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石磨地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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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石磨地狱

子夜时分

元府

后院竹林深处。

微雨轻敲。

“你是如何猜到那个人是他的?”叶沉站在雨里,撑一把与夜色相融的伞,为她遮蔽这午夜风雨。“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实的答案。”洛书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二人已经在这竹林里站了快两个时辰了。此处地势略高,站在这里便可远远看见元烈的房间。两人身着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而不远处正埋伏在元烈房间近处的暗卫们,一动不动。

“是今天我们从水牢处回去,而他恰好从门外出来,其实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可以改变的,我之前说的半个时辰,是故意混淆,准确的说,是半刻钟,而事后我问过元府众人,元家共三个门,那个时间出门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元锡,一个是燕怀远,而这两人很明显符合凶手的心理画像。”“元锡是幼年从宗族里抱养过来的,具体的时候大概是十三年前,他今年二十一岁,八岁的时候已经有记忆了,燕怀远则是自幼年与元家走的很近,是燕家一个远房亲戚,又与望月有婚约,也是十三年前入的元府,那时他十一岁。”“况且,那铁铺的匠人所说的话……”洛书想了想,随即摇头,“如果凶手真的让那铁匠看到真面具,那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露出端倪,所以,暂时不足为信!”

叶沉眸底带着浅笑,“那你今日让元烈陪你演这一出瓮中捉鳖又是为何?”

洛书笑了笑,晶亮的眸子如这夜雨洗过一般,“我让元将军召集众人,说是已经锁定了凶手,马上就能捉到他了,凶手心高气傲,他既然公然出来挑衅,当然会借此机会来羞辱我,现在除了元氏夫妻之外,十年前那场事故活下来的人,还剩下几个呢,况且据我所知,薛夫人那一年并不在元家,所以凶手从头到尾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元烈?”叶沉问。洛书摇头,“准确的说,是让他身败名裂。我想,凶手除此之外,定然在杀了元烈之后,会将某种证据摆在元烈的房间,让所有人看到他的罪孽。”“还有,小桃得来的消息,元烈在十几年前,与杨三军关系匪浅,但那时候,杨三军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牙子!”“你为什么会肯定他今晚就会来?”“因为明天,便是望月失踪的第四个年头,若我猜的没错,这几年间,从元家发配出去的那些人,现在已杳无音讯,怕是都已经遭到了毒手!”“元烈所的吧?”洛书眼中浮现一丝赞赏,“不错,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破案的潜能。”某男人得意洋洋,“哼!本王身上的优点多了……你何时能把关注在那些无聊杀人案上的精力分到本王身上一些!”洛书“……幼稚……”雨越下越大,眼看到了后半夜,依旧没有人来。凉丝丝的寒意涌了上来,伴随着浓浓的疲惫。叶沉偏头看了她一眼,“本王的肩膀可以先借你靠一靠,不过是要付利息的。”“什么利息?”她困意有些浓,下意识的张口回答。“比如,亲我一下!”“……”就知道你这家伙喜欢挖坑让我跳!洛书白他一眼,不做理会。某男人看上去极是愉悦,“我还是喜欢你那天非礼本王的生猛,而非现在这样一本正经……”洛书愣了足足有n秒。头顶之上,落下了几片不属于这个时节的竹叶。发出一阵瑟瑟的抖动之声。那是号称江湖一人水上漂轻功盖世无人能及的裴述大侠所站的地方。“……你闭嘴!”“为什么,本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竹子抖的更加严重了。洛姑娘的脸已微微发烫。许久之后,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你不要说话!”一声极低微的虫鸣之声传来。两人瞬间打起了精神。那是裴述传来的暗号,凶手出动了!

只见漆黑朦胧的雨夜,一黑色影子快速的向着元烈的房间移动着。

若非在黑暗里呆久了,怕是极难发现那移动的黑影。

那人走路极轻,他先是站在元烈门前踌躇片刻,像是要确定什么似得,随即才掏出了一片极薄的刀,轻轻一划,潜了进去。

屋里的灯早已熄灭。

雨落于青瓦之上的点滴声,让人生出一丝的慵懒困意。

黑衣人缓缓摸索到床边,看着蜷缩身体背对着门外的人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忽然一道刺目的寒光划破这静谧的夜,狠狠向那人的后背。

“叮……”

黑暗里只听一阵极轻的金属相撞击之声,霎时间漆黑的房内亮如白昼。

而窗上那人以雷霆之速翻身,一脚狠狠的踹在那黑衣人胸口。

惊变发生在顷刻之间,黑衣人的反应显然慢了半拍,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人狠狠一拽,摔倒在地上。www.83kxs.com

房内瞬间亮如白昼。

元烈脸色青黑的从床上起来,看着从门外进来的洛书一行人,脸色沉郁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而地上那黑衣人也已被控制住,暗影上前一步,将那人脸上的黑布拉下。

只听元烈一声长嘶,“元锡!”

