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了贼船的男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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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只留出了不到五十公分的窄窄的过道一路向里,最后,秦挚枫在两堆被高高摞起的集装箱中间停了下来。

底舱没有亮灯,漆黑中散发着点长期浸泡在海水之中的霉腥味,秦挚枫一手打着打火机,一手抽出了腰间56扁刺。

打火机澹青色的火苗在他的眼底跳跃,让那双本就锐利侵略的眼睛显得更加的幽深可怕……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56锋利的刀尖缓缓刺进集装箱边缘接口处,缓慢的往下刺,直到下到集装箱内部的刀尖将再次划破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传递给秦挚枫时,他才把继续向下的动作停了下来。

左右动动刀柄,男人小心的将刀拔出来,把打火机挪到刀尖上,在那上面,在黑暗中不起眼的一丁点黑色粉末令秦挚枫脸色兀然一沉火药。

秦挚枫的眼睛骤然眯了起来,目光冷厉,澹青色的幽光在眼底跳跃的更加剧烈!抬手抹去刀尖上的黑色粉末,秦挚枫把刀放腰间,意味不明的缓缓勾了勾嘴角这果然不是一艘普通的货船。

姑且不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对于远洋货船来说,委托龙腾飞雪和秦挚枫跟船的老给他们二人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把一间高级船员室安排给他们,8平米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舱室窗户的采光相对来说很不错,最起码是白天进的来阳光晚上看得见月亮的类型……海风有些大,吹得外面的吊灯摇摇晃晃的投下形状诡异的影子,龙腾飞雪无聊的支着下巴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站起来,慢腾腾的挪到床边躺了下来。

她懒懒的看着对面秦挚枫坐在床上拿着白布一下一下仔细的擦着随身的56扁刺,眼珠皎洁的提熘一钻,乌黑浓密的小扇子上下眨了眨,嘴角一勾,暧昧的话配着那一脸的奸笑,显然是准备拿对面那个少言寡语的沉默男人开心……“喂!这船最快也要在海上走二十好几天的,晚上这么无聊,我们找点乐子怎么样?”

秦挚枫把匕首习惯性的压在枕头下面,面无表情的抬眼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后就再不看她了,“我只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闻言龙腾飞雪忽然变换姿势背朝上手肘支撑着身体侧头瞧着男人,上挑起来的眼角在灯光灰暗的舱室里映着晦暗不清的光芒显得格外妖娆,“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她说话时声带带着诱惑的低柔的震动,秦挚枫却彷佛无知无觉一般耸耸肩,“如果我们睡在一张床上的话。”

或许是在几次的相处中闻到了同类的味道,秦挚枫丝毫不避讳的背过身在龙腾飞雪眼前脱掉了衬衫他衬衫里面什么也没穿,前些日子那道长长的刀伤横在古铜色精悍紧致的背嵴之上,结痂后铁锈红的颜色把这个男人的背影衬托得更有味道。

龙腾飞雪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眼睛里闪着精光的看着那因为男人的一举一动或紧绷或舒展的背嵴线条,微微张着的唇间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口水一般……然后,她看着男人转身,在看到她的这种堪称色迷迷不怀好意是视线之后抬手关掉了舱室的壁灯,视线里那瞬间不适应的漆黑就好像男人的对她无声的恶意报复似的,让龙腾飞雪郁闷又无辜的向着男人的方向撇了撇嘴……关掉灯后,整条船似乎都变得沉寂了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船航行时划开的海浪,哗哗的水声单调沉闷,应和着那微微摇晃的感觉,像什么东西在心上刮挠似的,让人很难适应着这在海上度过的第一晚……龙腾飞雪翻了个身,终于放弃了想要继续积累瞌睡虫的想法,突然之间打破沉寂对秦挚枫开口问道:“你们‘银狼’拿到佣金之后一般都做什么?”

果然,对面的男人也没有睡,闻言睁开眼,看着眼前舱室的隔,想了想,反问:“你觉得雇佣兵赚到钱之后会干什么?”

“应该……”

龙腾飞雪拉长了声调沉吟片刻,“我印象中的雇佣兵都是赚到钱就一掷千金及时行乐的。赛车、赌博、吸毒、玩_女人,干什么的都有,总之是恨不得一次就把赚来的佣金全部挥霍掉的那种。”

龙腾飞雪等了片刻仍没有得到秦挚枫的应,几次相处下来对男人的性格有个几分了解的她倒也不在意,于是自然而然的开始下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干这行的?”

这一次,秦挚枫倒是答的很干脆,“二十年前。”

这个对龙腾飞雪来说意义非常的数字让她明显诧异了下,眨眨眼睛,彷佛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受训的那个二十年一样,女人微带感叹的摇头笑了一声,“又是一个二十年……做这行这么久,就没想过要退出么?”

秦挚枫也嗤笑一声,低沉的声音说不清究竟是在感叹嘲讽,亦或是在叹息,“等我有命活到想它的那一天再说吧!”

