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静观其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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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有两位大人的邀约,公主不准备露面吗?”

“嗯,你让疏影将我失踪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寒翎用余光瞄了墨重华一眼,见他一派坦然,没有过多的表情,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低声应是,正欲转身离去,又被人叫住。

卿千玑将一个药**塞进他手里,低声道:“把事情交给府里其他人,你先养好伤。”

“是。”寒翎接过药**,眸光一闪,随即低下头被狰狞的鬼面具遮挡住,“属下告退。”

风过影无痕,墨重华见此间天地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心情好了不少,凑过去牵她的小手。

卿千玑抿着红唇,余怒未消,兀自甩袖进了屋子内。

墨重华眼巴巴地跟进去,见她一副冷漠之态,也丝毫没有暂退之意,贴过去揽过她清瘦的肩膀,柔声道:“抱歉啊,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眉宇间情谊缱绻,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与方才寒翎在时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知道那是我的暗卫?”思忖了片刻,卿千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要怀疑我?”墨重华拉着她的手到软塌边坐下,一双凤眸湿漉漉的,仿佛是受伤的小鹿,“我怎么会故意伤害你的人呢?”

见了他这惯用的眼神,卿千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骨,低声道:“寒翎跟了我多年,我与他早已经心意相通,他刚才很明显地在防备你。”

“那我与你呢?我也跟在你身后多年,只不过最近几年缺席了……”墨重华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眼神要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你怎么还不与我心意相通?”

“我看不透你。”卿千玑本想说你抬抬手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还不够心意相通?但看到墨重华这副狗腿地样子,实在是怕他给点阳光就灿烂地开了花,到时候更难对付,再者他身上的变化着实有些大,琢磨起来太过费神。

凤眸危险地敛起,嗓音暗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你的目光从来未落在我身上过,又怎么能看懂我的心呢?”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细白的手臂戴了上去,原是一串相思豆做成的链子。

卿千玑抬起手臂看了两眼,继而先嫌弃道:“这链子有些不合适。”

她经常要出席大小宴会,衣裳饰物自然马虎不得,要与身份相符,而这串相思豆手链,更像是寻常民间男女会戴的饰物。

“你的及笄礼我错过了,这是我补上的礼物,望你能对我的心意知晓一二,断不要再说什么看不透我的话了。”

卿千玑摩挲着一粒粒饱满红艳的相思豆,半垂着眼帘噤了声,这人的嘴儿怎么和抹了蜂蜜一样,说起情话来跟不要钱似的?

见她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收下了那串手链,墨重华眸子里的阴霾散去些,牵着她的手说道:“从今往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与你一起。”

“傻子。”卿千玑没有抬头,哽咽地凶了他一句。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乾清殿,永绪帝独坐在九爪金龙的高座上,合上了一件刚批过的折子,叹了口气扔在了桌上。

身旁的贵公公眼睛尖,立马端了参汤过来,俯身道:“皇上,用点参汤吧,你都看了小半天折子了。”

皇帝掀开白玉盖子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这帮老东西,天天催着朕立太子,是觉得朕要不行了吗?”

“哎呦,皇上您福如东海,都是朝臣们在瞎起哄。”

“朕的仙丹呢?”

贵公公又呈上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面装着一枚褐色的丹药。

永绪帝拿过丹药,就着参汤囫囵吞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这江山是朕的,谁也别想夺走。”

贵公公撇见了皇帝眼中的痴狂,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蓦地又听见皇座上的人悠悠开口——

“你说朕的这几个儿子,将来谁能继承大统?”

贵公公讪讪一笑,尴尬地开口:“这么高深的问题,老奴哪里能知道。再说了皇上您有了仙丹,自然是千秋万载的功德,根本不需要什么太子。”

“胡言乱语,也不怕那群老东西割了你的舌头。”永绪帝瞪了他一眼,但目光却一点也不严厉,甚至带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觉得司昱那孩子怎么样?”

“老奴偶尔听见大臣们说起三殿下,都说他年轻有为,监国有力,如今又接下了修建浮屠塔的事情,建成后自然更能得到圣心。”

“宫女所出的孩子,朕若选了他做太子,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梁血统不正?”皇帝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贵公公道:“皇上说的是,论血统还是六皇子和八皇子更高贵。”

“老六前些天和我就永昌王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现在闹着要去岐州治水了。”提起这两个孩子,永绪帝有些伤脑筋,“老八嘛……耳根子太软,底下的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人当了皇帝,那我大梁的江山估计也就要换个姓氏了。”

“皇上高见,老奴愚笨,什么也不懂,就听大臣们胡说。”明明是盛夏时节,贵公公却觉得背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伴君如伴虎,没人比他更懂得其中的辛酸了。

永绪帝又饮了一口参汤,润了润干涩嗓子,“好在中宫诞下了小皇子,朕在等等吧。”

贵公公笑着在一旁附和,连声应是。

过了一会儿,铁衣卫副统领萧何来报:“皇上,京中盛传,昭阳公主失踪了。”

“哦,此言当真?”永绪帝放下了汤盏,面色微异。

“消息十有**属实,微臣已经派人去定北侯府探过口风,府上皆是人心惶惶的样子。”

“好啊!”紧握着椅子上的龙把手,永绪帝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这妖女周旋于我几个儿子间,屡屡干涉政事,扰乱朝纲,少了她朕的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高兴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贵公公吩咐道:“太后那边先瞒着,别让这些烦心事传到寿安宫去。”

“皇上放心,老奴知道。”

“知道是谁做的吗?”等吩咐完,永绪帝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萧何身上。

“微臣正在查。”

永绪帝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有了消息就来告诉朕,朕必有重赏。”

萧何眼睛一样,连忙叩谢皇恩。

“先退下吧。”

等出了乾清殿,萧何撞上了独孤长生,没由来地心底一慌,想要避开。

“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冷若寒霜的声音,和千年不变的肃穆神情,铁面统领的威名可不是白喊的。

萧何硬着头皮行礼答话:“回统领,皇上唤微臣去问了几句话。”

“皇上问了你什么?”

“这……”萧何腆着张笑脸,尴尬地开口,“统领恕罪,属下怕是不方便说。”

“退下吧。”

萧何恭身行礼,掩去心底的愤愤不平,赶紧退下了。

独孤长生回头看了乾清殿的宫门一眼,微微抬起了下巴,皇上这些年扶持了多名武将,甚至连卿战都启用了,间接性地分散了独孤一族手中的兵权,怕是在防着独孤家啊。

父亲病重,如今朝中能扛起家族大梁的也就他一人,二弟、三弟还能在旁帮衬着些,其他人就算了,尤其是小九,不给他惹事就不错了。

迎面来了一位前来议事的朝臣,寒暄了几句,笑着问道:“独孤将军也快到了而立之年,怎么还没有娶亲?”

“家中弟弟年幼,还需要我看护。”

“如此,更应该添一位能掌家的夫人才是,小女不才正是适龄的年纪,独孤大人可有——”

“谢过大人美意,可惜我无心娶妻,就不耽误令爱了。”

独孤长生没再看他,独自离去,却发现自己莫名来到了寿安宫的宫闱外,他拢了拢玄色的袖子,那里面躺着一枚金簪,历经岁月洗涤,依旧花开不谢,就和她的人一样,永远都是京中最耀眼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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