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师兄师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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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曲乘风记得当日又哭又叫,像个崩溃的孩子。

罗归师兄告诉他:‘乘风师弟,弱肉强食,这就是修元啊,你挡了别人的路了!’

‘这就是修元啊?!’曲乘风突然惨笑,挥剑急刺,在马彪脸上留下一道伤口,而后纵身翻下悬崖……

命不该绝,曲乘风一路跌下,被挂在一株山藤上得以活命,他对修元已经彻底失望。几经挣扎后拖着重伤一路回到南风镇,这一路就是一年,回到南风镇,物是人非,自己年幼就去了清风明月宗,经此大变,形销骨立,容颜更是老了十岁不止,周遭乡邻竟然一个不识自己,只把自己当做落魄书生。自家酒楼已成半壁废墟,家中亲眷无一活口,鸡犬不留。

师兄弟们果然赶尽杀绝,断送了曲乘风全部的希望。他想报仇,但重伤之下实力已不足平日一半,他从南风黑市默默听闻着自己失足跌死山崖,尸身葬于兽腹的消息,听闻着‘乘风快意楼’窝藏邪修,被罗归师兄雷霆扫穴清扫一空,听闻着罗归因向宗门长老进献了‘夜色枭’而成了真传弟子,听闻着邓飞玉与马彪琴瑟和弦,生了个儿子……他什么也做不了。

十七年啊,长长十七年,短短十七年。十七年能磨灭许多斗志,能胆怯诸多精神,能让人放弃原本笃定绝不会忘却的东西。曲乘风甚至想就此终老,那也不错。

然而这一天还是到了眼前,命运的玩笑还真是开得让人欲哭欲狂。

曲乘风惨笑作罢,缓缓举起手中长长黑色戒尺,道:‘十七年了,劳烦各位师兄弟惦念,曲某还留了一口气等着各位好兄弟来。今日把那些陈年旧账都算一算吧,时日久了,怕不记得,带着这些纠缠下轮回,怕是阎王也烦。’

罗归缓缓一笑,温润如玉,道:‘师弟说的是,亲兄弟明算账,这些帐是该清一清了,否则总是睡觉不安稳。’

曲乘风又转向邓飞玉,探手伸出,上面有三颗三角形状的飞星,边缘锋利,道:‘飞玉师妹,当年八颗飞星,师兄闪了五颗,还有三颗师兄一直留着,今日便还了给你。有件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当年那一本‘夜色枭’,我是准备采了送给你的……’

邓飞玉一呆,脑海中轰然一下,浮现出当年那个丰神俊朗,一身书卷清气的少年郎。

‘原来他当年要送给我的,如果一切重来,今天的我就是真传弟子,而不是罗归了!’邓飞玉心绪复杂,手中捏着的几颗飞星颓然垂下。

银光几闪,曲乘风已经悄然出手。

手中三颗飞星扶摇直上,漫天胡乱飞腾,没有准确目标,却扰乱了众人心神,曲乘风再不迟疑,将黑色戒尺一扯,一柄精光雪亮的长剑闪出戒尺,在夜色下轻轻鸣叫,如泣如诉,如十七年的悲愤长鸣。

‘师弟长进了!看来这十七年也没有白白浪费。’众人中唯有罗归完全无视还在天空盘旋的三颗飞星,带着微笑道:‘想不到师弟也练成了飞星传恨,可喜可贺,师弟们,陪乘风师兄练练手!’罗归退后几步,负手而立,纸扇轻摇,潇洒君子风。

曲乘风心头知道罗归跟君子是搭不上半点边的,从‘夜色枭’最终落入他的手中就可以知悉此人的城府和手段。真传十七年还如此谨慎,让师弟们打头阵,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狠毒师兄。

罗归到了什么境界?曲乘风不愿多想,不能多想,不敢多想,一剑在手,昔日豪情尽归胸怀,长剑一挥,飘飞向四人,那头上飞星犹自飞腾,闪烁点点银光。天上月色清冷,浑没半点感情地看向地面这曾经的师兄弟门将鲜血点点洒遍庭院。

四人中,马彪和石文正正面应敌,邓飞玉还沉浸在与真传弟子擦肩而过的痛心之中,勾非弯弓搭箭,还未来得及射出,天上飞星一闪,一枚正面飞来,勾非慌忙躲闪,只觉背心小腿微微一凉,另两枚飞星不知何时拐弯抹角,尽数扎进他体内。他的身体一僵,明明攻向马彪和石文正的曲乘风骤然身形一闪,如风般欺近他身边,一剑还在风之先,刺向勾非头颅。

勾非也不是易与之辈,身形也是一闪,勉强躲过穿脑一剑,但额头上却多了一道深深伤口,可见惨白头骨。马彪石文正也在同时身形暴闪,瞬间欺近曲乘风,双双长刀斩下,曲乘风招式未老,手中剑如风吹拂,轻轻一荡,将两人刀势一偏,避过要害,任其在左肩右背上划出两道长长伤口,长剑一转再攻勾非;

四人出自同门,‘疾风袭’是清风决第一重自带术法,人人都会,带动的身法如风,更见凶险。速度之战几乎片刻见血,稍不小心就是血溅五步,曲乘风十七年来伤势尽复,功力也有所长进,此时明知事不可善了,生死置之脑后,再无挂牵,一手‘清风剑法’如清风般轻灵多变,曲折如意,全是进手招数,片刻间便带上了点点艳红,十七年沉寂之剑,今日终于饮了仇敌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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