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二章秦宫夜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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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精;彩小说尽|在..第一;~小说站&“);(甜美娇柔的声音,把他从最深沉的睡眠中唤醒过来,睁眼一看,初昇的骄阳早散发朝霞,猛然坐了起来。美丽的三公赵倩吓了一跳后,抿嘴娇笑道:“我们几个都输了,谁都估你爬不起床来的。”言罢俏脸飞红,羞喜不胜,显是想起了昨晚他与婷芳氏那激烈醉人的“战况”。

项少龙给她提醒,试着舒展筋骨,发觉自己仍是生龙活虎,哈哈一笑,一把搂着赵倩,倒往榻上,道:“唔!待会和乖倩儿也来一次吧!”赵倩欲迎还拒,偏又浑体发软,无力爬起来,娇吟道:“相国府的李斯先生来找你呢!”项少龙记起李斯昨天向他密订的约会,叹了一口气,先探手到赵倩衣内,放肆一番后,才起榻让妻妾美婢侍候盥洗更衣,指头都不用他动半个,一切便弄得妥当整齐。脑中想的却是如何把翠桐翠绿这两个俏丫头都弄到榻上去,不由哑然失笑,自己那贪尝新鲜的男人特性仍没有丝毫改变。

李斯在内轩等他,神色平静,至少表面如此。客套了两句,秋盈献上香茗糕点后,李斯开门见山道:“项先生究竟在何处听过在下名字,为何像对李某非常熟悉的样子。”项少龙昨晚曾向陶方查问过这将来匡助秦始皇征服六国的一代名臣的身世,知他是韩非的师,师事荀子,很想骗他说是由韩非处听到的,但想到谎言说不定有拆穿的一朝,放弃了这想法。微笑道:“李先生听过缘份这事吗?”李斯愕然道:“什么是缘份?”专论“因缘”的佛教要在汉代才传入中国,李斯自然不明白项少龙在说什么。项少龙呷了一口热茶后道:“命运像一只无形的手,把不同的人,无论他们出生的背境如何不同,相隔有多远,但最终亦会把他们拉在一起,变成朋友、君臣、又或夫妻仆。这就叫作缘份。”李斯脸露讶色,思了一会后,点头道:“想不到项先生不但剑术倾动天下,还有这么发人深省的思想,只不知这和先生知悉在下的事有何关系呢?”项少龙淡淡道:“缘份是难以解释的,项某虽是初见先生,但却像早知道了很多关于先生的抱负,冲口便说了那番话出来,或者是因为曾闻李兄游学于荀卿的关系吧!”李斯皱起眉头,他虽出自荀卿门墙,两人思想却有很大分别,正要说话,项少龙岔开话题道:“先生对治国有何卓见呢?”李斯呆了一呆,这话若是庄襄王问他,自是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但项少龙不但尚未有官职,且属吕不韦系统,假设他李斯和对方交浅言深,抖出底牌,说不定会招来横祸,不禁犹豫起来。

自来到咸阳后,虽曾与吕不韦深谈过几次,吕不韦亦表示对他颇为欣赏,但他却看出吕不韦不但野心极大,赋性骄横,迟早会惹出祸来,兼且他治国之道和自己大相迳庭,他很难会受赏识重用,正在心中苦恼。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先生并不甘于只作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幕僚吧!”李斯大吃一惊,忙道:“项先生说笑了!”项少龙正容道:“要成大事,便要冒大险,先生若不能把生死置于度外,今天的话便至此为止,事后我们亦不向任何人提起,如何?”李斯凝神看了他一会,只觉项少龙透出使人心动的真诚,心中一热,豁了出去道:“未知项先生有何卓见和提议呢?”项少龙道:“李先生怎样看吕相国将来的成败呢?”李斯脸色微变,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项先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项少龙明白他的苦衷,温和地道:“李先生现在吕府干些什么工作?”李斯爽快答道:“李某正协助吕相国依他指示编写《吕氏春秋》,相国希望能以此书拟出一套完整的治国理论和政策,嘿!李斯只是其中一名小卒,‘协助’这词语实在有点夸大了。”项少龙并非历史学家,还是初次听闻此事,奇道:“原来竟有此事,不知书内对治国之道,有什么新的看法?”李斯嘴角牵出一丝不屑之色,淡然道:“那有什么新的看法,要还不是集前人的精要,提出‘法天地’的张,那是说只有顺应天地自然的本性,才能达到天下大治,所谓君臣各行其道,互不相涉。为君之道,必要以仁德治国,不时反省,求贤用贤,正名审分,最后达到无为而治的理想。”项少龙见他说理清晰,心中佩服,轻声问道:“先生认为相国这套张行得通吗?”李斯那敢答他,问道:“项先生又以为如何呢?”项少龙知道若不露上一手,会被这博学多才、胸怀大志,比自己更年轻的人看不起,从容道:“吕相国以韩人而执秦政,重用的多是三晋人,和他结交的王后又是赵女,加上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崇尚以法和武治国,与吕相国的治国思想如南辕北辙,全无调协的地方,将来会发生何事,望先生有以教我。”李斯拍案而起道:“有项先生如此人材在秦,李斯可家务农了。”项少龙一把抓着他手臂,拉得他坐椅内,诚恳地道:“先生言重了,先不说项某对治国之术一窍不通,最要是项某无心仕途,以前种种作为,只是求存而非求名利,终有一天会退隐山林,不理世务,大秦能否一统六国,全赖先生了。”李斯呆了一呆,暗忖这话若由庄襄王对他说就差不多,项少龙纵得庄襄王另眼相看,可是庄襄王绝非什么有为明,事事都以吕不韦马首是瞻。在目前的形势下,他们这些外人,不依附吕不韦还可依附何人?

