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交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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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听到这番话也是颇为震惊,涉世未深的他没想到人与人之间居然有这么多防备,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李胜虎与他勾肩搭背的时候会不会在想用什么招式锁住他的喉咙?齐临月带他御剑飞行时是不是真的想过将他丢下去看看会不会摔死?李福他……李福就算了,那就是个二傻子。

他的嘴唇微抖,像是蓄满了力气要开始反击。他想说很多大道理来反驳陆西沉,那些书中看到的道理每拿出一条都可以将他的话批判的一无是处,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了,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说出来,最后还是偃旗息鼓。

也许是自己心里也认同了他说的话吧,这可真是个让人伤心又无可奈何的事实啊。

陆西沉见时辰还在犹豫,心里也是颇为焦急,又开口道:“难道你还嫌条件不够好吗?行,我可以加大筹码。秘境里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三天后的突袭他们自保都够呛,未必能护你周全。我现在传你一道秘术,此术不需要消耗体内积攒的星辰光辉,只需要有一定的精神力就可以了,所以未经修炼的人都可以使用,这是陆家独有的秘术,一脉单传,现在我将他传授与你!”

时辰刚想开口拒绝,只见陆西沉抬手,手指如闪电般点在他的眉心,“放松心神,不要抗拒。”

一点金光在眉心里一闪而逝,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整个过程非常快,时辰甚至都没来得及拒绝,陆西沉便已收手回身。

接下来陆西沉又做了盘足静坐于地,双手持定印,“此术名为请神,记住我这个姿势,不可出错,请神过程中心中不可有杂念,须以心意呼唤所请之神的名号,抱元守一。心念所在,三十六天罡、二十八宿、七十二地煞无所不至,若是精神足够强大的人,道祖也未必不能请来。但是需要注意,此术对神魂损伤很大,不到危急时分不要乱用,用过一次须修养很长时间才行,再次强行使用可能会使你神魂破裂,无声无息死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呢?这个条件足够了吗?”

时辰本想拒绝,没想到陆西沉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请神术已经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了,他只需要一沉思便可将心中的术印呼唤出来,现在该怎么办?他陷入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答应,也许对他们来说我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但是这些天下来,我已经把他们当成朋友了,那我就要做好一个朋友该做的义务。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从小也没什么朋友,但是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绝不是用利益这么简单的东西就可以连系起来的。”

“你知道吗,我那里的世界是一个星球,据说这颗星球的七成都是海洋,人类就像是被囚禁在巨大水池中的孤岛上的囚犯。除此以外,人类还被国家、社会、家庭、朋友、恋人等形形色色的牢笼所囚禁着,心甘情愿。我们情愿做囚犯,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因为你每走出的一步都与身边的人产生的细细缕缕的联系,这是羁绊的所在。也许没有羁绊会自由一些,可自由这一概念意味着孤独,它犹如冒险故事中可望不可即的宝物,我们很清楚它会让人感到无助,可你若是得到它了,也只发现自由不过如此,失去了羁绊的自由就如同一人生活在孤岛上,你是王,你无人能敌,可你却不知该去谁去分享。”

“生存就意味着持续不断地被各种事物所束缚,可活着的本质不就是即使麻烦缠身也要背负一切沉重继续前行吗?”

不知不觉就跑偏了,时辰回想起了那个成天跟在屁股后面的小胖子,如果自己答应了这个交易,恐怕会被二胖一拳掀翻在地,胖揍一顿吧?还有齐临月、李胜虎、李福……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件事,还会搭着他的肩说“别怕,有我在”吗?

朋友这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可又在孤独的时候让你感到温暖。

“传授秘术的恩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哪怕为此会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可这件事不行,恕我不能从命,告辞。”时辰摇了摇头,将药**丢回给陆西沉,转身就走。

刚迈出一步,陆西沉便带着怒容拦在他身前。陆西沉一手掐住时辰的脖子,威胁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不怕死吗?!”

时辰被他掐的呼吸困难,脸色泛青,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怕,怕的很。可我更怕朋友的拳头,它不重,但是打在你的灵魂上,比打在身上疼千百倍,挨了这一顿揍,我怕我一生都没法挺直脊背前行了。”

陆西沉脸上的阴沉和怒容忽然又消失了,他松开了时辰,整理了一下自己弄乱的衣袖,重新恢复常年挂在脸上的标准微笑。他眯起眼笑着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强硬,那就没办法了。我是天才,没有我陆西沉做不到的事,没有你们的协助我一样可以,就像以前一样。你走吧,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告诉天枢,不然撕破脸皮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只有我最了解秘境,不是吗?请神术虽是一脉单传,但对于强大的术士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并无大用,你不用想着回报我,就当我送你的小礼物吧。走之前把这杯茶喝了,今日是我鲁莽,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但我希望你能领我这份情谊。”说完将时辰座位前的那个杯子掷了过来,平平稳稳地落入时辰手中,一滴水都没洒。

陆西沉扬起杯子将茶水尽数倒入口中,时辰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悠远,如深山新雨,他不再犹豫,一饮而尽,感受着口中微微的苦涩。随后将杯子倒掷了回去,扬长而去。

只留下陆西沉一个人留在原地,端着杯子面带思索。

……

在陆西沉和时辰都离开后,黑暗中露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形——齐临月望着时辰离去的身影,不断地将佩剑拔出一寸又按回去,显然在做内心的挣扎。

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收剑隐回了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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