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王彦章宁死不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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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成德节度使赵王王镕,自与晋连和后,得一强援,因乏外患,他不免居安忘危,因佚思淫,大治府第,广选妇女;又宠信方士王若讷,在西山盛筑宫宇,炼丹制药,求长生术。居然又是一个刘仁恭。每一往游,辄使妇人维系锦绣,牵持而上。既入离宫,连日忘归,一切政务,委任宦官李弘规、石希蒙。希蒙素善谄谀,尤见宠幸,尝与镕同卧起。会镕宿西山鹘营庄,李弘规进谏道:“今天下强国莫如晋,晋王尚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今大王搜括国帑,充作游资,开城空宫,旬月不返,倘使一夫闭门不纳,试问大王将归依何处?”这话倒是良言。

王镕闻言颇知戒惧,急命还驾。偏石希蒙从旁阻住,不令镕归。弘规怒起,竟遣亲军将领苏汉衡,率兵擐甲,捕斩希蒙,掷首镕前。镕无奈驰归,时长子昭祚,已挈梁公主归赵。镕遂与熟商,谋诛弘规、汉衡。昭祚转告王德明,遂将弘规、汉衡拿下,一并枭首,且骈戮二人族属。一面搜缉余党,穷究反状,亲军皆栗栗自危。王镕也是忠奸不分。

德明本来狡狯,至此有隙可乘,即煽诱亲军道:“大王命我尽坑尔曹,从命不忍,不从又获罪,应如何区处?”

众皆感泣,愿听指挥,德明乃密令亲军千人,夜半逾垣,往弑王镕,适镕与道士焚香受箓,本想求长生,却是祈死。军士不费气力,立断镕首,携报德明。德明索性毁去宫室,大杀王氏家族,自昭祚以下,悉数毙命。惟梁女普宁公主,留下不杀,还有镕少子昭诲,年方十龄,由亲将救出,藏置穴中,幸得不死,后来潜往湖南,髡发为僧,易名崇隐。

德明仍复姓名为张文礼,向晋告乱,求为留后。晋王即欲加讨,群臣谓方与梁争,不宜更树一敌,乃暂准所请。偏张文礼又密表梁主,但称王氏为乱兵所屠,幸公主无恙,请朝廷亟发精兵万人,由臣更乞契丹为助,自德隶渡河,往攻河东,晋可从此扫灭了。梁主友贞,览表未决,敬翔请乘衅规复河北,赵岩、张汉鼎、汉杰等,谓文礼首鼠两端,万不可恃,梁主乃按兵不发。文礼且一再驰书,多被晋军中途搜获。

赵将都指挥使符习,曾率兵万人,从晋王驻德胜城,文礼阴怀猜忌,召令还镇,愿以他将代任。符习入谒晋王,涕泣请留。晋王与语道:“我与赵王同盟讨贼,谊同骨肉,不料一旦遇祸,竟为所戕,我心很是痛悼。汝若不忘故主,能为复仇,我愿助汝兵粮,往讨逆贼!”符习与部将三十余人,举身投地,且泣且语道:“大王诚记念故主,许令复仇,习等不敢上烦府兵,情愿领本部前往,搏取凶竖,报王氏累世隆恩,虽死亦无恨了!”

晋王大喜,立命符习为成德留后,领本部兵先进,且遣大将阎宝、史建瑭为后应,自邢、镕北趋,直抵赵州。符习挥兵猛扑,两下相持至暮。城中守将李再丰,愿为内应,乘着夜阑月黑,投缒招引晋军,晋军缘缒而上,到了黎明,全军毕登城,擒住张文礼夫妻,及子处瑾、处球、处琪,及余党高蒙、李翥、齐俭等。赵人请命军前,愿得此数人,为故主泄恨。符习报明晋王,准如所请,赵人将数人醢为肉泥,顷刻食尽。且向故宫灰烬中,检出赵王王镕遗骸,以礼祭葬。授赵将符习为成德节度使,习泣辞道:“故使无后,习当斩衰送葬,俟礼毕听命。”

既而葬毕,赵人请晋王兼领成德军。晋王许诺,另拟割相、卫二州,置义宁军,即命习为节度使。

赵州既亡,定州王处直日夕担忧。处直有庶子名郁,素来无宠,亡奔晋阳,晋王克用,曾妻以爱女,累迁至新州防御使。此时处直遣人语郁,令他重赂契丹,乞师南下,牵制晋军。郁求为继嗣,方才听命,处直不得已许诺。怎奈定州军士,都不欲召入契丹,就中又有处直养子刘云郎,改名为都,向为处直所爱,有嗣立意。至是闻郁得为嗣,眼见得定州节钺,被他取去,心下甚是不安,适有小吏和昭,劝刘都先行发难,刘都遂率新军数百人,闯入府第,挟刃大噪道:“公误信孽子,私召外寇,大众无一赞成,昏谬如公,不能再理军事,请退居西宅,聊尽天年!”

处直正要面驳,那知军士一哄而上,把他拥出府中,竟往西第,又逼勒处直妻妾,同至西第中,一并锢住。所有王氏子孙,及处直心腹将士,杀戮无遗。刘都遂遣使报晋王,晋王以处直被幽,免为晋患,即令刘都代握兵权。都得晋王书,诣西第见处直,处直投袂奋起,捶胸大呼道:“逆贼!我哪里亏待你了?”