但项少龙却摆出别树一帜的格局,确令他费解。项少龙伸手按在他肩头处,微笑道:“项某这番话,李先生终有一天会明白,安心留在咸阳吧!这是你唯一可以发展抱负的地方了。”李斯告别后,项少龙找到滕翼,共进早餐。

席间滕翼道:“少龙今后有什么打算?”项少龙自然有他的如意算盘,就是凭着他在《秦始皇》那套电影得来的资料。为小盘这冒牌嬴政建立他的班底,好应付将来发生的吕不韦专权,与及假宦官嫪毒的出现。现在找到了个李斯,还有就是王翦、王贲父子,都是日后为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名将,有了这三个人匡助小盘,他可安心退隐田园了。

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挨到椅背,伸展着身体道:“说真的,我项少龙胸无大志,杀了赵穆后,我会到乌家偏远的牧场,过些田园的隐居生活,闲来打猎捕鱼便感满足了。”滕翼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淡淡道:“假设你能做得到,我陪你去打猎。”这时荆俊旋风般冲了进来,神采飞扬道:“来!让小俊作引路人,领两位大哥见识咸阳的繁华盛景。”滕翼皱眉道:“这些日子来你和什么人胡混在一起?”荆俊在两人对面席地坐下,兴奋地道:“当然是相国府的人,在这里真刺激,每天都打架伤人,前天相国府的剑士便在咸阳最大的官妓楼中伏,死了三人,伤了七人,算那些偷袭的贼子走运,我刚去了渭南的太庙偷看寡妇清拜祭先王,否则怎会伤亡了这么多人?”项少龙和滕翼对望一眼,都暗叫不好,这小子年轻好斗,说不定会惹出祸事来。滕翼皱眉道:“秦人不是最重法纪吗?为何竟会随便打斗?”荆俊得意地道:“现在咸阳乱成一片,谁管得了谁,尤其牵涉到左右相国府的人,更是没有人敢理。”项少龙肃容道:“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惹事生非,我们看清楚形势后,会立即赵对付赵穆,明白了吗?”荆俊大喜并敬礼道:“小俊晓得了,真好!我可以把赵致弄来。”滕翼沉声喝道:“你愈来愈放肆了!”荆俊最怕滕翼,吓得俯伏地上,不敢作声。

滕翼向项少龙叹道:“少龙!这小子年纪太轻,不知轻重,我会管教他的了,少龙勿放在心上。”项少龙笑道:“我怎么会怪他?”荆俊抗声道:“小俊最尊敬两位大哥!”滕翼喝道:“闭嘴!”向项少龙打个眼色,表示想独自训斥荆俊。

项少龙会意,自行返隐龙居去,尚未踏进门槛,天井处传来众女阵阵的欢叫喝采声,赶去一看,原来妻婢们全换上轻便短襦,正在抛球为乐,赵妮与婷芳氏则坐在一旁含笑观看。春盈和夏盈拥了上来,把他拉入场去。这一天就在充满欢乐的气氛中度过,黄昏时,乌应元使人来请他,同往皇宫赴宴。想到即可见到吕不韦这叱风云,影响了整个战国历史的人物,项少龙亦不由有点紧张起来。他怎想得到只不过在黑豹酒吧打一场闲架,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呢!

