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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关于求婚

胡小涂和任以行重新坐回车里,男人一言不发地开车,胡小涂闭目养神,似乎刚刚那出闹剧,本就不曾发生过。

车子在胡小涂家楼外停下来,胡小涂堪堪睁开眼,嗫嚅了句,“要不……你在我这儿凑副吃点?”

任以行本是要带胡小涂吃午饭,结果却被她一句“没心情”给堵了回来,乖乖送她回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这回胡小涂主动邀请,实属对刚刚回绝他的歉疚。

任以行清楚,经过方才那么一闹,这丫头似乎是耗尽了体力一样,虚脱而又没打采。男人无奈地勾了勾唇,想要彻底放开一个人,就是这样疲惫不堪。

而想要爱一个人,想要照顾一个人一生一世,却丝毫不会觉得倦怠,就好比他近日来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令他不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战斗力。

于是男人趁着胡小涂神色温软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迟疑了片刻,终是一咬牙说出了口,“小涂,我们结婚吧。”

三秒过后,胡小涂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他,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小手伸上来了任以行的额头,“没发烧啊……”

男人抓住那只从他额头上撤下来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一脸正色,“小涂,我是认真的。可不可以考虑……嫁给我。”

胡小涂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世界求婚日?但凡男人在今天对一个女人求婚便会桃花朵朵好运连连摇身一变一夜七次郎?

半晌,胡小涂终于恍悟,嘴角抽搐到笑声都跟着变了调,“你不会以为我成全莫茉吴和林嘉是因为我对你有感觉了吧……”哥们你傻缺也不带这么个天然呆法的……

“你能成全他们,是因为你早已经不爱他了。”

胡小涂噎住,当潜意识被明朗化的时候,她有些措手不及。这跟男人凭什么就笃定,她早就已经不爱林嘉了……就凭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梗了梗脖子,胡小涂狡辩道,“我成全,完全是因为你穿得那么少非要杵在外面挨冻,不然我才不会把她拽进车里呢……”

“所以你是因为心疼我?”

“我……”

“所以嫁给我。”

最后这一句,任以行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像胡小涂嫁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胡小涂彻底没了耐,双臂环抱,眼睛往上一翻,不屑地倒回车座里,“当我脑残啊,跟牛郎结婚。”

“你误会了,我不是牛郎……”

胡小涂别过脸,躲开他的视线,嘤嘤了一句,“我知道。”

任以行猛地怔住,神色也忽然僵了起来,半晌,他的火气竟不自觉地蹿上来几分,“你知道我不是牛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肯跟我结婚?”

男人一连串的问号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朝胡小涂过来,胡小涂慢悠悠地瞥了近乎炸毛的男人一眼,心底差点笑抽了筋,任以行啊任以行,你也有今天……

她在心里面笑过之后却又迅速冷却下来,胡小涂,你丫白痴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笑,你都已经站在大灰狼刨的陷阱边缘只差往下跳了你还笑?!

压下去心中波动起伏的思绪,胡小涂回过头来认认真真道,“虽然我胡小涂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你开得什么车,穿得什么牌子,更不知道一瓶64年的拉菲要多少钱……

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一般人,刚刚他们一嘴一个‘任处’那么叫着,态度谦逊好比孙子见了爷爷,我装傻不点破只是想给你留些回旋的余地。

可现在你把话都挑明了,我也没必要继续装了,任以行,我不关心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再说你是做什么的跟我嫁不嫁给你完全是两码事。说白了,要我跟你结婚,不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注定玩不过你。

其实胡小涂刚进婚礼会场之时便知道,身侧这个男人断然不会是平庸之辈,更不可能是什么牛郎。但她就是不戳破,她就要看看他还要怎么跟她玩……

可胡小涂终究还是玩不过任以行,胡小涂想要居高临下地看着任以行在她面前自娱自乐,却没想到到头来把自己给娱进去了。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结婚?兄弟,你还不如把我给嫖了,不要钱,真的。

