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兄弟反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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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诸位臣子已经排列在宫内大道两侧,文武两排整齐待命。www.83kxs.com()大庆殿中端坐的皇帝一声不吭,可也遮不住心里急切的盼望,那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种亲情流露,野心勃勃而依旧心不死的刘皇后静坐在偏殿,一副沉重冰冷的表情,不过最多的还是激动和期待。总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翘首以盼。

一声声的马蹄声响彻整个黑夜,注定这是一个不平凡而将翻天覆地的夜晚,宣德门两侧的侍卫远远就瞧见了皇室太子规格的步撵渐行渐近,牵头领事的是职方馆主事的左司大人公西弦,后面两两排开的侍卫是隶属枢密院的六衢职兵煞景,而他们的主子就是这位稳坐皇室步撵的昌王,乃当今圣上最宠爱最看重的三皇子,数年来离宫在外求学,这些影子便是一位父亲偏爱儿子而暗中安排誓死都要护卫主子生命的杀手,可谓是在刀口上过日子,在荆棘丛中拼老命。他们瞧见了气势磅礴的皇宫,心里都默默念叨着:“回家了,终于回家了,也终于可以上交皇差而如释重负,更重要的是真正可以做自己了。”

待步撵临近宣德门,那些逐渐清晰的马蹄声和马鸣声,在正门口渐渐地消失了,五人一并跳下马,公西大人促近而掀起车帘,从车内走出来一位少年,身披蓝色长袍,束发高冠,黑发及腰,白丝缠腰,暖玉垂落,脚蹬高筒靴,五官清爽俊朗,身形修长高挑,主要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含情带泪,谁都能读懂他此刻的心情和脑海中的内容,不过最多的是他变了,与在江湖中历经近两月的他似乎有很多不一样的变化。

三皇子踩着车梯缓慢着地,刚刚落稳脚步,宫外的侍卫们齐刷刷地跪地行皇室宗族的大礼,喊道:“恭迎三皇子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侧的公西弦仔细地端详着三皇子,移步三皇子耳侧,心沉沉地说:“殿下变了。”

“变化是为了更好的适应。”

始终得不到那就摧毁,这皇宫内外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成为众矢之的被猜忌和排斥,若不是父皇出谋划策,为保住生命才出此下策将自己驱逐皇宫,对外只说是三皇子拜师学艺。

在安国寺都不放过自己,多少次险些丢了性命,还好有师兄师弟和自己的属下明里暗里的周身保护。为了大业,为了长久,自己从来没有忘记皇室宫规和皇室制度,这些曾经折磨的自己都喘不过气来,甚至利用各种制度来陷害和谋杀自己,可此刻憎恨早已消失,可今日竟然要拿出来使用,这就是改变。

“殿下,先稳定朝政局势然后再行动,眼前圣上和文武大臣已在宫内等候多时了。”

“父皇在文德殿?”

“是。不光圣上在,皇后娘娘已经在侧殿以观形势。殿下,既然回来了,面面都要周全,事事必要小心,该放下得放下,该得到的绝不能心软,更不能踌躇,最最不能被情感牵绊。”

三皇子连连点头。

“对了,他……在吗?”

“五皇子也在。”

“该面对还是要面对,我们去会会吧。”

“等等。”

“怎么了?”

“正事,殿下可想清楚了?”

“春色不可无人赏,夜办酌酒到天明,山间鸟语,水中瀑布,林间花香,天悬朗月,日日又能与无释师叔通夜相谈,何等快乐悠闲?公西大人在四象馆过得也是闲云野鹤生活,又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斗酒耍贫,难道不怀念吗?”

“殿下,还是进宫吧。”

侍卫推开了又宽又厚又高的宣德门,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向了站立在正道两侧的大臣们,他们像是收到消息一样,一个一个的整衣端帽,捯饬仪容,摆正姿态,迎接这位在外求学的三皇子。

多年不见了,杵在玉阶上的五皇子翘首以盼,他的记忆还保留在幼时那些追逐嬉闹的游戏情境,记得自己格外喜爱而未经三哥哥点头同意,就偷走了三哥哥最喜爱的玩具,还偷食了母后的美食诬赖三哥哥而被父皇责备,布置的各种文书考核要求三哥哥代笔而又被父皇训斥,黑夜夹着狂风暴雨而害怕的自己悄悄地钻进了三哥哥温暖的被窝,身体蜷成一团缩在那有温度的怀抱中,那时候,仅有三哥哥明白皇家无亲情的道理,但凡稍微不惊醒就落在了各位嫔妃和大臣的圈套之中,更可怕的是经常被太监和宫人欺负和侮辱,这个时候的生命极为脆弱。正是三哥哥的聪慧通达,又能察言观色,我和六弟弟才在他的羽翼之下免遭涂害,可好景不长,生母被毒杀,三哥哥又被父皇施计离宫,自己为了保命,被强迫之下才同意被寄养在刘皇后的膝下。这些年,父皇的冷眼蔑视,皇后的恶毒残忍,而自己却要卑躬屈膝的偷寒送暖,或者说曲意逢迎,久而久之,自己成了一个让人不再怀疑的尘垢秕糠,自己也变了,因为都长大了,要求也多了,看得也比较长远,于是开始觊觎那高高在上的巅峰之位,