说至此,四顾无械,竟牵住刘都衣服,张口就咬他的鼻子。刘都慌忙躲闪,掣袖外走,王处直忧愤不已,没几天竟然气死了。从此赵、定二州,都归晋王。

李存勖复命李嗣源为大都督,率领各路兵马驻扎濮阳。梁军八百里飞报传入开封,梁帝朱友贞得此急奏,即召百官商议退敌之策。敬翔言道:“臣举一人,定能击溃晋兵。”

朱友贞问道:“敬爱卿所举何人?”

敬翔言道:“匡国节度使、开国侯王彦章老将知兵,可堪重任。”

“万万不可。”驸马赵岩奏道:“昔日王彦章乃朱友珪心腹之人,拥兵在外已是朝庭内患,岂可再让其担任大都督,臣举大将段凝为帅,请陛下圣裁。”

敬翔言道:“陛下,昔日王彦章虽与郢王交往甚密,但万岁登基以来,严把军阵恪尽其责,并无二心。王彦章久经战阵,老将知兵,其利一也;昔日潞州城下一阵挑杀晋军五将,晋兵素来畏惧王铁枪,其利二也;晋兵迫近,千里调兵必误战机,王彦章驻扎黄河南岸,不日便可回师,其利三也;大敌当前,万岁若能摒弃前嫌,委以重任,定能令王彦章忠心报效,同仇敌忾,其利四也。赖此四利,陛下非用王彦章不可。”

朱友贞点了点头言道:“既然敬爱卿担保,就令王彦章为大都督,袁象先为先锋,会合濮阳。倘若王彦章督战不利,袁象先可代掌兵马。”

梁将王彦章率一万军马兵临濮阳城下,摆开阵势,步兵在前,骑兵在后。一会儿城门大开,李从珂率兵摆开阵势,高声喊道:“梁兵谁敢出战?”

王彦章一看这李从珂不过二十多岁,却傲慢狂妄,心想我要智激此将一番。王彦章问道:“小娃娃,汝乃何人,早早归降,饶汝不死。”

李从珂言道:“吾乃晋王兵马都招讨、柱国将军李从珂是也!”

“哼!”王彦章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嗣源与乡野寡妇养的那个平山郎?”左右梁晋将士闻听无不哈哈大笑。

李从珂闻听此言怒发冲冠,怒喝道:“老匹夫,取命来!”说着催动跨下战马乌龙骓,挥舞黑铜滚圆锤,骠悍杀来。王彦章一看李从珂也不问自己是谁,就鲁莽杀来,也是个目中无人之辈。王彦章出枪迎战。二人大战十个回合,李从珂这对双锤岂能战过王彦章的铁枪,且战且退,李从珂虚晃一锤,败退回城。

次日天明,有兵来报,李嗣源率兵摆阵叫战。王彦章闻听此言,亲率兵马列阵城下。

李嗣源见王彦章居于阵前,对其言道:“王老将军,我主天兵至此,还不快快归降。”

“这不是驸马爷吗”王彦章言道:“汝无情无义,奸杀公主瑶花,先帝死不瞑目!只恨上次未把你打死沁水河中,今日老夫当为公主报仇!”说着催马出阵。

高行周言道:“末将愿打头阵!”

“好,擂鼓助战!”李嗣源言道。

高行周催马出战,王彦章喊道:“来将通名!”

高行周答道:“我乃高思继之子高行周也,杀父之仇未敢相忘!”

“哦,原来是小仇家,今日老夫送你去见高思继。”说着王彦章出枪来战,二人大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史建瑭见高行周难胜王彦章,亦催马出阵。三人战至一处。

又战二十回合,这王彦章力不能支,高行周一枪直奔他咽喉刺来,王彦章慌忙躲避,未想史建瑭一枪砸中王彦章后护心镜,王彦章顿时口吐鲜血,驳马便退。

王彦章退兵回城,紧闭城门。王彦章身边有一副将乃是袁象先。袁象先见王彦章后心窝中伤,靠在床榻之上,便对王彦章言道:“都督今番受伤,不知当如之奈何?”

王彦章言道:“袁将军莫要管我,汝速往开封,请万岁发援兵来助。”

袁象先无可奈何,单枪匹马直奔开封。,求见朱友贞。上了金殿袁象先跪地高呼万岁,朱友贞令其平身看座。朱友贞问道:“袁将军此番回来,不知前方有何军情?”

袁象先言道:“启禀万岁,王彦章前日上阵后被打一枪,今枪伤未愈难以出战,此番命末将前来乃是为求援兵。”

朱友贞言道:“即是如此,朕即令兵部点拨人马,不日便可发兵。”

袁象先言道:“谢万岁发兵,末将告退。”

袁象先刚离开皇宫,正巧被在宫里办差的驸马赵岩看见。驸马赵岩素来猜忌王彦章,一见袁象先返回,便料到王彦章在前线有事。赵岩赶忙入宫面见天子,对朱友贞问道:“敢问万岁,可是前敌有事?”

朱友贞言道:“王彦章拒敌于濮阳,请驸马快点兵马前往救援。”

赵岩言道:“陛下,王彦章已率宫中禁军北上,开封人马不过几万人,倘若全部交与王彦章,而王彦章投靠晋兵,我等何以拒之?”

朱友贞问道:“以驸马之见,当如之奈何?”

赵岩答道:“万岁只管拨三百士卒赶赴濮阳,其余一概不问。”朱友贞默默应允。

次日,朱友贞招袁象先进见,朱友贞对袁象先言道:“朕已诏令兵部,点精兵三百随爱卿救援濮阳,爱卿择日起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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