胡小涂向来有自知之明,她深知像任以行这种人人艳羡的青年才俊,她胡小涂本就驾驭不了。

胡小涂不是傻子,当初任以行说要跟胡小涂谈恋爱,她能答应完全是打着陪她来婚礼的谱儿,本没想过要认真对待。换句话说,这事儿也不是她想认真对待就能认真得起来的。

来,说说看,他背后究竟有多少女人成天垂涎着爬上他的床?要她赔上自己的大好青春去跟众妖孽斗智斗勇顺带帮他整治后?对不起,不奉陪。

胡小涂心绪起伏,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人生太苦逼了,好不容易找个男人玩玩结果却要来真格的。难道她真的要一语成谶,永远地告别相亲生涯从此奔赴爱情坟墓?胡小涂头一回如此怀念相亲的日子,真真的单纯又美好。

胡小涂心里突然有些堵,但是她还是把那些丧气且颓废的话咽了下去,眼珠转了转,立马换上另一副嘴脸,勾起一边嘴角,冷言,“那好,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又准备拿什么跟我结婚?”

任以行含笑忖度了一会儿,学着她的样子带上几分痞气,“为什么结婚?我们俩相了两次亲,这叫缘分。再说了,觉得差不多就结了吧,结个婚不就是搭个伙过日子吗?哪那么多为什么。”

胡小涂偏头,煞有介事地蔑视着任以行,她要用眼神藐视他,用语言贬低他。她的身子微微欺过来,语气冷艳高贵到了极点,“搭伙过日子?好啊,有房么?这个车是你的么?年薪多少?信用卡什么额度的?”胡小涂活脱脱一副拜金女的嘴脸,满脸/笑盘问个没完。

任以行先是微变了神色,转而笑开了,慢条斯理道,“房子不大,我一个人住足够;兰博基尼在市区里开不起来,所以只能开这个;年薪不多;信用卡……”他欲言又止,颇为为难地摇了摇头,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小涂,眸子明明灭灭着道不明的色泽。

胡小涂眨巴眨巴眼,“兰博基尼是什么我不懂,但是大体听起来,你这条件真的……差强人意啊。银行连个信用卡都不给你开,哎,你就这么个水平,拿什么养得起我?别开玩笑了,我可是……”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养不起你?”任以行突然打断胡小涂的话,身子迅速靠过来凑得极近,那高挺的鼻子就快要碰上胡小涂的鼻尖,他在她的嘴唇前呵着气,“我一直在等那个被我养的女人……既然你让我遇上了……何不试试我的身手……跟我结婚……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胡小涂蓦地脸红,心跳不可抑制地彻底紊乱,她连眼都不敢抬一下,只有躲躲闪闪地瞄向其他地方,这人,轻而易举就能把她窘死……

最后胡小涂终于被任以行这副无赖嘴脸羞到,劈手开了车门跑下去,飞也似的跑进楼道,轰隆隆地一路狂奔上去。

任以行脱力地坐回座椅,少顷,一手狠狠砸向方向盘,他这么就这么挫……连个二乎女人都搞不定……

之后的几天,任以行没再来过一个电话,耳清净心跳匀速了几天的胡小涂有些失神地盯着手机屏,好久没有亮起“老公”二字了,竟有些莫名的……啊呸,怀念个呸。

胡小涂“呸呸呸”了三声,坚决要把脑子里那点/秽猥/琐肮脏的思想呸掉,接下来却又再次百无聊赖起来。

胡小涂躺在床上来回翻腾,最后竟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号码簿,对方接听之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要后悔却已来不及,只有提起情绪,扬起嘴角客客气气道,“有没有打扰你?”

莫茉吴在那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我在候诊室,正好无聊呢。”

胡小涂咧了咧嘴角,“哦……看医生?你怎么了?”

莫茉吴犹豫了一下,“我在……产检。”

胡小涂听了顿时笑起来,“小家伙有没有不听话?林嘉要当爸爸了,一定乐坏了。”说完之后胡小涂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多么贱,本来这通电话就不该打,后悔了却还觉得不够似的,提的哪门子林嘉啊。

结果莫茉吴却沉默了很久,久到胡小涂就快要询问一下对方是否还在听。莫茉吴迟疑着开口,“小涂,你现在忙吗?能不能……来陪陪我……”

胡小涂怔住,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提高了音量,“怎么,林嘉没陪你去?”