马车缓缓开进宏伟的大门,由圆巷形的门洞,进入大殿前的广场。大门两旁设有兵馆,驻屯了两营军队,由司马尉指挥,循例问过后,使十二骑前后护着项乌两人的马车,往内宫驰去。像赵宫般,咸阳宫虽大了几倍,仍是“前朝后寝”的布局,外朝是秦王办理政务、举行朝会的地方,内廷则是秦王和诸子妃嫔的寝室。

前廷的三座殿巍峨壮丽,设于前后宫门相对的中轴线,两边为相国堂和各类官署﹔后廷以秦王与王后的后三宫为,左右两方为东六宫和西六宫,乃太后、太妃、妃嫔和众王子的宫室。项少龙沿途观览、只见殿堂、楼阁、园林里的亭、台、廊廓等等,无不法度严紧,气象肃穆,非是赵宫所能比拟。

内廷建筑形式比外廷更多样化,布局紧凑,各组建筑自成庭院,四周有院墙围绕,不同间又有高大宫墙相隔,若没有人引路,迷途是毫不稀奇的事。想到小盘有一天会成为这里的人,而此事正是由自己一手促成,项少龙不由生出顾盼自豪的成就感。

庄襄王设宴的地方是后廷的“养生殿”,也是后宫内最宏伟的木构建筑,是座三层楼式的高台建筑,高台上是两层楼阁式的殿堂,殿堂两旁及其下部土台的东西两侧,分布着十间大小不等的宫室,有卧室、休息室、沐浴室、盥洗室等,各室间以廊、坡道相连。墙上有彩缯壁画,廊的踏步铺上龙凤纹或几何纹心砖,殿堂和长阶则铺方砖,气派宏伟,富丽堂皇。

马车停在大殿堂阶下的广场里,吕不韦特别遣管家图先在那里恭候他们,见面时自有一番高兴和客套。步上长阶时,图先低声道:“今晚除吕相爷外,还有杨泉君,此人自恃当年曾为大王出力,专横骄傲,大王和吕相都让他三分,两位小心应付了。”乌应元见他对他们丈婿如此推心置腹,显是把他们视作自己人,心中欢喜,不断应诺。

项少龙想起终有一天要与吕不韦反脸决裂,却是心中感叹。这或者就是预知命运的痛苦,禁不住意兴萧,更增避世退隐之心。

才跨入殿门,一声长笑扑耳而至,只见一个无论体形和手足均比人粗大的豪汉,身穿华服,虎步龙游般往他们迎来,头戴丝织高冠,上插鸟羽簪缨,行来时鸟羽前后摇动,更增其威势。此人年约四十,生得方脸大耳,貌相威奇,只嫌一对眼细长了点,但眸子精光闪闪,予人深沉厉害的感觉。乌应元慌忙拉着项少龙行跪叩之礼,高呼吕相。

尚未拜下,吕不韦已抢上前来扶着两人,灼灼眸光落到项少龙身上,讶然道:“难怪姬王后和肖先生均对项少龙赞不绝口,我吕不韦足遍天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少龙这般人才。”有如洪锺的声音,在殿堂的空间震荡响着。项少龙见他只比自己矮了少许,气势迫人而来,心中暗赞,忙谦让道:“相爷夸奖了!”偷眼一看,只见除在上首设了三席外,大殿左右各有两席,每席旁立着两名宫女,舒了一口气,不用应付那么多人,自然轻松了点。吕不韦毫无相爷架子,左右手分别挽着两人,往设于上首之右那席走去,低声在项少龙耳旁道:“本相正苦于有兵无将,少龙来了就好,我何愁大事不成。”又哈哈笑了起来。那边的乌应元喜道:“全赖相爷提携了。”项少龙却是心中叫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吕不韦这么看重自己,他还怎能脱身去享受憧憬着的田园生活?这时三人来到席前,吕不韦先挥手命宫女退开,才低声道:“本相已和大王说好,任少龙为蒙骜将军副将。蒙将军本是齐人,来秦后一直被本地军将排挤,郁郁不得志,其实他兵法谋略,我大秦均无人能及,若有少龙为辅翼,立下军功,本相定不会薄待你们。”项少龙暗叫厉害,吕不韦这种笼络手法,既直接又有力,怎不教人为他尽心尽力。先扮作感激的样儿,才道:“相爷如此看重少龙,纵为相爷肝脑涂地,亦不会有半分犹豫,问题只在于少龙的大仇人赵穆仍然健在,一天不能将此恶贼碎尸万段,少龙亦很难分神到别的事情上。”吕不韦大力抓着他的手臂,眼中厉芒一闪道:“本相亦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少龙即管放手施为,万事有本相支持,拿了他首级后,记得带咸阳,大王和本相亦要一睹为快!”项少龙至此才真正领教到吕不韦的厉害,难怪他能以一个商人,成为天下最强大国家的右丞相。

