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冬日（2 / 2）

她自省不够贤惠，于是硬着头皮捻起了细巧的绣花针，跟冬暖和黎宛学做针线，毕竟将来刑莲湖贴身的衣物她并不愿意假手于人。

雁衔楼都是羊角明瓦的花格窗子，采光本就不错，又怕伤了眼睛，加意点了几盏琉璃灯照明，地上旺旺地烧着两个狮子滚绣球的紫金大炭盆，清儿偷懒，只在这上头煮茶。

冬暖在教黎宛如何在熏笼里埋香块，如何熏衣裳，佳儿和容儿跪在一旁的案前，佳儿从一大盆择净了的新鲜玫瑰花瓣之中细心挑出颜色最正的来，放在另一边的盘子里头，容儿便用玉杵捣了花汁为李小仟制胭脂，那边窗下屠苏给案上的水仙换了清水，正在往水仙底下垫碎玛瑙。

花梨木嵌宝填金罗汉床底下是一整张花纹精美，品相极佳的老虎皮，霸气野性却又色泽温柔，李小仟端坐在铺着白狐皮垫子的罗汉床上，穿着云山蓝的蜀绣小袄，云峰白的蜀绣裙，袄裙上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与一只只雪白的鸽子，乌黑的青丝软软地垂在腰际，肤色如同煮熟的糯米小圆子，莹洁清润，认真做绣活的样子倒还真有了几分不同往常的贞静娴雅。

一时厚厚的毡帘打起，春生手中端了一个描金的漆盘进来，李小仟抬眼瞧见了，眸色微动，不由得微微蹙眉。

春生将盛着汤药的钧窑瓷碗搁在桌上，却不急着劝李小仟喝药，因见清儿卖弄小机灵，不由得伸手指着道笑骂：“好啊，这可被我逮住了不是？！打量着我不在跟前，你就惫懒了，连茶都不用心细致地烹了，只贪图便宜竟放在这炭盆里就着火儿煮，你便是整日拿这些粗陋的东西搪塞奶奶？”

又向冬暖道：“你在跟前也不好好管管，奶奶心慈不计较，可咱们做奴婢的，这规矩却不能丢了，这往后万一让人瞧见了，落的可是奶奶的颜面。”

完了这才回头问李小仟道：“奶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着便将那碗汤药奉到李小仟面前。

李小仟被问，只得顺手接过碗儿，抬眼扫了冬暖与清儿两下，见她们都低垂着头，似是知道羞愧了，又转眼去瞧春生。

却见春生又对清儿道：“还不赶紧撤了，重新换了水来烹茶给奶奶喝？”

清儿忙道：“姐姐莫怪罪，这茶都煮得火候刚好了。原是我听姐姐说奶奶脾胃虚弱，用金骏眉煮了给奶奶润肠胃最好不过。我这才想着借这炭火煮开，也图个便宜，倒是疏忽这烹茶的规矩，还请奶奶恕罪。”

说着便惶恐地跪了下来。

李小仟被她们这样一打岔，到底是身边侍候惯了的，心下便有些不落忍，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黑糊糊的汤药，一发狠咕嘟咕嘟闷头就喝了大半，最后剩了点，却再喝不下去了。

春生见状，忙亲手捧了漱口的清水奉上，清儿依旧跪着高捧了漱盂，待李小仟漱了口，这边冬暖已打开了糖渍的青梅罐子，李小仟塞进嘴里，半天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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