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李嗣源即位称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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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将龙袍另加身。

李嗣源率兵直逼洛阳,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洛阳快马急报,庄宗李存勖郊猎正酣。景进持洛阳急报呈送庄宗,庄宗问道:“侍中何事惊慌?”

景进言道:“启禀陛下,魏州急报,李嗣源反啦!”

庄宗惊问:“报上怎讲?”

景进读道:“同光四年四月初九魏州哗变,乱兵由博州渡河,十万火急,奏请圣断。”

宰相豆卢革言道:“李嗣源率兵已渡博州,万岁返回京师,扼守关隘,方为上策。”

“准奏。”庄宗言道:“即刻传旨,起驾回都。”

庄宗李存勖游幸汴州,妃嫔彩娥跟随数千人,随行军卒有两万之众,车马辎重步履维艰。禁军统领元行钦奏道:“行装辎重三军受累,恐叛军追上,请陛下决断。”庄宗闻之有理,命禁军指挥使郭从谦率三千步兵押运辎重在后,庄宗自率精兵与众宫娥先行回宫。

禁军指挥使郭从谦押辎重行军不过十余里,左右士卒接连叫苦。郭从谦心中暗骂庄宗无道,猛然间雷雨大作,车马泥泞难行。郭从谦为难之际,有士卒来报:“启禀指挥使,李嗣源已率兵攻陷开封。”郭从谦闻之大惊。

两难之际,郭从谦召集麾下将士,泣血陈情道:“李嗣源已破开封,若不能将车马押回京师,万岁必坑埋汝等。”左右将士群情愤慨,从谦进而言道:“我欲与众将士杀回京师,灭族昏君,献降上柱国。”此言一出,士卒皆应。郭从谦摒弃车辆行装,率三千禁兵轻装返回京师。

洛阳城上守兵不知郭从谦等已反,使其三千士卒入城。郭从谦身居禁军指挥使,宫城戍卒皆受其差遣。郭从谦统率禁军焚毁宫门,直杀内宫。庄宗正在绛霄殿用膳,伶官史彦琼慌忙跑至,失声哭道:“万岁危矣,郭从谦率禁军造反杀入内宫。”

庄宗惊道:“内庭可有护卫?”

陪在一侧的景进答道:“尚有元行钦将军统领的三百黄甲军。”

庄宗言道:“令元行钦速挡之!”

禁军统领元行钦率三百黄甲军冲入宫院,拦住去路。元行钦怒喝道:“尔等受唐主皇恩,怎敢生此叛逆?”

郭从谦答道:“上柱国李嗣源替天行道,我等欲另立明主,元将军何不与我等共迎上柱国入城?”

元行钦答道:“万岁视我如肱股,元某可死不可降!”遂率兵与三千禁军混杀一处。

须臾,禁军人多势众,黄甲军死伤已尽,几百禁兵与元行钦酣战一处,元行钦杀兵无数,奈何无马难逃,力竭而亡。禁军攻入绛霄殿,唐主冒险格斗,杀死乱兵百余人,突有一箭飞来,正中唐主面颊,唐主痛不可忍,几乎晕倒。鹰坊人善友,见唐主中箭,忙上前扶掖,还至绛霄殿庑下,拔去箭镞,流血盈身。唐主渴懑求饮,宦官奉进酪浆,一杯才下,遽尔殒命。年才四十二岁。李彦卿、何福进、王全斌等见唐主已殂,皆恸哭而去。善友敛乐器覆尸,放起一把无名火,将乐器及唐主遗骸,俱付灰烬,免得乱兵蹂躏,然后遁去。

刘皇后最得恩宠,闻夫主伤亡,并不出视,亟与唐主第四弟申王存渥,收拾金宝贮入行囊,匆匆出宫,焚去嘉庆殿,引七百骑出狮子门,向西遁走。

是夕李嗣源已至罂子谷,闻唐主凶耗,泣语诸将道:“主上素得士心,只为群小所惑,惨遭此变,我今将何归呢?”