而且他只由自己几句话,便看穿自己准备潜邯郸行刺赵穆,可知他的脑筋是多么灵敏迅捷。门官唱道:“蒙骜将军到!”项少龙差点冲口说“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幸好记起曹操尚未出世,连忙忍住。

吕不韦欣然转身,大笑道:“有什么事比见到老朋友更令人欣悦呢?”项少龙和乌应元往正门望去,只见一位高瘦的男子,身穿锦袍,气宇轩昂地大步走入殿内,隔远便礼拜道:“蒙骜参见吕相!”吕不韦以他独特慑人的步姿,迎了上去,亲热地与蒙骜把臂而行,往乌项两人处走来。这蒙骜脸型修长,年纪约在四十许间,肤色黝黑,满脸风霜,眉头像时常都皱到一起的样子,不过双目藏神,使人有超卓不群的感觉。身体非常硬朗灵活,显然因大量运动而保持在极佳状态中。项少龙暗忖吕不韦的眼光这么厉害,给他看得上的蒙骜自非无能之辈。

蒙骜和乌应元早已认识,打过招呼后,精光闪闪的眼神落到项少龙脸上。项少龙不想和他对望,连忙行下辈之礼。吕不韦为两人引介。

蒙骜显然不大擅长交际,绷紧的脸没有什么笑容,有点生硬地道:“幸会!幸会!”乌应元笑道:“荆俊那小子来此几天,便与蒙将军的令郎们结为好友,不时到荒郊打猎游乐呢!”吕不韦欣然道:“那小子的身手真的很好,来咸阳这么短一段日子,便击败了本地三个着名剑手,他却谁都不服,只服少龙,害得我们都心痒痒想看看少龙的绝世剑法。”项少龙这才知道荆俊干了这些事出来,也不知应欢喜还是忧心,看来暂时他想不站在吕不韦这一方也不行的了。蒙骜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儿子,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看看少龙什么时候有空,请来舍下一叙,小武和小恬都很仰慕少龙呢!”项少龙尚未有机会答话,门官唱喏道:“左丞相杨泉君、大将军王齕到!”蒙骜的笑容立时收了起来,吕不韦则冷哼一声,看来这新和旧、外地和本土两个派系的斗争,已到了完全表面化的白热阶段。项少龙望往大门,只见一个身穿交领华服的矮胖子和一个穿着战袍的彪型大汉,昂首阔步而来。

秦人风气确与赵人不同,既没有前呼后拥的家将,亦没有奏乐欢迎的乐队,简单多了,反使项少龙轻松写意。项少龙心中好笑,吕不韦这右丞相和杨泉君这左丞相,各带一名将军出席,显然并非偶然,而是秦王蓄意让双方势力均衡的安排。不过这王齕乃秦国军方首要人物,而蒙骜只是个不得志的将军,显然吕不韦仍未获得秦国军方的支持,这就是吕不韦致命的弱点,所以才会如此积极争取项少龙,否则这务实的商人可能看多他一眼都不愿意。

杨泉君和王齕的目光都凝注着项少龙。项少龙和乌应元连忙施礼。王齕很有风度,微笑还礼。杨泉君神情倨傲,略一点头,一眯那对被肥肉包围着的阴险细眼,冷冷一笑道:“项兵卫来了多少天呢!本君若非来此赴宴,恐怕仍不能一睹尊驾的风采!”这几句话分明怪责项少龙到咸阳后,没有谒见他这要人。

乌应元心中暗骂,脸上却堆起笑容道:“愚婿昨天才到,疏忽之处,君上大人有大量,切勿放在心头。”项少龙反放下心来,这杨泉君喜怒形于色,庸俗平凡,怎会是吕不韦对手,反是这王齕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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