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抠地写就的血遗书（2 / 2）

惠小仙说：“我接过纸条，却也搞不明白，问了好几句，那人却是说不出话，只是喉头‘咕噜咕噜’的响，我这才明白，他被枪打穿了气管，没办法说话了……”

“糟糕，”栓子叫道：“他没法说话，那可……糟了。”

“是啊，我当时也着急，这可怎么办呢？我当时说，我背你去找郎中治伤，他却摇了摇头，不同意，其实……他的伤那么重，自己也知道保不住命了，只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完成最后的心愿而已……”

“多坚强的汉子啊。”唐大爷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是啊，”惠小仙点了点头，“这人的毅力，当真让人敬佩，当时……他颤颤微微，伸出胳膊，在地上慢慢写字……”

“写字？好主意，”栓子一拍大腿，“他写的什么？你认字么？”

“我从小学戏，认识几个字……他写的是，王家坳，找八路军丁飞虎，交给他，别古寺，找胡……”就是这几个字。

“没了？”

“没了，你们不知道，当时他写这几个字，其实已经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精力，那手上呀……满是鲜血，用力抠着地面，写下这些字，每一个字，几乎都浸了他的鲜血……”

丁飞虎听着，觉得两眼冒火。

他已经猜到结果了。

联络员……一定牺牲了。

多坚强的同志啊……

惠小仙继续说：“他……带着乞求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我当时看得懂他的意思，赶紧说道，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

丁飞虎听到这里，心情激动，抓住惠小仙的手，说：“谢谢你。”

惠小仙摇摇头，“这个人跟我萍水相逢，根本就不认识，可是他可真英雄，硬挺着，跟我交待了这些，然后……一仰身，便……再也没醒过来……”

一屋人，都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

“他是你们的联络员？”停了一会，惠小仙问丁飞虎。

“对，我们进北平，就是为了找他，可是……唉，没想到是这样。后来，我们反复查找，探听到有人冒充……冒充……”

他没好意思说出“冒充我媳妇”。

“哦，”惠小仙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我当时草草把那人掩藏在草丛里，便拿了纸条，奔了北平，本来想在戏班安顿下来以后，马上就去王家坳……可是没想到，突然城里就抓捕，日本鬼子象是疯了一样，四处乱抓人，整个戏班子的人，都给抓进宪兵队里，后来戏班人马被日本人放了，班子也散了，我就赶紧出了城，去寻王家坳，按照了大叔说的，去找八路军丁飞虎，可是……别人问我，你找丁飞虎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回答，只好冒充说，我是他的……这个……”

“哦，”丁飞虎见她羞赧，赶紧接过话头，“没关系，情势不得以，应该的，我们也经常化装，隐藏身份，惠小仙，你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冒着生命危险，四处打探，我们真该感谢你。”

“这么说，就错了，”惠小仙细声细气地说：“抗日救国的道理，我也懂，虽然我只是个戏子，比不了你们八路军，可是为抗战尽一份力量，怎么说，也是应该的，只是我误打误撞，找了半天丁飞虎，不但没找到，反而碰到了自卫团那个姓侯的，被强行抓到府里，那个姓侯的王八蛋……”

丁飞虎插嘴说：“那家伙啊，被我打了一枪，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最好不要活过来了，”惠小仙提到侯团长，自然一肚子的愤怒，恨恨地说：“他看我长得不错，强凶霸道，下手便抢……要不是你们救我，就……唉，我当时已经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