正想着,那位自己最尊重的三哥哥昂首阔步地走来了,一步一步的逼近,一点一点的清晰,小时候的那张面孔早已模糊,可这张面孔非常陌生,却让人依旧能感觉到温度和亲近。

五皇子一直盯着三皇子,可三皇子却定睛望着前方。

待三皇子端正身姿后,众位大臣托起官服整齐有素地行叩拜大礼,齐声道:“喜迎三皇子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种排场与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对等,这是太子应该具有的规格,看起来父皇是拿定注意要开诚布公了。

“僭越了。”

不符合皇室宗族规制,公西弦细言:“他们只是俯首顺从而已。”

“这是要变天了。”

“可暗潮汹涌。”

“只有本殿下定了这心,谁都别想掀起这波浪。”

“皇上哪里?皇后哪里?”

“自有办法。”

说话之间,三皇子瞧见了面前一人,端详着熟悉的面孔后靠近,说:“鼻涕虫,胆小鬼,你终于长大了。”

一句鼻涕虫,胆小鬼,拉近了数年来的分离,似乎又回到了儿时,五皇子有种苦水要倾诉的感觉,因为三哥哥还是那个三哥哥,他没有变,拱手行礼道:“五弟弟恭迎三哥哥回宫。”

拖着五皇子的手掌,说:“在钦王府等我。”

“今夜一定恭候。”

三皇子又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又言:“哥哥的喜欢没有变。”

“一定早早备好三哥哥喜爱的吃食。”

三皇子微笑地点了点头,便回王府了。

众位臣子紧随三皇子大步流星到大庆殿,那是国家举行大殿的重要之所,皇上的用心,臣子们也心知肚明这位才是将来的天子,国家的核心人们,各位将来辅助的对象,若是今夜不出意外,明日在垂拱殿定会宣布圣旨,皇上早就心属三皇子,可唯一让臣子们担忧和害怕的是暗潮下的力量已经蠢蠢欲动了,刘皇后亲自栽培的五皇子若是落选,她能善罢甘休吗?

到了大殿,渐行渐远的三皇子缓缓地靠近了自己的父皇,激动之下竟然失礼到站立,甚至有跑下御阶的趋势,还好被掌事的公公阻拦才退回御座。

记忆中的父皇身体健硕,精神抖擞,整日都在批阅奏折,闲暇也会安心地呆在书房博览群书,唯一舒缓疲倦的事情就是在观稼殿悉心照料自己躬亲栽培的麦子,时刻警醒自己天下百姓乃国家之本,农业发展乃百姓生存之根本,时时不能忘记民为本的主流思想,父皇算的上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父皇却不是一位疼爱女人的好丈夫,更不是一位疼爱子女的好父亲。

“臣子,赵葳蕤在外求学数年,现已完成学业,谨遵圣令按期回朝,叩谢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始终没有克制而依旧下了御座,下了御阶,将风姿卓越,风度飘飘的三皇子扶起,拖着长长尾音,激动道:“皇儿,你终于回来了。”

黑发中隐隐能瞧见些许白发,眼角一排挨着一排的皱纹,眼神也没有往日那般炯炯有神,面容显现一副惓态和愁容,身形也圆润了几圈,整个人的状态也是苍白无力,三皇子有些动容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虽没有养育栽培之恩,可没有他,怎么会有自己呢?“

“皇儿不孝,不能日日膝下侍奉,还让父皇日日担忧,实在愧为人子。”

“苦尽甘来,苦了,才能懂得甜的滋味,父皇希望皇儿有出息,即使要了父皇的性命,也要让皇儿学得一身本领。”

“是。这份苦楚皇儿铭记在心,更会付诸行动,定不让父皇失望。”

爱,压抑在心里数年了,万分激动和紧张,想把所有的积累都一一脱口,便拉着三皇子上了御台。

三皇子扶着父皇落座,自己端正身侧。

众位大臣也为皇上,为国家高兴,左右相看后行礼,齐言:“吾皇万岁,殿下千岁。”

“众爱卿平身。”

