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我就是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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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一路同行回到京城,只知道他每次遇到惹事的劫匪,下车杀人时,偶尔会变成这副神情和姿态。虽然有些恐怖,但璃音一直理解为那是看见了匪徒七零八落的尸体时产生的恐惧。

今日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那一份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压迫感,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多嘴多舌。”

卿千玑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见他一拂衣袖,璃音便像睡过去了一样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她大惊道:“你连自己的人都下的去手?”

“她何时成了我的人?”墨重华兀自来到卿千玑坐着的长椅上,优雅地在她身边坐下,隔了三寸距离,看上去恍若一对熟识的友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眼前的男人喜怒不定,捉摸不透,卿千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桀骜的人会屈身于怎样的主子?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谁信呢?”桃花眼微微弯起,卿千玑是真的被逗笑了,若他百般算计改头换貌只为了这样一个结果,那这人不是傻子还是什么?

“或者,杀了你。”

卿千玑又笑了,相比于前一条,这个结果倒更让合她心意些,“我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的主子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身旁的男人笑得更迷人了,合了折扇收进手里,黑色的衣袍用金线绣着蛇蟒,既尊贵又霸气,“我做这一切,只为自己遂心如意。”

近距离看,俊逸的眉眼,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凉薄的唇,就连左耳后的那粒小痣也生在同一个位置,到底是怎样的易容术,能将人的相貌模仿到这般高深的境地。

“那我选择第一条。”妩媚一笑,卿千玑将身子软软地靠过去,依偎在他怀里,玉手缠了他的腰带调皮地把玩。

“同样的美人计,我可不会中第二次。”

“我卿千玑阴险狡诈,纵横官场,美人计这种下作手段我是不屑于用的。”仰起一张精致的小脸,赌气似得掰过他的俊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指尖温柔地描摹着他的脸部线条。

心下疑惑,奇怪,怎么找不到**的接痕?难不成是整副头套的?狐疑地瞥了眼他喉结分明的脖颈,卿千玑在想用个什么理由能扒开那衣襟看一看,这事儿可得小心,若是引火烧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再缓缓吧,总有别的办法能查到,这个男人她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这样想着,她便状似无意地放下了手,意欲起身离开。

腰肢被大手一圈,卿千玑跌坐在了他的双腿上,暗道糟糕!

红宝石戒指轻轻转动,淬着寒芒的针尖抵上了墨重华的喉咙,他不怒反笑,甚至还贴近了几寸。

“那日在水榭,只顾着与你缠绵,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墨重华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眼前全身紧绷的人儿,丝毫不在意她真拿着毒针对着自己,“我与你心底的那个懦夫,共用着同一个身体。”

“简单来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注意到卿千玑瞬间紧缩的瞳孔,他满意地颔首,唇边的笑容绽放地越来越妖冶,明明是冰雪般俊雅的容颜,在他这里却成了嗜血的修罗。

“这不可能!”卿千玑压下心底的惊涛飓浪,从未听过有这样荒唐的事情,但她转念一想,她都死而复生了,重华被恶鬼夺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握着毒针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墨重华见了,又将白皙的脖颈往前送了半寸,红宝石戒指瞬间滑落,掉在了地砖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你相信了,不是吗?”墨重华捉过她的手放在眼底赏玩,一根一根,纤细柔美,折断时的声音一定比红宝石碎裂时还要动人,“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懦夫呢。”

“你闭嘴!”听到他羞辱墨重华,卿千玑眼波一转,凌厉地瞪着他,“我不管你的前身是何人,马上从他的身体里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会请来得道高僧来将你诛杀!”

“你尽管请,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污秽之物。”墨重华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舔舐了一番,等到卿千玑眼底的杀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才慢悠悠地松开了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胆小鬼,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只知道祈求上苍,只知道呼唤你的名字,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我出来救他。”

“在他从李管事口中得知皇室的秘密后,他又没出息地躲了起来,我只好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顺便,杀了带着诛心蛊母虫的你。只要你死了,他就会逃避现实永远沉睡过去,那这个身体就可以一直属于我了。”

他也不在意卿千玑有没有听明白,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压低了嗓音,“可惜,你的滋味太甜了,我舍不得杀你了。”

卿千玑动人的桃花眼中水光闪烁,紧紧地闭着红唇。

“忍住别哭哦,你这双眼睛是别人的吧?要是落泪了就毁了。”墨重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角,像恩赐似地赏了她几分温柔,“你这副咬着牙死撑的样子,倒是挺牵动人心的,这也是你的美人计吗?”