诸将当然劝慰,才见收泪。于是驰书远近,报告主丧。

庄宗被诛,其宫室人等尽死乱兵刀下,伶官阉党多备缉拿。郭从谦召集文武大臣,众人不知宫中有何变故,只闻郭从谦厉声言道:“伶官作乱,皇帝无道,本官承天下大义,已诛杀昏君,欲另立明主!”百官闻听庄宗驾崩,伶党被缉,竟无人悲痛,反而各自窃喜。忽士卒来报:“李嗣源五万大军冒雨兼程,已临近洛阳二十里。”

郭从谦言道:“上柱国乃圣上皇兄,贵为帝胄,当承天命。”朝中文武无人敢驳,连声赞许。

未几,李嗣源率兵摆阵洛阳城下。众人商议献降之人,太博学士冯道对张全义言道:“张大人在百官之众老成持重,今日李嗣源兵马杀到,还请大人代为出使。”

张全义顿时脸色铁青,恐惧道:“老夫虽然有心献城,不过李嗣源一直忌恨我这前梁旧臣,不肯相容。”

冯道言道:“李嗣源此番乃是为诛杀伶党而来,非是忌恨前梁旧臣,李嗣源必不会责怪大人。下官与大人同去,定保你我安然无恙。”

张全义言道:“既然如此,可道与老夫同往敌营。”

洛阳城门大开,张全义、冯道二人各乘一马,带随从数人来至军前。冯道一看压阵的李从荣,拱手言道:“劳请少将军通禀一声,张全义、冯道为洛阳百姓来军中求议。”

李从荣言道:“先生稍等,我去禀告。”

片刻功夫,李从荣回马言道:“上柱国有请二位大人中军帐说话。”二人进入帐中行礼,只见李嗣源端坐虎皮宝座,横眉立目;两侧将官手扶剑柄,威仪严肃。李嗣源问道:“二位大人来此何干?”

张全义言道:“大将军神威将至,下官特为洛阳百姓向将军祈求太平。”

“哼!”李嗣源言道:“若不是我举义兵讨伐伶党,今日绝不留汝狗命!”

张全义吓得连连称是,冯道言道:“我等身为人臣,饱受伶官专权之苦,今日上柱国神兵天降,匡扶正义,真乃社稷幸甚。臣等特来恭请大军入城。”

李嗣源言道:“既然是二位大人来请,我肯定不负诸公所望。二位大人回城告知百姓及众臣公,我只问罪伶官男宠,其余人等一概免罪。”张全义、冯道连声称谢,遂引李嗣源大军入驻洛阳城。

却说魏王继岌由蜀返回,得悉洛阳变乱,恐嗣源不能相容,引兵西行,谋保凤翔。宦官李从袭,又劝继岌驰赴京师,往定内难。继岌又复东行,到了渭河。西都留守张篯,斥断浮桥,不令东渡,只好沿河东趋,途中随兵,陆续奔散,从袭又语继岌道:“大事已去,福不可再,请王早自为计。”

继岌彷徨泣下,徐语李环道:“我已道尽途穷,汝可杀我。”

环迟疑多时,乃语继岌乳母道:“我不忍见王死,王若无路求生,当卧榻踣面,方可下手。”

乳母泣白继岌,继岌面榻偃卧,环遂取帛套颈,把他缢死。从袭自往华州,也为都监李冲所杀。任圜后至,收集余众,得二万人还洛。嗣源命石敬瑭慰抚,军士皆无异言,各退还原营。

百官因继岌已死,奉表劝进。都中百官,又三次上笺,请嗣源监国。嗣源始允,入居兴圣宫,百官班见,大行赏罚。

存渥与刘后奔晋阳,途次昼行夜宿,备历艰辛。刘后恐存渥分离,索性相依为命,献身报德。存渥见嫂子多姿,风韵不减,乐得将错就错,与刘后结成露水缘。及抵晋阳,李彦超不纳存渥,存渥走至凤谷,被部下所杀。刘后无处存身,没奈何削发为尼,就把怀金取出,筑一尼庵,权作羁栖。偏监国嗣源,不肯轻恕,竟遣人至晋阳,刺死刘后。一代红颜,到此才算收场。

李嗣源入洛后,获得唐庄宗骨灰,葬于新安,名曰雍陵。随后李嗣源即皇帝位,史称唐明宗。正是:

得国非难保国难,

霸图才启即摧残;

沙陀派接虽犹旧,

毕竟雍陵骨早寒!

统计唐主称帝,仅及四年,先时承父遗志,灭伪燕,扫残梁,走契丹,三矢报恨,还告太庙,及家仇既雪,国祚中兴,几与夏少康、汉光武相似。偏后来妇寺擅权,优伶乱政,戮功臣,忌族戚,不恤军民,酿成祸患,就是作乱犯上的郭从谦,也是优人出身,平白地令典亲军,致为所弑。后人有诗叹道:

晋王临终三箭传,

中原四面扫敌番。

摔杯定计诛逆党,

北伐幽燕退契丹。

鏖战黄河灭朱梁,

迁都洛阳取蜀川。

少年得志老来哀,

不近贤能近伶官。

朝廷易主,庶政维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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