莫茉吴叹气,“他说工作忙,抽不开身。”

莫茉吴自从跟胡小涂握手言和之后,便不再对她隐瞒什么。都说不打不相识,这两个女人虽然斗了那么些年,恩恩怨怨也结了不少,不过当一笑泯恩仇的时候,竟也都放下了芥蒂,真心对待彼此。

胡小涂听出莫茉吴口中的悲凉,或许,林嘉真的自始至终就不曾喜欢过莫茉吴,只是莫茉吴一厢情愿地为他付出,犹如飞蛾扑火,就算知道是无谓的牺牲,也要为了心爱的男人搏一回。

“怀孕头三个月最关键,他怎么能不在你身边陪着!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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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关于胎心

“怀孕头三个月最关键,他怎么能不在你身边陪着!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胡小涂心中的慷慨义气再次上蹿,边出门边拨了林嘉的手机一通乱骂,“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你老婆,林嘉我告诉你,不管你爱不爱她,她都已经为你抛弃身材和青春来给你生孩子了,你怎么就不能稍稍对她用点心?

她那么爱你,你就不能稍微感动一下,起码为你的孩子想想,你对得起孩子他妈吗!

别跟我说没有感情基础你本就不喜欢她这些狗屁话,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就像我和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的确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但并不能因此就断言我们本就不可能结婚,更不能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结了婚就一定不幸福。

林嘉,现在你已经成家立业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你应该好好地站在你妻子的角度上想一想,想想她究竟为你付出了多少……”

胡小涂义愤填膺地巴拉巴拉吐沫星子横飞,脯因为愤怒而一鼓一鼓的,不等林嘉回话便啪的一声扣了手机,抬眼异常淡定地嘱咐出租车司机,“师傅,麻烦开快点,那孕妇要生了。”

这边厢,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任以行的表情着实复杂到难以形容。他到底是该气这丫头二到连个电话都能挂错、无缘无故朝他乱骂一气,还是该喜她那几句“不一定不结婚,不一定不幸福”……

半晌,男人轻轻笑出来,翻出相机里那天两个人在天/安/门前的合影,干净的手指覆上那张粉嫩的小脸轻轻摩挲,丫头,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小涂赶去医院的时候,恰好叫到莫茉吴,她跟着莫茉吴走进诊室,颇为好奇。

妇产科胡小涂还是第一次进,她偏头朝外瞄瞄,路过的果然都是一水儿的大肚子孕妇,幸福感饱胀在眉眼间,让人看了心生喜悦。

医生突然把胡小涂喊了过来,“姑娘来,过来看看胎心。”

胡小涂闻言,挪了几步,说实话,她对医学影像天生愚钝,心下忖度让她看了也是白看,但碍于面子只好象征地把脑袋探过去。

这一探不要紧,却当真的探出了乱子——她胡小涂人生中最大的乱子。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胡小涂装模作样地抻着脑袋盯着显示屏看,黑黑灰灰白白的一团东西,她什么也看不懂,正郁结,医生指给她看,“看见没,这个,胎儿的心跳。”

胡小涂渐渐定睛,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中间那个位置,有一个影子在一下一下地动着,胡小涂惊喜地叫出来,“哈?真的?那真是胎心?太神奇了……”

医生含笑点头,躺在一边的莫茉吴却着急万分,撑起身子抓住胡小涂的衣服,“让我看看……”

医生笑,把显示屏转向她,“看见没有?小家伙的心脏跳得很有力……”

胡小涂的视线投到莫茉吴的身上,她看见莫茉吴的神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和幸福。那种作为准妈妈的溢于言表的激动和兴奋,是她胡小涂怎么也体会不到的。

胡小涂重新把目光放回显示屏上,看着那团小小的光影,她竟也莫名地弯着嘴角笑了,或许,这种幸福只有当她真正地变为准妈妈时,才能感同身受。那种对未来的属于自己的小生命的期待,那种凝结了爱情结晶的神圣和神奇,都让胡小涂心生期盼。

陪着莫茉吴走出医院大门,一路上莫茉吴都在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照片看,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看着看着还时不时地弯弯嘴角轻笑出声,胡小涂静静地看着莫茉吴,这个几天前还在跟她恶言相向的女人,此刻已经完全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润样子。

