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宫少夫人,留下你这双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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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淑妃见她如此失仪,心里更不喜了,“温小姐自己识人不清,听信谣言,难道本宫会同你一样吗?送下去!”

两个宫人不再给温如香开口的机会,迅速将她送到凉亭里。

在华衣祭台上被人送下台,同被取消成绩一样,这可是百年来第一遭!

那些知晓了事情真相的小姐们,怀疑嘲笑和看好戏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得温如香生疼,她脸上如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般屈辱难堪。

同时臀部火辣辣的痛,又让她神智异常清醒,意识到有人在她的长裙里做了手脚。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用手去摸臀部,更不可能脱下长裙检查,刚刚得罪了淑妃娘娘,亦不可能以肚子不适离开去换条裙子,否则淑妃娘娘会以为她对她的处置心有不满!

“温小姐,还不坐下站着干嘛?”台上主持太监不满道。

华衣祭结果出来了,只等孔淑妃最后训诫几句,行完大礼后便可离开,这温如香一直站着不肯坐下,摆明对淑妃娘娘刚才的处罚不满,有意让淑妃娘娘无法继续。

既然自己不要脸面,就怪不得他不给脸面了,所以主持太监当众大声呵斥。

这一呵斥之下,所有人看向温如香。

不止小姐们,连这边的公子们也都好奇地朝那边瞧去。

温如香在京城是颇有名气的人,主持太监这一呵斥,让她颜面全无,连带她身边其她温家人也备感羞辱。

从小到大,温如香从未如此屈辱过,面孔胀成猪肝色,硬咬着牙坐下。

坐,是自然不敢真坐的,她臀部悬空,以扎马步的方式虚坐。

不过她并没有练过功夫,腰腿无力,姿势不自然不说,双腿很快开始打颤,只得咬紧牙关死撑。

旁边一位温家小姐见状,皱眉小声道:“五姐姐,你还嫌刚才丢脸丢的不够吗?若是被淑妃娘娘看见,咱们温家又要被点名批评了!”

温如香心里暗恨,却根本无法出声。

那位温家小姐见她不理不动,心中恼火,伸手按住她的肩,用力将她按下。

“啊!”

孔淑妃的训诫,被一声熟悉的惨叫声打断。

温家小姐吓了一跳,见所有人看向她,急忙收回手,“不是我,我什么也不没做!只是五姐姐坐得不端正,我…我帮她矫正了一下姿势而已。”

一个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坐姿不端正?说出去谁信?分明是不满她刚才的处置!孔淑妃气得发抖,“温大夫人,请好好管教你温家的女儿,莫丢了京城闺秀的脸面!”

温大夫人面上如被火烧,垂着头,“臣妇管教无方,请淑妃娘娘息怒,日后臣妇定当严加管教!”

“摆驾回宫!”孔淑妃气得甩袖就走。

“恭送淑妃娘娘!”

陆心颜趁机溜走,“青桐小荷,快点收拾东西回府!”

那吃人的眼光,自从知道真相起,可是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边,小猴子被萧逸宸阴冷到能杀人的样子吓着了,“少爷,您怎么啦?”

少爷自上午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一时发楞一时傻笑,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冷冰冰的,可小猴子知道他根本没正常过,现在就更恐怖了!

这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少爷会性情大变?

“叫人马上收拾东西,你,跟我走!”萧逸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冷冰冰的字。

一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还有那个女人心虚的样子,他就气得恨不得吐血!

他千辛万苦要找的‘仇人’,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就与他半墙之隔!

那个女人一定早就认出了他,说不定在心里早就嘲笑了他八百回!

想他萧逸宸居然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心颜,你给本世子等着!

“少爷,去哪?”小猴子刚问出口,眼前一花,自家少爷已不见了身影,他只好朝着那片逐渐消失的月牙色追去。

温大夫人被当众点名,丢尽脸面,冷眼从按温如香的那位温小姐和温如香身上扫过,咬牙厉声道:“回府!”回去再慢慢跟你们两个小蹄子一一算账!

