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霸王与穷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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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古思贴木儿伏在马背上,他的脸膛已经被风吹得干裂,又青又红又肿又痒,身上也没有带得有防治冻疮的旱獭膏,只好拿块布巾裹住面孔,但裹得久了又觉得闷气,只好又将布巾拉开一会再裹上。

身后是他的长子天保奴。天保奴已经有十岁,长得酷肖于他,样貌英俊,身材雄健,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梦中。天保奴对于父汗为什么要连夜逃走的事情十分不解,因此,一路上都气鼓鼓的,不太肯说话。

脱古思贴木儿也有点后悔,黑暗中杀声一起,一时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他胆子立刻就寒了,悄悄起身,掀开后帐,叫上太子和几个心腹大臣,带上二十几个贴身侍从就逃走了。

这一口气就跑出子几十里,他连头都不敢回,也不知道太尉和太师他们怎么样了

也许应该等一等,也许太尉和太师已经将来犯的敌人击溃。因此,这一路他们走得都不是非常快。

想快也快不了,一是因为天黑,二是因为雪厚,马匹走起来格外的吃力。

直到次日他的侍从首领快马赶上,他才知道太尉蛮子战死,太师哈纳章带领五千王廷金帐武士向岭北行省败退,而来袭者,不过数千之数。

脱古思贴木儿不由得面部发烫,觉得无颜面对太子天何奴、知院捏怯来和左丞相失烈门。要知道汗庭可有十万中央禁卫军,便是用人数堆也将来犯的明军堆死了。

可是自己

自己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吗?

难道是这一百年来的承平,已经将黄金家族身上的血性磨光了吗?

难道他的宝刀已经被醇酒美人磨钝,目光也不如头上飞翔的鹰一样锐利了吗?

天保奴这两天都没有说话,想必是在心里怨恨自己,确实太仓促了,仓促得连皇后阔阔真,还有次子地保奴都无情地撇下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大汗,前边便是土拉河了。”

这逃难的一行人士气非常低落,到了土拉河边,才有一个侍从有气无力地向他禀报。

走的仓促,他们没带什么干粮,脱古思贴木儿就只带了他的六块皇帝宝玺。然而宝玺纵在,国土已失,要这些宝玺何用?

就算在“圣旨”上把所有的宝玺都盖上,他这个皇帝的话还有人愿意听从吗?

想到这里,脱古思贴木儿突觉悲不能禁,将负在背后的锦缎包袱解下,用力扔进河里。

侍从们都呆住了,勒住马嚼子,马匹猝不及防,人立而起,“咴溜溜”地叫了起来。

太子天保奴踩着马蹬跳下马来,走近扔下宝玺河段,撩起袍子,望向河面。

幸好河水十分清澈,一个包袱在水里很是起眼。天保奴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捞了起来,轻轻绞干水份,便跪在雪地,双手捧着包袱,高举过头,等候父汗来接。

脱古思贴木儿无地自容,马鞭用力在胯下的马匹身上一抽:“这玉玺天保奴你留着吧,父汗没有资格再拿着它们了。”

天保奴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额头青筋暴起,嘴里痛苦里爆出一句:“父汗!”

众随从纷纷跪在天保奴的后边,跟着他喊:“求大汗收回成命!”

脱古思贴木儿的马匹已经受惊跑远,天保奴及众人还跪在原地。

“快跑!敌人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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