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长城新军(1 / 2)
这批被押送的云顿铁骑亲眼见到这一幕,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7k7k001.com
他们看见海月的身影犹如银龙一般穿梭在敌阵之中,只见寒光凌冽之间,那弯刀便使对方血洒月下。
海月率领着众人里里外外将营地都翻了个遍,确定没有活口之后,这才回到积压云顿铁骑的囚车旁。那囚车里肮脏不堪,小小的空间里竟挤压了十数名俘虏。
这些云顿铁骑哪里还有那名震天下的锐气,一个个因饥饿和伤痛而显得萎靡不振。
即使是这样,海月也担心他们突然暴起伤人,便只解了一个囚车里的人下来。那些人刚从囚车上下来,便有些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海月命人将他们扶到一边,自己则走上前去,选了个还有些精神的问道:“你们的首领是谁?”
只见那士兵往后缩了几步,摇了摇头,像是听不懂汉语一般。海月无奈,只得唤了叶清桓前来,请他试着与士兵交流。
叶清桓在嘉兴关待了几年,周围部族的语言都学了一些,便试着用乌斯藏语讲了一遍。只见那士兵像是听懂了一般,伸出手去指着远处的一个囚车,呜里哇啦地说了一大堆话,像是十分焦急。
只见叶清桓脸色一沉,站起身来直奔那士兵所指的囚车。海月不明就里,急忙跟了上去。
叶清桓挥剑砸在囚车的锁链上,一下一下地冒着火花。海月忙招呼着一个使铁锤的弟兄上前帮忙,道:“叶参领平日最是心疼这柄宝剑,如今怎么不爱惜起来了。”
叶清桓摇了摇头,眼眸里带着些许歉意地看了看手中的长剑,道:“让镖头见笑了。只是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宝贝它了。”
只听“砰”的一声,那锁链终于断了。叶清桓跨出长腿踩在车辕上,也并不嫌弃囚车中肮脏,向里面的奴隶说了几句话。那几人见叶清桓并无恶意,便立即将一个重伤的男子抬了出来。叶清桓跳下囚车,伸出手去将男子接了过来。
海月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接应他。
只见那男子双目紧闭,像是昏了过去一半。他一头长发垂在额前,脸上布满了血迹和污秽,使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凑得近了,也只能看见他额前刺着一个青色的图腾。
叶清桓顺势将他放在平坦的地上,上下查探了一番,只见那男子胸前有一道十分可怖的刀伤,几乎已经化脓感染。他暗道一声不妙,连忙探了探他的额头。
海月见状,忙问道:“可是伤口化脓所致的发热?”
叶清桓点了点头,眉头紧蹙在一处道:“镖头,得赶紧带他回营地请军医诊治。”
海月颌首,急忙下令全军原路返回。
这囚车足有六七十辆,海月便命众人五人一组,分批将囚车押回营地。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已接近了清晨时分。
他们抵达大营的时候,一阵香气自伙房飘了过来。晨光微熹之中,只见有炊烟袅袅升起。海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唯有如此的烟火气息,才能让她体会到自己还好好地活在这人间。
众人将囚车停在大营正中间,海月便立刻下令将囚车打开。
“镖头,他们的人数远远在我们之上,若他们趁我们力弱偷袭……那可如何是好?”
海月叹了一口气,向那镖队弟兄道:“你看他们的模样,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将他们放出来罢,派人好生看管着,不会出事的。”
众人听了她的话,便也没多犹豫,将数十辆囚车一齐打开。
一瞬间,成百上千人将这原本空旷的大营填的满满当当。海月令弟兄们将伤势重的移到土房之中,等大夫诊治。而剩下的,则都给了稀粥,让他们慢慢进食。
老莫和伙房的弟兄们在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粥棚,源源不断地为云顿铁骑供应着粥和少量咸菜。用来盛粥的碟子不够,云顿铁骑便自发地将仅有的碟子传来传去地用。即使是如此饥饿的境地,这支队伍竟没有出现任何哄抢。
海月走到粥棚里去,一边帮忙一边问道:“师叔,粮食可还够?”