温如香连换裙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上了马车。

因为她要参加华衣祭,来的时候温家给她准备了一辆单独的马车,那时温家人人羡慕,以能跟她同乘一车为荣,被温夫人阻止了,所以偌大的马车上只有温如香一人。

现在回去的时候,温如香不但没有为温家夺得荣耀,反而让温家成为笑柄,更没有人愿意与她同乘一车了。

温如香心中冷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外如是。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面无表情地上了来时的马车。

臀部被针刺得生痛,自然是没办法坐着的,温如香只好趴在软榻上。

哪知刚趴下去,“啊!”一声凄厉地惨叫。

她的马车挨着温大夫人的马车,温大夫人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就头痛,对身边的嬷嬷不耐烦道:“去看看她,又整什么妖蛾子!”

嬷嬷来到温如香马车旁,敲敲车窗,“五小姐,大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五小姐无事!”里面温如香的丫鬟道:“刚刚马车颠了一下,吓着五小姐了。”

温如香是三房的小姐,三房与大房关系不好,温如香不想再被大房看笑话。

“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金贵了?颠一下都能吓着?”嬷嬷在外面不屑地嘀咕了一句,“那奴婢去回夫人了,五小姐请小心些,夫人有些头痛要好好休息,莫要再吵着她了。”

“知道了嬷嬷。”丫鬟道。

脚步声离开后,温如香又气又痛,终于掉下眼泪。

丫鬟拿出一颗夜明珠,掀开软垫,只见底下密密麻麻一排竖着的绣花针!

方才温如香往上一躺,整个胸腹部都被刺到,这胸腹部不比臀部肉厚,她立马痛得失声惨叫。

陆心颜!几乎不用多想,温如香便知肯定是陆心颜干的!为报复她在她的衣裳里面夹针!

想起自从再遇陆心颜之后的连番失误,温如香气得不行,“扶我起来!”

如今她坐也不能坐,趴也不能趴,只好侧卧着,但马车颠簸之下,便卧不安稳,只好让人扶起跪着。

“小姐,奴婢给你倒杯水!”

“倒就倒,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温如香烦躁地挥手。

恰好此时,马车轮子经过一个坎,跪在软榻上扬起一只手的温如香,一个稳,整个人朝里跌倒。

“啊!”又是一声惨叫。

原来她的手碰到原来被扔到一旁的抱枕,被藏在里面的针刺到了。

温如香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尖叫:“针!到处都是针!快给我仔细检查,一根也不许漏掉!”

前面正假寐的温大夫人,被这惊叫弄得心里突地一跳,睁开眼后满脸冰冷。

身旁的嬷嬷立马道:“大夫人,要不要停下马车,让奴婢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必了!”温大夫人胸膛起伏,“回去再让三房好看!”

据说今晚之后,温如香从此一见绣花针便状若疯狂,生生将一身出色的女红给浪费了。

陆心颜一坐上马车,便让田叔加快速度回府。

眼看马车离兰英山庄越来越远,这才轻抚胸口,略略放了心。

“小姐,刚才那位杜小姐为何会老老实实地说出实情?”青桐好奇道。

陆心颜道:“府中有人一直对我的嫁妆虎视眈眈,此次来参加华衣祭这么好的机会,定不会轻易放过!长平公主特意为我求来华衣祭的直通帖子,便是想让我出丑,而一心想巴结她的沈雨烟与温如香本就跟我有了嫌隙,自会想办法让我难堪!所以来兰英山庄之前,为以防万一,我让白芷给我准备了些让人神智不清、会吐露真相的迷药,这样一来谁想陷害我都不成了。”

“哇!这么厉害的东西?!”青桐惊赞道:“回去后让白芷给我也制些,看以后谁敢骗我,我就用这药对付谁!”

陆心颜道:“制这迷药的原材料奇贵不说,提炼时间长又伤身,而且不能长时间存放,据说中药者后遗症挺严重的,我若早知道,定不会让白芷冒着伤身的危险给我制。”

“这样啊,”青桐颇可惜道:“那就算了!反正我拳头够硬,谁要骗我我就用拳手打到他必须说真话!”

突然,马儿一声长鸣,马车陡然停下,陆心颜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田叔,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阵乒乓声,接着车帘猛地被掀开,那熟悉的月牙袍一出现,陆心颜大叫:“青桐,快挡…”

话还没说完,忽然身上一麻,喉咙里无法发声,然后那白影一伸手,将陆心颜整个人从车上提溜下来,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反应过来的青桐正要出手,却被小猴子拦住,“青桐姐姐,别动手,是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又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说将人带走就带走,还不止一次,让她颜面何存?青桐怒道:“你家少爷什么意思?难不成看上我家小姐了?你可别忘了,我家小姐现在可是名花有主的!”

