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永生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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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唤做连成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

“半个月前,元家人全数聚集在了浑夕山的灵岩洞,据我们的暗桩传来消息,十年前元家已死的老太爷元晋,竟然是假死,并且是金陵城中多起人口失踪案的罪魁祸首,而起罪孽的揭发人是燕怀远。”

“燕怀远杀了元晋打伤了元烈,又将楚王殿下困于大阵之中险此丧命,之于楚王是如何从那阵中逃脱的,无人可知,只知道至那日后,楚王殿下闭门不出已半月有余。”

季湘云满意的听着她的汇报,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铜雀。

“你这个情报司的头也不过如此,我季家从来不养废物,我父亲看中你那是他的是,但现在季家是我说了算。”

铜雀惊恐的抬起头来,“郡、郡主,您,您要做什么?”

季湘云冷冽一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冷酷,“我说了,不养废物,从今日起,情报司则连成掣肘,而你,滚到你该回去的地方……”

铜雀惊骇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曾经印象中柔弱无害的女孩,“郡,郡主,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季湘云不耐的看她一眼,“不能,为什么不能,你敢拿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敷衍我,我为什么不能处置了你……”

她话音刚落,有两个黑衣人从正门而入,将跪在地上的铜雀拉了出去。

铜雀似乎想挣扎,被那黑衣人一个手刀砍在了颈部,顿时失了声音。

连成目光冰冷的看着被拖下去的铜雀。

“郡主,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湘云缓缓踱步,走到窗前,她妩媚一笑,眉宇间流淌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极是怜悯的抚摸着窗台上那一盆海棠,然后伸出了纤纤玉指,用消磨的尖利的指甲,一把捏住了那海棠的花萼,将含苞待放的花骨头给掐了下来。

随手一扔。

“叶沉不能死,否则先帝留下的那纸遗诏便成废物。”

连成道“那老爷那里……”

她适时停下,抬眸看了看季湘云的神色,不再继续说下去。

季湘云的眼睛有了丝迷茫,她看着远天之外的彤云,像是追溯着什么。

半晌呢喃一声,“他那里?呵,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连成垂下了眼眸,装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听说,那人又来了,郡主您是否要准备一下?”

季湘云眼中闪过一阵恐惧,恶心,随即还有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狠狠的握紧了手,“这么快,我不过是才回来不到一个月……”

连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老爷那里,我们现在还不能惊动,虽然季家现在已掌握在郡主手中,但兵符一日未到手,断断不可轻举妄动阿……”

季湘云痛苦的闭上眼睛,“是师叔让你传的话吧。”

连成不答,算是默认了。

季湘云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大师姐走了,她又怎么会让旁人去冒险接近那人,以引来无端猜测,而我……哼。”

她缓缓闭上双眼,一幕幕屈辱的画面涌进脑海里。

那些腐朽与沧桑,鲜红与苍白,那里混乱的床榻,苍老而腐朽的喘息……

让她无比恶心。

为什么,她堂堂岭南王的独女,却要受那人的控制与玩弄。

为什么,她身份高贵却要去用那种下等娼妓所用的手段迷惑人心。

她不愿意,不愿意再做那人的玩偶。

而他的父亲呢,哼,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早在他动手打死自己娘亲的那一刻,便与他画清了界线。

她仍旧记得那样的雨夜,岭南的风那么温润,吹在她身上却是那般生疼如刀刮阿。

她背着娘亲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之上。

暴雨倾盆。

岭南王府里的笙乐穿林渡雨而来。

她艰难的行走的大街之上,听着那些嬉笑怒骂之声,听着那些女子谄媚而又讨好的浪笑。

而她的娘亲,岭南王的正妻,重病至死,无医可治。

那一年,季湘云十三岁。

娘死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的告诉她,“云儿,你不要怕,你爹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别人了,永远……”

娘的声音那么沙哑,却隐隐透着兴奋的感觉。

她惊呆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便给父亲下了绝育的蛊,月月年年,毫无察觉,慢慢让他再无生育的能力。

她哭着问娘亲,这是为什么呀?

