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贱命.上（2 / 2）

南絮回了回神，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批人，即将面对今年的筛选，仅剩下的二十多人中，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半。

天和海的那边是什么？南絮白皙的双臂紧紧抱着膝盖，海风将她齐肩的发吹散飞舞在风中，十六岁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女，这里没有铜镜，她只是偶尔从洗脸的铜盆中看到自己的样子，静静看着远处红彤彤的夕阳，逐渐落入海平面，风儿带着凉意，黑暗渐渐将暮色吞噬，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刚走进林子里的小路，窸窣之声立刻让她警觉起来，南絮警惕地看着周围，猫腰将匕首抽出来，紧紧握在手心，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扣住了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臂，则将她纤细的身体禁锢得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

可怜的小心脏跳得突突直响，南絮敏感的鼻子，瞬间嗅出是师傅身上干净的味道，睫毛微微一颤，奋力用脚企图去攻击他的小腿，他似乎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用力将自己一掌打出老远的距离。

凌奕幽暗的双眸适着极致的寒戾，冷冷看着她说：“早知道你明日会死，我就不该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师傅，”南絮紧张地看着他，顾不得疼痛，眉梢微蹙，细细想了想，妥协地说，“我让师傅失望了，无论结局如何，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十三岁时，她的个头不算矮，可到了后面却没有增高多少，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身高只能达到自己下巴的位置，凌奕已然在饮食上暗中照拂她，可她却根本不吃肉，还是长了副纤细的身体。

明日的淘汰，依旧是需要体能消耗，通过的人才可以开始学习用剑，她很努力，爆发力也好，虽然算自己武功最好的徒弟，但耐力，却远远跟不上同期留下来的二十个人，若是需要长久消耗体力的厮杀，她没有任何胜算，这一切都是凌奕先前着实没想到的。

凌奕上前，腰脊挺得笔直，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冷看着她，严厉的语气说：“明日的淘汰与以往不同，是抽取名字一对一，输的人必须死！”

他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南絮很内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耐心和心血，若是明日，自己没能拥有好运气，就再也没有可以回报他的机会，突然想起这些年，同期的女孩早就主动，或者被其他男孩占有，若不是师傅看得紧，照拂及时，自己早就失去了清白……

初动的春心和极致不安，令南絮的脸烫到了耳根，睫毛微微一颤，心如小鹿乱撞，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犹豫片刻后，垂目，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轻颤着说：“师傅，我的身子可以给你吗？”

少女的勇敢和羞涩，猛然打乱了凌奕原本平静的心绪，心头一颤，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大步上前，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她脸上，冷冷地说：“这么没信心，看来，你平时还是太散漫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又狠又重的巴掌，不只是扇在南絮脸上，更是打痛了她脆弱的心，痛击着她仅存的些许尊严，唇角立刻渗出鲜血，脸颊火辣辣疼，身体控制不住重重颤抖着，滚烫的脸，红得仿佛能掐出血一般，努力平复情绪后，跪地，双手摊平后合拢，恭敬地对他行了个大礼。

“全力以赴，不要让我失望！”凌奕看着她纤细的脖颈，真希望自己可以狠得下心，亲手了结了她，犹豫片刻后，转身大步离开。

待他走远了，南絮张开嘴，大口呼吸，起身，怀揣着沉重的心情，慢慢走向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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