小猴子尴尬抓抓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少爷有事要问你家小姐,又不好让我们听到,所以…”

“所以一次两次将我家小姐带走?这像话吗?难道他说有问题要私下请教,小姐不会让我们回避吗?我看分明是有问题!”青桐越想越觉得可疑,“你家少爷肯定心里有鬼!小猴子,让开!”

“不行!少爷交待了,不能让开!”小猴子愁道。

青桐瞪大眼,“别逼我使绝招!”

小猴子缩了缩,还是硬气道:“使绝招我也不能让,少爷知道了会骂我的!”

“小荷~”青桐拉长音调,“萧世子想对小姐不利,小猴子拦着不让,你说怎么办?”

小猴子急道:“青桐姐姐,你可别乱说!我家少爷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

青桐不理他,只看向小荷,小荷左想想右想想,觉得青桐姐姐肯定不会对小姐不利。

她走到小猴子面前,双手一叉腰,下巴一扬,“小猴子,你要是敢拦着青桐姐姐,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你…你…”小猴子指着青桐,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绝招呢?这就是你所谓的绝招?

可是好吧,真是戳中他的要害了!

“小荷~”

“让开!”小荷一吼,小猴子一抖,乖乖侧开身子,满脸纠结,“到时候少爷要是问起,你们可要帮我隐瞒!”

“行了,知道了。”青桐忍不住噗嗤一声,“我会跟你家少爷说,小荷向你使了美人计,然后被我趁机跑了。”

小猴子脸暴红,小荷则不解地眨眨眼,“什么美人计?我就是恐吓了他一下而已。”

青桐好笑地敲敲小荷的头,朝陆心颜消失地方向追去。

小荷想了想,突然高兴起来,“美人计?青桐姐姐是在夸我漂亮吗?小猴子,你觉得我漂不漂亮?”

小猴子羞涩不已,“漂…漂亮。”

“真的吗?”小荷开心得跳起来,“我要去问问梳云姐姐和掠月姐姐!”

她说完便朝后面的马车跑去,小猴子连忙尾随而去。

至于被人点住穴的田叔,只能坐在前面干瞪眼。

陆心颜被某人扛在肩上,上蹿下跳颠了好久。

若是像上次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在半空中飞,看看京城风景,感觉清风拂面,还能让她生出一点浪漫的感觉。

现在嘛,胃顶在他坚硬的肩上,翻江倒海的,难受得要死,她不吐他一身算不错了!

刚开始陆心颜还有力气折腾两下,某人一句冷冰冰的话,让她彻底偃旗息鼓,“这半空中掉下去,一定摔得很好看!”

好看个屁!你摔下去好看给老娘瞧瞧?陆心颜心里忍不住吐槽,想想万一真摔下去,这家伙恼怒之下真的见死不救,那可就阿弥陀佛了!遂乖乖一动不动,任凭这家伙扛着她,也不知要带她去哪。

不会是什么私人牢房,摆着各种刑具,想对她动私刑来惩罚她吧!陆心颜想想都胆寒。

终于,萧逸宸扛着她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陆心颜心里一凉,暗骂自己乌鸦嘴。

某人袖袍一挥,屋里不知怎的光亮起来,随即脸被倒得通红的陆心颜,终于能以正常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了。

她眼珠子左右快速转动,偷偷打量了一个周边环境,几个大书架多宝格,长案桌,不像刑房,倒像是个书房。

陆心颜心里暗暗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只要不受皮肉之苦,别的都好说!

某人施施然坐在案桌后的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双眼如鹰一样,死死锁着她这个猎物,强大的气场,骇得陆心颜的汗毛,不知不觉中竖起。

她咽咽口水,僵笑着打开局面,“萧世子,昨晚的事情多谢你,早上…早上你是如何脱险的?”