“他还会……回来吗?”卿千玑咬着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应该不会了,毕竟这么危险的局势他无力解决,除了自欺欺人他别无办法。”

卿千玑开始悔恨,为什么要将墨重华牵扯进来,为什么要告诉他李管事有异样,她明明比谁都清楚,他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人,怎么能看见这些龌龊的黑暗呢?

这一切的原罪,都在于她,是她太自私了,一个人摸着黑走路太累了,她想有一个人陪着。

“真是扫兴。”墨重华看不惯她这副天地都毁灭了样子,粗鲁地放开了她,倏然起身道,“我才不在意什么大梁江山,什么民间疾苦,司氏欠我的,我要他们加倍偿还,至于你……”

他停下思索了一会儿,随后轻哼道:“罢了,你也阻止不了我。”

话音落,人已远。

卿千玑伏在长椅上,开始低声呜咽,从小声地抽噎变成嚎啕大哭,然而纵然哭喊得再伤心,她都忍着没有流下一滴泪,只是将心中的痛楚用哭声宣泄出来,心底就会痛快许多。

还未走远的墨重华听见了她伤心欲绝地哭声,脚步一顿,随后抿着唇离去了。她瞎不瞎眼,与他何干?

长椅上,卿千玑捂着心口起身,疼痛难忍,她收敛起脸上的悲痛之色,动身前往明月楼。

穿过花径的时候,遇到了匆忙赶来的寒翎,他愧疚的单膝下跪,“主子,属下失职,没能拦住那冒牌世子。”

“以后不必再拦他了,也不要伤他。”卿千玑垂眸思索了片刻,只吐出了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语。

寒翎不解道:“那墨世子我们还查吗?”

“查,从六年前我离京开始查起。”她必须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性情大变。

吩咐完寒翎后,卿千玑上了侯府的马车,前往烟花最繁盛的地段。

明月依旧是那副懒困的死样子,卿千玑进门的时候他也懒得起身来迎,横卧在美人榻上,手里捻了串西域葡萄一粒粒送到嘴边。

“诶,帮我拿一下桌上的云片糕。”他对来人脸上的阴沉视若无睹,甚至还不知死活地随意命令。

出乎意料地,卿千玑还真去帮他将云片糕端来,放在了他枕边。

明月眨巴了下眼睛,愣神了几秒后开口:“怎么,有事求我啊?”

眼前的人红着眼睛,抿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

“姑奶奶,你可别落泪,你这双眼睛金贵的很!”明月吓得瞬间坐了起来,葡萄也顾不得吃,先去了内室翻箱倒柜,折腾出一摞子药**子出来,就怕她又落泪毁了眼睛。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病,会让人性情大变?”

“有啊,失心疯啊,失忆啊,或者收了巨大的刺激衍生出了另一个人格。”

眉心一跳,卿千玑直接抓住了重点,“衍生出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意思,同一副身体里存在着两个灵魂吗?”

明月捏着下巴点了点头,沉声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两个人格互相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其实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注意到面前的人儿的身体陡然僵硬了一下,明月目露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卿千玑红唇张了张,却突然忘记了如何发声,喉头涌上来的全是辛酸苦涩,良久她才颤着声音说道:“我不知他为何生出了两个人格,一个爱我,另一个要杀我。”

“就是你上次说的中了诛心蛊的那个男人?”

“嗯。”她难得安静乖巧地坐着,带着希冀的目光望着明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变回从前的样子吗?”

“没有,这个全凭借他个人的意识。”瞧见了卿千玑顷刻之间暗下去的眼神,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突然切换了人格。”

“我告诉了他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他说,原来的那个他因为懦弱而沉睡,所以另一个醒了过来。”

“这便是了,他曾经一定遭遇过巨大的创伤,所以滋生出了另一个自我保护的强悍人格。”明月将美人榻上的葡萄全都捡了起来,吹了吹灰,递给卿千玑,“吃了吧,一粒千金啊,可别浪费。”

“滚。”

“开玩笑的,你看看你这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明月将葡萄吞进自己嘴里,含糊地开口,“办法倒四有一个,你可以去四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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