薄,然而琼贵人自入宫便不得人心,欣妃心直口快,道:“她爱来呢便来,不爱来便不来,本宫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是她是否连皇后和淑妃也不放在眼里?即便皇上宠爱她,总不至于眼看着她这样没规矩。”

蕴蓉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镂花小圆镜,照着镜子细看眉心墨玉花钿,笑吟吟道:“罢了。一进宫便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心高气傲,又是皇后亲自引去选秀的,自然非同一般,谁知她连皇后的薄面也不给,这样的时候也推脱了不来呢。”

荣嫔俏生生一笑,“谁说的呢?我瞧琼贵人是极会做人的,——只是看是谁的面子罢了。我可是连着两夜在未央宫外瞧见琼贵人了。谁说人家心高气傲,见了真佛儿自然俯首帖耳上赶着去,只不过瞧不上咱们罢了。”

荣嫔甫说完,挑衅似的向我一笑,满座嫔妃皆在,我怎容她蓄意挑衅,唇角一扬,起身回道:“琼贵人是曾连着两夜夜访柔仪殿,一回臣妾已经睡下没有见到,昨夜是琼贵人特来向臣妾告假,说身子不适今日的合宫陛见会晚些到。”

皇后的目光在我面上似钢刀厉厉一刮,瞬间又是和蔼可亲的神气,“你协理六宫,她来告诉你也是对的。只是既然说晚到,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转首唤绣夏,“去恰春堂请琼贵人过来吧。”

荣嫔犹嫌不足,加了一句道:“告诉琼贵人,再不来,可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蕴蓉笑嘻嘻向欣妃道:“听闻琼贵人很是得罪了姐姐?”

欣妃扬一扬眉,不以为意道:“左不过看不上我送去的东西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何况她来了才几天,合宫里得罪了多少人了,我也懒得与她计较。”

蕴蓉忽地正色,“欣妃不计较是你大度,但规矩不能不立。”她似笑非笑看着皇后,“琼贵人是皇后引荐的人,不能叫人背后议论娘娘宽纵无度,毁了娘娘的声誉。”她水漾眼波轻俏一转,“琼贵人既然身子不好,这头一个月的侍寝,便免了她吧,如何?”

座中嫔妃正中下怀,早露出三分喜色,只不敢言语,觑着皇后的神色罢了。

皇后倒是气定神闲,伸出纤纤玉指端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道:“既然是mèimèi的意思,倒不是不能教给她一个规矩。”皇后温和道:“等下本宫告诉给她就是,至于姜氏、李氏五位mèimèi,绿头牌已经制成,今晚便有侍寝的资格了。”

五人到底年轻,羞得满面通红,齐声道:“嫔妾等谢过皇后娘娘关怀。”

然而,琼贵人并没有到。

她再也没有出现在紫奥城过。

绣夏来回禀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吃吃艾艾,“回禀皇后娘娘,恰春堂中并无琼贵人踪影,奴婢曾去查看她的卧室,床铺整洁,并无有人睡过的痕迹。”

皇后闻言一愕,不免焦灼,“那去了哪里?”

绣夏吓得“扑通”跪到在地,“其实从昨夜琼贵人回恰春堂后便再无人见她出来过。可是,她就是不见了。”

众妃惊得面面相觑,皇后赫然大怒,一掌重重落在黄梨木雕花椅栏上,“胡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周的后宫怎么可以说不见了人便不见了人!皇上曾向本宫提起,今日便要琼贵人侍寝,本宫可以回禀琼贵人身子不适不能侍寝,却如何跟皇上说他心爱的琼贵人一夕之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后极少动怒,瑛嫔胆小,吓得睁大了眼睛缩在贞妃身边。我自入紫奥城以来从未曾见过如此咄咄怪事,一时不容多想,便由着皇后下令羽林军遍搜紫奥城。

然而,终究是一无所获。恰如皇后所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一夕之间,琼贵人便人间蒸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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