男人狠狠盯着她,唇紧抿成一条缝,脸上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言不发。

“你肩上的伤敷药了吗?我那个丫鬟白芷医术不错,明天我让她配副药给你,保你一点疤也不会留下。”

“早上见你头上未束玉冠,可是不小心遗失了,要不我送你个玉冠,当作谢礼可好?”

“我前两天又想出了两道新菜,一道水煮鱼,一道酸菜鱼,保证不辣的,萧世子有没有兴趣试试?”

“这里不是你世子府的书房吧?来的时候,我虽然看得不清,但知道路线不对,这是哪里?”

“这地方是萧世子在外面的产业吗?感觉挺隐密,萧世子被我知晓,不怕我对外说吗?”

某人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却死气沉沉,阴冷无比,“你见过死人会说话吗?”

陆心颜一听,顿时怒了!

本姑娘费尽唇舌,就换来你一句这样冷冰冰的“你见过死人会说话吗”的话?

她双手往书桌上用力一拍,撑在上面,逼近萧逸宸,“萧逸宸!你算什么男人,不过就是摸了你一下,又没咬你一块肉,你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这个女人,居然敢恶人先告状!“不过就是…摸了…一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陆心颜心里虚了虚,随即胸一挺,整个人又向前两分,色厉内荏,“对!不止摸了一下,是摸光了!怎样?你一个大男人,你吃亏了么?”

“你…你个不要脸的…”萧逸宸脸色铁青,荡妇两个字在舌尖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哟!差点忘了,听说你萧大世子洁身自好得很!不过这世上不吃鱼的猫,可不是什么好猫!”陆心颜暗讽一句,“你要是觉得吃了亏,我让你摸回来!你要是不敢,就送我回去,要是敢,就快点,别给我磨磨叽叽的!”

她突然又向前,整个人趴在桌上,离那张俊脸不过几分距离,然后眼波一转,带上七分媚态,声音一柔,再加三分勾魂,真是个黑夜里的妖精!“怎样,萧世子,你敢吗?”

幽幽香气扑面而来,书房里的空气突然暧昧缠绵,萧逸宸身体僵硬,喉头不由自主滑动,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的变化逃不过她的眼,陆心颜心里暗笑,切,什么洁身自好,不过是个假正经而已!

她慢慢起身,纤纤手指拢拢鬓边发丝,垂眸悠悠道:“既然萧世子不敢,就请送妾身回去,毕竟现在妾身是广平侯府世子夫人,若无缘无故消失太久,会惹人嫌话,对萧世子您也不好!”

白嫩圆润、散发着白瓷光泽的手指,在墨发衬映下,越发光洁,萧逸宸眸光一暗,声音暗哑,“你对我做的事,仅仅只有岩洞里那一件吗?”

陆心颜眸光闪了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容我提醒一下你,冰。玉。传!”

糟了,忘了这一出!“冰玉传是什么?”陆心颜装傻,“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明明同先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不知为何气势弱了许多。

果然,作贼真会心虚!

萧逸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双手往胸前一横,人往太师椅上一靠,双腿翘起,交叠放在桌上。

那模样,伴着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居然邪痞邪痞的!

一向人前人模人样的萧世子,背后居然也有这样不着调的模样!

不过也是,人前越是端着的,私底下指不定越是放荡不羁。

他说,“你认与不认是你的事,但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如果我认定了是你所为,那就只能是你所为。”

陆心颜噎住,“你…你好不讲理!”

某人置若罔闻,又说,“我这人还有个怪毛病,睚眦必报,倘若别人得罪我一分,我必十分还之!”

若是在其他时候听到这句话,陆心颜必会举双手表示赞同!什么以德报怨,见鬼去吧!

但此时,陆心颜声音不自觉颤了颤,“你…你想怎样?”

萧逸宸微微一笑,“不过我这人,有一个优点。”

烛光映照下,他的俊颜深邃动人,偏偏落入陆心颜眼里,却瘆得慌,她咽咽口水,“什么优点?”

“就是绝不迁怒!谁害我我便害谁,绝不会伤及无辜!”

这…这是告诉她,让她安心上路,青桐白芷小荷几人,他会放过她们的意思吗?

陆心颜双腿一抖,面色一白,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所以…”

“当日摸了我的,是你这双手,画出这冰玉传的,也是你这双手。”某人淡淡幽幽吐出几个字,“所以,留下你这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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