胡小涂心里默默地祝福,也许,她当真地做对了一件事,成全,还有信任。

胡小涂抬头看天,阳光透过云层毫无畏惧地下来,照亮了整片苍穹。她眯了眯眼,对于爱情,对于婚姻,何尝不需要一种勇气?成全的勇气,信任的勇气,当然,还有敢于去爱的勇气。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踱了很久,直到慢慢飘起了雪花,莫茉吴忙从照片里收回神智,“小涂,今天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你穿得少,别冻坏了。”

胡小涂刚刚出来有些急,只随手抓了件毛外套,本没想到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下起雪来。胡小涂吸吸鼻子,摆了摆手,憨笑道,“没事儿,我不冷,我还想跟你这孕妇沾沾喜气呢。”

其实胡小涂想的是,就算曾经莫茉吴跟自己的恩怨再深,就算她们两个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最起码的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出发,来个产检都没人陪,也的确可怜了些。况且,那个执迷不悟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前男友,她胡小涂不得不多关心下这个有那么点悲催的女人。

后来莫茉吴见胡小涂冻得都快要流鼻涕了,好说歹说给她劝了回去,两个人走进地铁站,临分手前,胡小涂一把拽住了莫茉吴的手,“你会是个好妻子,也会是个好母亲。林嘉他……可能还是有些想不开……幸福要自己去争取,我祝福你。”

说罢,胡小涂挤上地铁,冲外面立着的女人挥了挥手,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车子开动,胡小涂看着飞驰而过的各色牌,心里突然开始觉得别扭……她怎么那么像那什么……对,玛利亚,拯救苍生济贫扶善宽恕一切慈悲为怀的圣母……熠熠闪耀着人的光辉,照亮了所有的暗冷与霾……

啊呸!胡小涂撇嘴,她才没那么伟大,她才不是什么“分手了还是好朋友”的主儿,她胡小涂就是那俗称的睚眦必报型,记仇得很,这回能够如此大度地原谅莫茉吴……大概……真的像任以行说的那样……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

阿嚏!胡小涂抽出一只手抹了把鼻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对那个什么任处上心,她更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心里面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她……她就是一普度众生的有着高尚节的人。swisen.com嗯,绝对!

胡小涂一路上不断说服自己,直到进了家门,又是几个喷嚏打出来,胡小涂怔了怔,了自己额头,不会那么寸吧,向来健康茁壮的她不会看个胎心就激动到感冒吧?

不过不得不说,那胎心倒着实给她看的兴奋了一阵子,想想看啊,那是多么的神奇啊,那是一个小生命,一个有血有的小生命,将来要追着莫茉吴的屁股喊“妈妈”的可爱小家伙……

胡小涂两腿一蹬把自己扔进床里,闭上眼回想着那张灰白照片,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微微颦了颦眉,就是在这里面,孕育一个新生命吗?

……

胡小涂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张了张发干的嘴,吃力地咽了口口水,顿觉嗓子肿着疼。胡小涂咬着牙使了使力,到不远处的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6点。撑着身子坐起来,脑袋竟也跟着嗡嗡响。

胡小涂脸色跨下来,她浑身怎么这么难受?难受倒罢,心情却也好不到哪去。或许就是从她见了那胎心之后,心情便由最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变成了些微的伤感和黯然。

她说不上来原因,只知道自己此刻心里不舒服,堵得慌,需要一个人来陪着她熬过去。她翻出苏蜜的号码,“狐狸,我想找你聊聊天……我难受……”

苏蜜在另一头语气匆忙,“小糊涂,想我了啊?我马上过安检,两个小时以后下机,你先去我家里等我吧,今晚过来跟我一起睡。”

胡小涂撇了撇嘴,“钥匙还在花盆底下?”

“对对,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出来热热。哎哎,廖之予你帮我拿一下包……好了小糊涂先不跟你说了啊,安检了,挂了啊,一会儿见。”

苏蜜那头掐了线,胡小涂听着里面的忙音,大脑吭哧吭哧地转……她是不是听到了……“廖之予”三个字?

……这狐狸不是跟他分手了么?