老莫一手拿着盛粥的碟子,一手持着大汤勺,道:“还够,还够。swisen.com撑上十天半个月总是够了。只不过我刚才看见你又牵了那么些马匹回来,恐怕马草要不够用了。”
海月点了点头道:“先挨过这两天,我再想办法。”
老莫应了一声,将勺子交给一旁的伙计。只见他把手往衣服上蹭了几下,从一旁的蒸笼里掏了个烧饼出来。
滚烫的热气使他颇有些拿不稳,两只手来回倒腾了两下才递给海月,笑道:“这烧饼也好了,给,你先去吃。吃饱了就去睡一觉,这才有精神想别的事情。”
海月笑了笑,应声接过他手里的烧饼。她刚想走到一旁去吃,转眼便看见叶清桓消瘦的身影在大营中不断奔忙着。海月追上去喊住他,伸手将饼子掰成两半,挑了大的递给他道:“清桓,吃些东西。”
叶清桓受宠若惊地愣在原地,只见他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上沾满了尘土,模样颇有些狼狈。海月又催促了他两声,叶清桓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他确实是饿了,大半块烧饼三两口便被他吞了下去。
海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印象里的叶清桓,无论怎样的境地都保持着翩翩风度,极少有这样狼吞虎咽的模样。
叶清桓抹了一把脸,见她笑了,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海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将烧饼胡乱往嘴里一塞,却被噎的满脸通红。叶清桓见状连忙将腰间的水壶递给她,还不忘替她拔出塞子。海月喝了几口水下去,这才将烧饼全吞下去。
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相视大笑了起来。两张脏兮兮的脸,比起云顿铁骑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时候,有个士兵前来禀报道:“叶参领,项镖头,那领头的醒了。”
海月将衣衫上的碎渣抖了抖,笑道:“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他这伤也没什么大碍。”
叶清桓松了一口气,也笑道:“这倒真是个硬骨头,受了那样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走,一起去看看这云顿铁骑的大首领长什么样子。”
海月并叶清桓一行走至专供伤员居住的土房,刚一进去便看见一个样貌周正的男子半倚在塌上。即使他一副身材精壮的模样,此时也颇有些萎靡不振。许是大夫命人替他擦洗了脸庞,那脸上的刺青没了污迹的遮盖变得格外明显。也正是因为那块刺青,他整张脸看起来颇有些桀骜不驯。
见海月和叶清桓进来,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迷惑的模样。直到叶清桓开口与他说了几句话,那男子竟猛地站起身来,将海月吓了一跳。
大夫力弱,有些按不住他,只能纵他从床榻上起来,向海月他们走去。
只见那人走起路来虽然不快,却昂首挺胸,一副要与人打一架的神情。海月暗道一声不好,一边后退一边上下打量着他,心中默默算着若对方偷袭,她该如何一拳将这位伤员重新打回濒危。
正当她退得不能再退的时候,却看见那汉子“扑通”地一声单膝跪在她面前,眼中噙满泪水,右手放在胸前,深切而又铿锵地说了一番话。
照着她小时候看的武侠画本子里头,若有人这样跪主角,她是得伸手去扶的。可是她看了看那人袒露着的上身,原本就已经非礼勿视了,还怎么下得去手扶他!
海月艰难地挣扎了许久,那汉子也叨叨了许久。无奈,她只得伸出手去将汉子扶起来道:
“你说的什么,我也听不大懂。我说的是什么,你恐怕也听不大懂。不如你省省力气,躺回床榻上。这样消耗的少一些,吃的就少一些,我们的粮食也不那么吃紧了。”
汉子倒是懂礼,一听她开口,便立刻止住了话头。只见他歪着脑袋听了半天,只费劲地吐出两个字:“粮食……”
海月也歪着头问他:“饿了?”
汉子呆呆地看了一眼海月,又看了一眼叶清桓,吐出两个字:“饿了。”
这尾调不是上扬的,是个陈述句。
海月叹了口气,与叶清桓道:“你让他先回去躺着,吃的我差人送来。”
叶清桓点了点头,原样翻译给了他。
那汉子倒颇为乖巧,听了这话便躺回了床上不再动弹。
海月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叶清桓一同走出了土房。
“叶参领,他方才说了些什么?”
叶清桓摇了摇头,充满歉意道:“我的西洲话学的实在不好。让镖头见笑了。”
海月转头向他一笑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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