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九回 谁勾谁的魂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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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长公主对施清如和自己恶毒的咒骂,还有她与萧琅的母子之争韩征不说个中细节都清楚,至少该知道的都知道,自然不会相信丹阳郡主的任何粉饰之词。

何况丹阳郡主到底年轻面薄,心里只怕也不赞同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还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连她自己都不能信服自己的说辞,面红耳赤,磕磕绊绊的,要说动别人,自然更不可能了。

良久,韩征终于在低垂着头的丹阳郡主满心尴尬与难堪的沉默中,淡声开了口:“本督方才已说过了,长公主何错之有?既无错,自然郡主今日这一趟也是多此一举。本督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留郡主了,郡主请回吧。小杜子,送客!”

丹阳郡主却不肯就走,期期艾艾问:“韩厂臣,那我能、能见一见清如吗?我与她到底相交一场,是真的很担心她……”

哪怕不好开口请清如大人不记小人过,她也想亲眼看一看清如到底怎么样了。

韩征自是断然给拒了,“本督方才已说过她又歇下了,郡主还是请回吧,以后也请不要再纡尊降贵与她相交,她只有一条命,能侥幸捡回一次,却不可能幸运到次次都有惊无险,这话也请转告令兄。”

让她见了清如,又是哭又是求的,弄得清如不得不答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准了清如心软,可惜得先过他这一关!

丹阳郡主满心的苦涩,韩厂臣至于这般护着清如吗?经此一役,只怕他们已经心意相通,眼里除了彼此,再看不到任何人了吧?

半晌低道:“家兄和我都很后悔,韩厂臣只管放心,以后定会远着清如。只是、只是……敢问韩厂臣,打算如何让家母吸取这次教训,诚心悔过?还请韩厂臣千万手下留情。”

韩征淡淡道:“郡主这话是从何说起,一来长公主无错,本督自然不能无的放矢;二来长公主为尊本督为卑,尊卑有别,就更当不得‘教训’二字了,郡主实在言重了。”

喝命小杜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好生送了郡主出去!”

小杜子便忙上前赔笑起来,“郡主,请吧。”

丹阳郡主无法,只得冲韩征一欠身,“那韩厂臣,我就先告辞了,等过两日清如身体更好些了,我和家母再登门致歉。”

带着百香转身满心沮丧的去了。

韩征这才冷嗤一声,打算折回施清如屋里去。

门却被从里面锁上了,他略一思忖,也就知道是什么缘故了,直接冷声叫桃子,“开门!”

桃子在里面听得他冷冷的声音,瑟缩了一下,哭丧着脸看向施清如小声道:“小姐,要不我还是给督主开门去吧?我怕我不开,明儿督主见了我,会撕碎了我……”

施清如白她一眼,同样小声道:“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值当你怕成这样呢?算了,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我自己来吧。”

说完扬声道:“督主,我已经睡了,你明儿再过来吧。”

他再不好生休息一夜,明儿人就要垮了,她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她会……会心疼的。

韩征仍不放弃,“我就进来一会儿,跟你说几句话就走,你让桃子给我开门吧。”

明明只分开了片刻,且只有一墙之隔,他却觉得心瞬间空了一块似的,惟有立时再见到她,才能填补上那空缺了的一块。

施清如道:“你有话明儿再说也是一样,现在且先回房梳洗了,好生睡一觉吧,不然我还没好,你又倒下了,那谁来照顾我,谁又照顾你呢?听……”

‘听话’两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还是看到桃子还在一旁,才忙忙把‘话’字给咽了回去。

却足够韩征明白了,心里大是受用,又有些得意于二人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再想到自己的确急需沐浴更衣,不然就要露马脚了;也的确需要至少睡上两三个时辰,不然后边儿哪有精力护好自己的小丫头。

到底松了口,“那你好生歇息,我回房了,明儿再过来看你。”

转身下了回廊的阶梯,回了自己的厢房去。

看得才送了丹阳郡主回来的小杜子暗自撇嘴不已,彼此的厢房就隔了十来丈的距离而已,只怕略微拔高声音喊一嗓子,彼此立时就能听见,却愣是让他干爹给弄得生离死别似的,也真是有够黏糊腻歪的……不过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想看到的画面吗?

所以,就别笑话儿他干爹了,省得他看出个端倪来,恼羞成怒了,到头来受苦的不仍是他么?

小杜子遂压下满心的称愿与偷笑,小跑上前殷勤的问起韩征来:“干爹,儿子这便去给您准备热水吧?”

屋里施清如确定韩征的确离开了,方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止需要休息,胡茬也该刮了,所幸总算还是把人给劝走了。

桃子因韩征终于离开了,也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与施清如道:“小姐,听督主方才离去前的语气,我明儿应当不会被撕碎了吧?”