胡小涂撑着有些发胀发晕的脑袋在苏蜜这个二百平的大房子晃悠了一圈,百无聊赖最后晃去厨房下了碗方便面,麻辣酱料吃得她浑身汗涔涔。

填饱了肚子心情稍微好了些,胡小涂便晃去客厅开了电视,屁股一沾沙发便再也抬不起来,节目再恶俗剧情再雷人她都悉数忍了下去,到了最后竟然看着一档著名交友类节目兴趣盎然,声音调得一高再高,看着里面的女嘉宾轮番数落才貌双全的男嘉宾,胡小涂一个劲儿地为那个男人鸣不平。

不就是太听妈话了么,不就是回答经典的落水问题时说出了“救我妈然后陪老婆一起死”么,至于被这帮女人轰炸机一样数落么?话说这样的无良媳妇若真是娶回了家去,还不得跟婆婆天天掐架把脑浆打出来?

虽然两人同时落水先救谁这个问题是个颇具历史意义以及饱受争议的话题,而她胡小涂也并不准备把这个问题雪藏得太久,该问的时候当然要拿出来试试水。但不管怎么说,男人疼自己妈并没什么错,换你男人问你“你爸和我同时落水你救谁”试试,一准一问一个崩。

胡小涂哼哼唧唧地在沙发里帮着男人回骂那些臭女人,连手机什么时候响的都没听见,后来节目都已经接近尾声了情侣双双牵手了,苏蜜这狐狸还没回来。

胡小涂抬腕看表,都已经11点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早就该到了。胡小涂看着欢天喜地的顿觉无聊,关了电视屋子重新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嗡嗡响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胡小涂穿上拖鞋准备去窗前看看,说不准能把苏狐狸盼出来也说不定。胡小涂刚从沙发里站起,腿还没迈出一步,眼前却顿时一片黑,身子重重一歪倒回沙发里,因为重心不稳,她的身子刚碰上沙发一点便哧溜溜地滑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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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关于真心

胡小涂吃痛地坐在地上,身子斜靠在沙发腿上,浑身虚弱无力,刚刚两眼一抹黑的情况稍有改观,眼前渐渐恢复了光亮,视线却仍是模模糊糊的。胡小涂暗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自己真的是感冒了……

胡小涂靠着沙发好不容易休息过来,边骂自己没出息边挣扎着站起来,凭借着仅有的一点印象,拖着虚弱的身子找到苏蜜家的医药箱,翻来翻去只有一盒阿莫西林。

胡小涂大概扫了一眼说明,见有消炎的作用便找来水吞了两粒下去,然后挪回客厅,两腿蜷缩在沙发里等苏蜜回来。

胡小涂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胃口绞着一样的疼。

胡小涂蜷在沙发里,室内虽有暖气,却仍是抵不过午夜降下来的温度,这让本就胃痛不已的胡小涂身子更加发寒。

她的身子颤抖着,等到疼劲儿好不容易缓了缓,胡小涂在身下了几遍终于出手机,想要打给苏蜜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却意外地看到几通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

——全部是苏蜜打来的,最后那条短信如是写:天气原因,航班取消,小糊涂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胡小涂默默地退回首页,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胡小涂突然想哭,疼的想哭。头疼,胃疼,心里也跟着疼。她第一次如此切身地体会到孤苦无依的痛苦,无助和疼痛似乎将要把她吞噬掉。她合了合眼,一滴泪无声地滚落。

额头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胡小涂咬了咬牙,犹豫了很久,终于再次拿起手机。如她所料,对方并没有关机,彩铃还没响完一遍便接通。

“小涂,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胡小涂心里的内疚感更深了一层,大半夜的给人吵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在那巨大而又可怕的孤寂面前,胡小涂还是厚着脸皮,选择了服输。

“我……没怎么……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胡小涂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但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任以行的耳,此刻他的睡意早已消得一干二净,音量提了提,音色也跟着亮起来不少,像大人训小孩子那样,“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突然一阵绞痛在胃里翻滚,胡小涂不可抑制地“哼”了一声,虽极微小,却仍是悉数传进了男人的耳。

任以行的声音忽然急切起来,“胡小涂,你在家吗?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男人说罢翻身下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朵上,空出来手快速换衣服。

胡小涂忙喊住他,“我没事……你别过来……我不在家……”