元烈那一脚踢的极重,元锡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漆黑的眼底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

他极是茫然的看着周围突然窜出来的陌生人,看着自己的父亲铁青的脸,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阿……”

他哐当一声将手里还沾着血丝的匕首扔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元烈冷哼一声,站起来,缓缓逼进,“你,竟然是你?我元烈真是瞎了狗眼了,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元锡迷茫的眼睛骤然聚起了水汽,他似乎此刻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父亲,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这刀,刀也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什么会在这里……”

他眼底的恐惧骤然升起,缓缓聚集成漆黑的暴风,席卷全身。

清秀的少年瑟瑟发抖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已经语无论次了!

洛书看着那一把被元锡丢弃在一边的匕首,刀片的形状正是去铁匠铺子定做的样子。

再加上张管家身上的一对比,天衣无缝!

她看了看正处在暴风雨发作边缘的元烈,只怕今日于他而言,又是一个打击。

有人打着伞匆忙赶来,正是元烈身边的副官。

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往地下一扔。

“将军,从少爷房间里搜出来的。”

包袱没有系上,往地上一摔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出来。

一个锦盒里放着一块黑乎乎的被晒干的泛着腥臭的东西,一套衣衫,几块刀片……

那黑乎乎的被晒开的东西,竟然是刘氏的舌头,那一套衣衫是芦氏身上被扒下来的,而刀片,正是杀害张管家身上所剩下的……

彼时有人缓缓上前,来人正是昨日她进门之后,告诉她那时间的燕怀远和元锡出门的小厮。

他见到元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元锡就说,“老爷,昨天张管家遇害后,公子的确从偏门匆匆忙忙出去,小的亲眼所见……”

元锡颤抖着抬起手来,指着那人,和地上的一摊物证。

“这、这不是我的,这东西不是我的……”

但祈求的看了元烈一眼,待接触到元烈绝望的目光之时,眼中的那点希望也渐渐熄灭了。

洛书刚想说什么,去被叶沉拉住。

元烈大手一挥,“把这个畜生给我关起来,明日交由到给太守治罪!”

元锡不可思议的看着元烈近乎扭曲的脸,终于放弃了挣扎!

……

连绵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在快天亮时停了。

天气依然是阴沉的。

檐角上的风马,随着雨后清风飞扬。

洛书负手站在窗下,“我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

叶沉道“你是说,元锡不是凶手?”

洛书一回头,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只觉得心头一震。

从元锡刺杀元烈失败到被抓,再到诸多证据都扔在元烈面前时,他的确一言未发。

“你也这样认为?”

叶沉但笑不语。

有凉风吹来,他拿起披风为披在她身上。

“你说的对,元锡不过是替罪羔羊,而且还是凶手放出来的烟雾弹,只不过现在还不适合打草惊蛇。”

洛书眸色沉郁,“我总觉得自从我进了这元府之后,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这种气氛让我很不舒服,连空气里都是血腥的气味!”

“就快结束了!”

“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洛书接过那一张极薄的黄绢,淡淡扫了一眼,随即瞳孔狠狠一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这便是住在元府的目的?”

叶沉淡淡一笑,“此乃其一,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给你讲”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或许接下来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至于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或许凶手比元烈更想让我们看到。”

洛书长舒了一声,似有些惋惜,“只能如此。”

头顶上的青瓦被人扣了两声。

窗棂一翻,有人如疾风一般闪入,裴述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出去了,浑夕山。”

叶沉点点头,“知道了。”

洛书对裴述道,“看好元锡,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话还未说完,便被裴述狠狠的鄙视一翻,那眼神赫然是一副看傻瓜的样子,还用你告诉我嘛!简直是侮辱老子的智商!

洛书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既然如此,去瞧瞧吧。”

“小心!”

只见刚刚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一支利箭“咻”的一声射出,直击洛书面门。

被叶沉一挥,斜斜的钉在了身后的梁柱之上。

一只弓弩用的箭矢,上面绑着一封书信。

极工整的楷书,“浑夕山,灵岩峰,吾爱,等你来!”

裴述看着那两个字,忽然念叨出来,“吾爱,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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