娘亲满脸泪痕,告诉她,父亲带兵灭了她满门,连尚在襁褓里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却独独将她带回了岭南。

生身父母具已殒命,满门被灭,独她一人活着,面对那滔天的血骨如何能不恨!

她的母亲是岭南边境的羌族的公主。

她**岁的时候有了记忆,那时父亲便开始纳妾,希望能给生下一子半女,但无论换多少女人,他依旧没能留下孩子。

他寻遍天下名医,皆找不到根源。

终于,某一日来了一个江湖郎中,那郎中一脸黝黑,与岭南人孑然不同的语气,告诉父亲,他是被人下了永生蛊。

所谓永生,即是无后!

而永生蛊的药引只有羌族至高至纯的血脉才能养得出来。

她那时永远记得父亲那张扭曲的脸,她对母亲拳脚相加,毫无往日儒雅形象……

他没有将母亲杀死,反而是日日折磨她,消磨她的生命,每每将她折磨的快断了气,便会请这城中最好的郎中,用最贵的药给她医治……

后来,娘终于死了。

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父亲说她品行低贱不配用棺材,让人给扔到乱葬岗上,任野狗啃噬。

她发了发疯一样的从那群人手中夺下母亲的尸身,背在身上!

母亲死的那一日,雨下的那样大,她背着她的尸体,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走着。

一家一家的敲棺材店的门。

从城东,走到城西,没有一家店为她开门的。

尤记得幼年时,母亲便是这样背着她,穿梭在那些繁花盛开的春日,像一只快乐的蝴蝶。

她总是念叨着,想回羌族看看,看看那成片成片的晚香玉,静谧的夜幕下,萤火虫漫天飞舞,那是她的童年。

每每至此,母亲极是美丽的脸上,便出流下两道泪痕。

她难受极了,她不想让母亲哭。

她想等母亲老了,走不动了,自己便要背着她,背着她回到她出生的地方,背着她去看漫山之上成片的晚香玉,背着她看漫天的萤火虫。

可是娘,当我能背得动你了,为何你去离我而去了呢。

这天下如此之大,这岭南王府如此之富贵,却无一真心待我季湘云之人。

漫天的大雨倾盆浇下,她浑身湿透,却依旧死死的抓住娘亲的手。

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她不记得了了。

或许是她背着娘的尸体从那岭南王府的偏门出来的时候,或是在她敲一家一家棺材店的被无情拒绝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她无助的任倾盆大雨劈头浇灌的时候。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衣,脸上戴着同色的面纱,一双眼睛清冷无神,像是无尽的深渊。

她细长的手指握着伞,雨丝在她身后落在。

那人将手中纸伞但到她头顶,“我会为你母亲买下最好的梓木棺椁,为她找一片风水宝地如葬,你愿不愿意拿你的忠诚来追随我。”

拿我的忠诚追随!

呵,原来我还是有用处的,用我的忠诚,换取娘的死后的安身之地,值得!

那人告诉我凤栖阁门下弟子遍布大夏的每个角落,而她则希望我能继续留在岭南王府。

因为我的用处很大很大。

或许直到现在,我依然没能看清那日为我母亲选棺下葬的人是谁。

因为自那时之后,她与我的联系方式从来都是单向的。

季湘云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连成,忽然来了兴趣,“你可见过她。”

连成惊了惊,抬眼看了看她,缓缓摇头,“不曾。”

季湘云忽而觉得有些讽刺,“那为何会这般忠诚。”

连成不答,低下头去。

末了季湘云冷冷一笑,展开双臂,“沐浴更衣!”

------题外话------

我之前说过,我的女配从来都是恶毒的有道理的。

我写到季湘云的身世时,都被自己感动哭了,不知道你们有木有,哈哈按照我以往的惯例,每次发糖之后,都会准备开始下一次的磨刀了……磨刀霍霍向猪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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