任以行本听不进去,冲出门提了车飞快驶上公路,“小涂,有什么事先忍着,我马上就到……”

胡小涂无奈地轻摇头,“你真别过来……我真的不在家……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

胡小涂的声音愈发的抖,听在任以行耳里别提多揪心多着急,他挂上蓝牙耳机,哄着她道,“好,我不过去,我陪你说话。”说着,任以行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子飞驰在去往胡小涂家的路上。

不多时,车子便猛地在胡小涂家楼下刹住闸,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敲了几遍门却无人应,胡小涂在电话另一头欲哭无泪,眼泪含在眼圈里嘤嘤着,“我都告诉你了我不在家……你偏不听……”

任以行狠狠地在空气里挥了一拳,情绪差不多恢复了之后才柔着声音问电话里头的小人儿,“小涂,你到底在哪?你不能这么一个人扛着……小涂,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胡小涂皱眉,不无歉疚道,“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我是……我也说不上苏蜜家的具体位置……告诉你你也找不到……我真的没事了……你就随便说点什么给我听……听你说话……我就好多了……”

胡小涂蜷着身子用膝盖顶着胃,听着男人在电话里跟她唠,从严序讲到自己其他的几个哥们,又讲到自己和胡小涂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讲他那天为何会那么点背车子坏打不到车挤公交,失手袭了她的结果她却不生气,反倒把围巾套到自己脖子身上。

任以行揶揄着胡小涂,“你说,你是不是当时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会故意把围巾给我,好留个维系什么的。”

任以行把车速降下来不少,却也还是列入飞速行列。他一边跟胡小涂说话,一边通过车载系统查苏蜜家的住址。

任以行的话当真地分散了胡小涂不少的注意力,她渐渐地不再感觉那么疼了,抱着膝盖哼哼唧唧,“我才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呢……我那是……帮困济贫……做好事……”

任以行已经查到了苏蜜家的地址,看了看地图,准备掉头,“帮困济贫?我有那么寒酸么……”

男人笑着调侃她,方向盘打了半圈正欲拐上反方向,却因为一个慌神,本没有注意到从后面横冲直撞摇晃着冲过来的超跑。

“你那时候……连个羽绒服都买不起……怎么不……”胡小涂还没把“寒酸”二字说出口,便听“刷——”的一声急刹刺耳而又凌厉地传进她的耳,她心下一惊,愣了一秒后本顾不得上胃疼,吓得大喊,“任以行!你没事吧?任以行?……以行?……”

不祥的预感猛地袭上胡小涂的大脑,恐惧和担忧齐齐漫过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半晌,她垮□子重重地坐进沙发里,目光呆滞犹如被人抽走了灵魂,车祸么……他……他真的出了车祸么……

苏蜜的房子很大,很空,也很静。胡小涂无助地蜷缩起来,就像巨大的黑暗里一个微乎其微的光点,独自散发着淡薄的光和热,却又在瞬间被黑暗吞噬、湮没。

胡小涂把脸埋进膝弯,身子一颤一颤地抽泣起来,她疼,浑身都疼,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她就像是在咬牙隐忍着莫名的剧痛,无声的抽泣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和着滴答的钟摆声,一齐唱着最寂寞的旋律。

突然,尖锐而又刺耳的一声大哭,吵醒了所有封印住的感情,胡小涂咧着嘴放声哭,哭到歇斯底里,哭到身子跟着不停地颤抖,哭到好像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刻,一直深藏在胡小涂体内的某股情愫,终于像山洪暴发一样,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

此刻胡小涂的头早已经不晕了,胃也突然不疼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用力想了想,抓起手机打114,找来离自己家最近的几家医院电话,挨个拨过去,“你好,请问有没有一个姓任的男伤者刚刚入院?”