明明被抢了贴身丫鬟职守本分的人就是她,明明该委屈的也是她好吗,倒弄得她抢了督主的东西一般,理也不直气也不壮的……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施清如好气又好笑,“当然不会,他明明很好说话好吗?让你说得他跟个大魔王似的!好了,扶我去净房一趟吧,再就是准备一些热水来,我想简单沐个浴,浑身黏腻腻的,实在太不舒服了。”

不待桃子应下,又改了口,“算了,还是打点热水来,我擦擦身子也就是了,现如今想起水来,我都还心有余悸,还是过两日我心里没那么后怕了,再沐浴也不迟。”

桃子听得心疼起来,低声骂道:“福宁长公主简直是个疯子,有本事管好自己的儿子啊,拿小姐开刀算怎么一回事?分明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我以后一定日日在心里诅咒她将来不得好死!”

施清如如今大半时间都在宫里,很多事她也不愿桃子知道,省得她白白担心。

所以萧琅对她有意之事,桃子还是此番出了事,才终于知道了几分的,搁平常得不知多高兴她家小姐能有那般优质的夫婿人选,如今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剩恼怒与厌恶了。

有那样一个恶婆婆,就算那萧大人再好再出色,也等着将来终于娶了妻后,家宅不宁吧!

相较之下,还是督主更好,就自己一个人,她家小姐将来谁的气都不用受,大情小事都可以自己做主,自己说了算;就更不必说督主的过人相貌与权势,还有对她家小姐的用心了。

唯一的不好,大抵也就是督主……是个太监了,可这世上的事哪能都十全十美?

关键她家小姐心甘情愿,她还能说什么呢?

施清如忙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在旁边面前,切记一个字都不能说,省得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她只有更憎恶福宁长公主的,可光口头憎恶有什么用,得实实在在的让她痛,让她悔青肠子才是!

也不知督主接下来会怎么回敬福宁长公主?

她之前只想着凭自己的力量要报仇很难,必要时候,指不定还得借丹阳郡主和萧琅的力,惟独没想过借督主的力,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和督主既已心意相通,彼此一体,她当然也没必要再无谓的矫情。

就交由督主去操心这事儿吧,她这次要心安理得当一回菟丝花了。

丹阳郡主出了施请如的院子,看着满天亮晶晶的繁星,却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余满心的茫然。

韩厂臣明显不会手下留情,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不让她与清如见面;偏她母亲还毫无悔改之心,总觉得自己是尊贵的长公主,就该唯她独尊,可且不说韩厂臣如今大权独握,她却因至今仍没弄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君臣有别’,与皇上舅舅情分日渐稀薄,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单说此番之事,的确是她做错了,还错得离谱,只差连大哥的命都一并赔上了,竟然都还不足以让她幡然醒悟吗?

难道非要清如与大哥一起葬身激流里,母亲等回来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才肯承认自己真的错了吗!

丹阳郡主想到这里,烦躁得都忍不住有些想自暴自弃了。

哼,母亲既至今都觉得自己的面子大过天,那她也懒得再管这事儿了,看她要怎么收场吧,反正她一个未出阁的娇小姐,本也不该管、更管不了这些事!

丹阳郡主遂带着百香,负气回了自家暂居的小院去,也懒得去见福宁长公主甚至是萧琅,告诉他们韩征的态度了,直接关了门睡起大觉来。

翌日清晨,施清如刚醒来,韩征便一身绯红官服进来了。

休息了一夜,他看起来显然已缓了过来,面容白皙干净,双眼明亮有神,气色也大好,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

但他却不是来陪施清如,而是来与她作别的,“清如,昨夜兵部收到八百里加急密报,南梁已征齐二十万大军,粮草也已筹备妥当,只怕不日就要挥刀北上,对我大周攻城略地,烧杀抢掠了,皇上急召我回宫商议对策,所以我不能再留在大相国寺陪你了。偏你师父说,你再将养几日再动身回去最好,不然我也好一并带你回去。如今却是只能留你在大相国寺再住几日了,但你放心,我会把小杜子和孙钊留下,再留一百缇骑保护你,你绝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

施清如本来还沉浸在他昳丽无双的姿容中,既想看,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不禁又想到了自己昨晚上在黑暗中,是如何的欢喜无限、无声手舞足蹈,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却是连梦里,也全是他,以致刚才自己真是笑醒的……

听得这话,立时顾不得想那么有的没的了,忙正色道:“那督主只管忙你自己的去,不用管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你把小杜子也带上吧,你一忙起来,便废寝忘食,除了他服侍你,别人服侍我都不放心。”

韩征却道:“小杜子还是留下服侍你吧,你跟前儿光一个忠心有余却能力不足的桃子,我才不放心呢,我跟前儿服侍的人多,不差小杜子一个……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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