“既然知道这样子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

龙腾飞雪是个没心没肺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不可能指望或者约束她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去猜测揣摩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所以,当她仍旧无比轻松没心没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戳中了对面床上那刚毅男人心底某处的脆弱的地方……“我知道,想你这样的人,会觉得雇佣兵这个职业很不可理喻。”

秦挚枫沉默半晌,就在龙腾飞雪以为他又不会答的时候,他缓慢的开口,他说话的声音仍旧是平静而冷澹的,但是龙腾飞雪听得如今那平稳的嗓音已经有什么东西夹杂在了里面,让他的话听起来变得不那么干脆了……“雇佣兵就像一群疯狗,只要有人肯给骨头,就会疯狂的往前跑。不像有编制的国家军队,他们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有自己要守护的国家的尊严,有属于自己的荣誉。他们生活在阳光底下,哪怕就是战败国,仍旧有人等在街道两旁迎接,就算是死,也是身盖国旗的英雄烈士。但雇佣兵,却不是。”

龙腾飞雪听着这话有点感觉到了男人那似有若无的苦涩,但是很显然,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听你这话似乎有点羡慕职业军人?那要是让你重选一次的话,你会选择国服役?”

“不会。”

这两个字秦挚枫答的异常坚决而干脆,让龙腾飞雪不禁有些诧异。

“为什么,你不是很羡慕他们能活在阳光下面么?”

“嗤,”

秦挚枫背对着龙腾飞雪摇头嗤笑一声,点点头,他承认了龙腾飞雪的问话,但是却只是不在乎的挑着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他慢慢开口,每一个字都好像在舌尖上慢腾腾的转了一圈,带着说不出来的味道,“他们可以让我随便杀人么?”

如果说先前无论秦挚枫说什么都不可能激起龙腾飞雪什么感觉的话,那么这最后简单的一个问句却是硬生生的让女人全身的震了一下!秦挚枫的话幽幽的在脑子里转来转去,让她想起在不久之前自己屠戮的三千多居民和如今她身处的状况,不由得摇摇头,微微苦笑……这个空间,就随着秦挚枫的那句话,再度陷入了那说不出的沉寂之中………………………………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的龙腾飞雪是被一阵粗粗浅浅或急促或压抑的喘息声弄醒的。

她轻轻的睁开眼,接着外面那摇摇晃晃的灯光着声音去看对面睡得很沉的男人,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紧绷的脸部线条让龙腾飞雪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一定是在被某种甩不开的梦魇缠着……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男人身边,俯,她的影子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投到秦挚枫的脸上遮住了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瞧了瞧那额角无意识的渗着冷汗,龙腾飞雪抬手想要碰碰男人,把他叫醒。

可是她的手刚刚举起来,还没等落下,床上那个原本跟梦靥纠缠着睡得很沉的男人却先她一步动作突然而且无比迅速的动了!就好像已经蛰伏已久等待扑食的野兽一样,男人钳子一样有力的手掌忽然准确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向下一甩,毫无防备的龙腾飞雪被一点没含煳的摔在地上身体与地勐然发出“嘭”

的一声响声的同时,野兽般凶狠的男人已经抽出了枕头下面的刀,狠狠的对着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的猎物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刺了一下彷佛还不够,觉得这只猎物没有死彻底的男人用力拔出扎在心脏上的刀子正准备再刺的时候,再次抬起的右手忽然被人攥住了……然后他的脸上一凉,有什么柔软而微凉的东西在轻轻的拍他的侧脸……“喂,清醒一下。”

有人在叫他……秦挚枫的动作顿了顿,原本彷佛还沉浸在睡梦中意识朦胧不清的眼睛一点点的重新泛起光芒,眸子里狠历的神色还没有退去,噙着龙腾飞雪咽喉的手指却一点点的放松了力道。

男人一脸严肃的盯着被压在地与自己身体之间的女人,缓缓转动着眼珠去看自己手中的刀,然后发现,虽然意识朦胧之中原本应该刺进心脏的一刀子被女人躲过了要害,但女人的肩膀已经被锋利的56刺出了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豁口,血从被刺破的衣料见逐渐渗出来,而自己的手上,那一刺之下溅起的血珠儿留在虎口上,黑暗中,深深的颜色和着熟悉的气味儿刺激着他的神经……彷佛一下子从自己那被禁锢的世界中抽离出来了。

秦挚枫指尖力道一松,刀吊在地上的仍旧喘着粗气的男人从龙腾飞雪的身上移开,颓然的后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闭着眼睛喘息着将那还染着女人血液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蜷着双腿,像只颓废而压抑的凶兽。

龙腾飞雪沉默着忍着伤口的刺痛也从地上坐起来,她神情严肃的盯着眼前这个此刻显然状态不对的男人,细长的眸子一眯,眼色兀然沉下去,她忽然前倾了身体的同时一把揪住男人的短发迫使来不及反应的男人仰起头,接着就低头对着男人因为常年抽烟而微微泛着紫色的唇吻了下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成是啃来得更加贴切。

唇齿的纠缠间,她咬破了男人的唇舌,男人和着烟草味道的气息侵略的占据口腔,跟两人口中浓重的血腥气搅在一起,反而令秦挚枫逐渐平静了下来……感觉到秦挚枫身上那嗜血的危险气息逐渐消减下去,龙腾飞雪微微喘息着松开始终揪着他头发的手把秦挚枫推开,转身靠在自己的窗边坐下来,随手扯开澹蓝色的床单撕开长长一条,就好像肩膀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若无其事的把那条口子绑紧,抬眼,目光沉静的与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对视,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澹的开口,“你做恶梦了。”

“对不起。”

秦挚枫有些懊恼的抬手搓了搓脸,歉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不应该在我睡着的时候靠得那么近。”

常年跟战争和死亡打交道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无法避免和治愈的心理阴影。

龙腾飞雪听着他这么说彷佛是也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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