胡小涂拨了三家医院,两家给了她确定的答复,胡小涂顾不上细问究竟哪一家的伤者才是任以行,她飞快跑出苏蜜的家,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其中一家医院。

在急诊室询问了大半天,胡小涂最终没有找到任以行,她接着跑去另一家医院,结果那位姓任的患者依旧不是任以行。

胡小涂不无挫败地跌坐进医院冰冷的长椅里,心痛如刀绞,以行,你究竟在哪里……你……你到底要不要紧……

都怪我……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出事……

以行……你怎么比我还要傻……我都告诉你了别来找我……你干嘛还要不听劝……

以行……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要我这辈子怎么去面对自己……你那么优秀一个人……千万不可以出什么岔子……

以行……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没事……

胡小涂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这个时候医院里只有胡小涂一个人,她呆呆地坐在那里,除了掉眼泪,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间,胡小涂灵光一闪,她心存最后一丝侥幸拨了任以行的手机,然而希望却很快落空——

彩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胡小涂不死心地继续重拨,她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没有听见,那么就要打到他听见了为止。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很久之后,久到胡小涂的手机只剩下最后一格电,彩铃依旧唱得欢快。胡小涂泪眼婆娑地盯着手机屏,伸出手指抚着屏幕里的“老公”二字,嘴巴越来越瘪,想放声哭,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没了力气,哭都哭不出来。

胡小涂已经不知道自己拨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怀着希望,然后希望渐渐变成失望,到了现在,每拨一次她都不再期盼,只是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务一样,机械而又不厌其烦。

这一次,胡小涂忽然觉得耳边开始变得混乱,早已烂熟于耳的彩铃里像是夹杂了别的声音,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四下寻了一圈,然后不无嘲弄地骂自己,胡小涂,你这个心坏了的女人,耳朵也坏掉了么?

她再次拨通,却依旧觉得彩铃很别扭,而且好像有另外一个音乐声变得越来越大,胡小涂皱了皱眉,心跳突然像要蹦出来一样,她再次缓缓地抬起头……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胡小涂终于撑着早已酸软的腿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去,最后,她像扑向火源的飞蛾一般,奋不顾身而又一往直前。她冲进男人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然而一同被模糊的,却不知是谁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欲将亲妈本色发扬光大,将甜文事业进行到底,因此现在小虐一下都觉相当不忍,于是……21:00第二更。看花花数决定是否第三更~待会儿见~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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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关于闪婚

任以行紧紧拥着怀里不停抽泣着的小人儿,缓缓轻拍她的背,“乖,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

男人又抱着她哄了会儿,渐渐的胡小涂停止了哭泣,可是她却一直趴在男人身上。直到任以行顿感身上的重力加大,他才恍然觉悟过来,撑起胡小涂的身子,却见一连泪水的小人儿早已失去了知觉,眼睛闭得死死……

胡小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使劲儿睁了睁眼,恍惚中瞥见趴在病床前浅眠的男人。

胡小涂重新闭上眼,都说朝思夜想就会在梦里见到那个一直相见的人,难道她真的对任以行思念到这般田地了?他竟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胡小涂不无郁结,从昨夜开始她就在做这场冗长而又灰暗的梦,梦里面她为了一个叫任以行的男人哭到没了力气,抽丝剥茧一般地抽空了她所有的理智与后路……

胡小涂很努力地想唤醒那个熟睡着的人,她想确定,这个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任以行。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喉咙暗哑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加上发了烧本就容易倦怠,便眼皮一沉又睡了过去。

胡小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暖暖地晒进来,男人的身子在病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颀长却又暧昧不已。

任以行见她醒了,忙凑近些,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地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还难不难受……

胡小涂怔怔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原来她刚刚梦到的都是真的,或者说,她并不是在做梦……这个人,真的是任以行……

一滴泪滚落下来,第二滴也紧跟着掉下来,第三滴,第四滴……很快便连成了串。任以行看着胡小涂无声地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眼神却茫然而又空洞,男人顿时急了起来,“小涂,你怎么了……你……你哭什么啊……”

任以行这一句话不问倒要紧,一问便像触发了胡小涂体内最脆弱的那神经,“呜呜呜”地放声哭了出来,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男人从来没见过这阵仗,顿时吓慌了神,他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哭,这会儿急的跟什么似的,却始终找不到哄她的法子。

胡小涂哭了大半天,任以行也变着花样哄了大半天,慢慢的胡小涂减弱了音量,变成了一下一下的抽泣,听在男人耳里却更觉心疼,眉头不由得紧锁在一起。

这丫头怎么这么能哭……而他怎么就这么扛不住这丫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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