“十年前,因三皇子恶疾缠身而良医久治不愈,后得知安国寺有一高僧乃医术超群,更是武功内力天下冠绝,朕与皇后爱子心切,为之生,也要为之计远,才下定决定将三皇子送往安国寺修身养性,并深究学问。一年前,安国寺主事的无由大师密信一封上表三皇子学业有成,有独掌天下之能,安定百姓之心,故而朕与皇后商定旨令三皇子回宫帮助帮朕料理天下大事。”

是父皇的来信,而不是师父的书信,人活着,还是假。

宰相刘幽上奏:“圣上用心良苦,乃天下为人父母的表率。”

御史秦仪上奏:“皇上仁德天下,百姓无不恭敬,今日三皇子之貌更有圣上当年风姿,之美,更具圣上的仁爱之心,实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

户部侍郎霍凌上奏:“三皇子回宫,臣等欣喜万分,臣斗胆相问三皇子就职何处?”

三皇子回拜:“父皇,儿臣就从六部开始。”

听闻,臣子们更加欣慰,难得三皇子心口一致,若是不一,一定会参与奏折批阅事宜,真要治理好一个国家,必须从最低处做事,只有了解了做事的方法和门路,才能不被奏折欺骗。

圣上满心惊讶,道:“朕,准你预批奏折。”

“父皇心思明了,可皇儿认为在百姓中行走才能知道天下百姓之所需,皇儿本想从一个县,一个州,一个府,再到三司六部,然后再预批奏折,这般艰辛的路程才能让皇儿明白通达,做事不会盲从和无助,更不会有任何偏见和错误,夜不会误解文武大臣的奏折。”

“皇儿,这些都可以从奏折中学到,若是不知,大臣们可以如实相告,不必大费周折。”

三皇子知道父皇阅历深厚,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着急需要有后继之人快快上手,殷切之心,人臣们个个都明白于心。三皇子也明白要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君臣一心也是重要之重,此事欲速则不达,拖拖再说。

“父皇,皇儿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也不会让臣下失望,更不会让百姓议论。”

看着他一副真切的表情,圣上也有些觉悟,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

刘幽回禀:“臣认同圣上的决策,让殿下提前预批奏折也是一种磨练,不影响殿下赴任六部学习。”

宿卫军统领赵忠上奏:“老臣附议宰相之奏。”

御史秦仪本想将违反宗室制度之事提及,被三皇子的摇头所阻止,二人也算是打小的至交,刚正的秦仪也就不在上奏,也许他明白三皇子的意思。

“臣秦仪有奏,按照礼数,三皇子理应礼拜皇后娘娘,这是皇家礼数。”

“秦大人说的极是。”

二人相视而笑。

“既然众位臣子都中肯宰相之奏,那就这样办。”

如此既不让圣上没有面子,又能锻炼三皇子,一举两得,实乃好主意。

“退朝。”

——

退朝后,皇上携三皇子来到文德殿,一肚子的气。

“父皇,儿臣知道不该当着文武大臣驳回,可儿臣想做一位不让父皇操心的太子。”

“十载磨炼足够你阅遍天下了。”

“儿臣学习的是诸子百家,帝王之术,谋臣之言,乃至御兵之谋,可从未有过实战,其中关窍根本一无所知,天下之道人人都知道,都明白,可如何运用,需要频繁与人交涉,经历各种事情之后才能定义为能人。儿臣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辜负父皇的一片爱子之心,更不想让文武大臣朝后纷纷嚼舌议论,当然也不想做一位不合格的皇帝而让天下百姓受尽苦楚。”

“他们就是眼睛,就是耳朵。”

此刻,三皇子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了灵姬的模样,她那张被控制之后的木讷表情,情不自禁地心动了一下,说:“可始终不是自己的。父皇眼见不一定是真,更何况是耳闻呢?”

“东宫之位空悬已久,朝堂之上,宫闱之内,各种势力整装待命而蠢蠢欲动,若朕真的出了意外,内有异心者趁虚而入,外有各方势力顷刻间逼宫造反,若这天下不是皇儿为主,父皇是死不瞑目。”

三皇子哐啷一声跪地,诚恳道:“父皇放心,儿臣自有计划,一定会消灭各种势力,不让父皇深受煎熬。”

“计划?什么计划?”

“许多事情是因为皇儿而起,那就让皇儿来处理,父皇就不要劳心劳力了,等事情解决了,还父皇一个安定的天下。”

“仅凭你一人……,想要压制?你有这能耐吗?”

“有没有很快就知道了,不过还请父皇不要过于紧张,一切如常,不要露出莫名的微妙,特别是宫外的势力。”

“你……?有多大把握?”

三皇子不敢笃定,但压制是必要的,能死多少人,这个根本算不来?能否成功,这个也预计不出结果,总之,自己会尽力,一定会将他们压制。

“父皇不用插手,一切都有儿臣。”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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