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烤饼干是技术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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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瞬,而後下了决心。他一咬牙立了起来,一脸毅然决然的神情,好像在他面前的银发男子是个血淋淋的绞刑架。然而,他刚刚朝伊欧洛斯走出一步,就看见对方抬起头,对他说了一个简短的词,“小心。”

伊欧的双目直直看著沃森,眼神比他嘴上说了更多。几乎是出於本能,黑龙在那一瞬间朝伊欧洛斯扑了过去,同时展开双翼,恢复龙形──他的身体总是比脑袋反应快。展开的翅膀挡住了飞溅而来的石块与尘土。

不远处,魔法阵的破坏触发了隐藏的埋伏。千米高的山体开裂,先是一道竖口,紧接著裂口像蛛网般散开,碎石像瀑布一般倾泄而下。一声巨响,从山体里窜出一个庞然大物,展开翅膀,直直朝沃森袭来。

沃森飞起来迎击时,甚至没看清朝他飞过来的是什麽东西。面对主动送上门的攻击,反击是不需要思考的,这是沃森的习惯,也是他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与傲慢。而这种傲慢在看清对方後更是化成了极度不耐烦的怒火──他妈的搞什麽!就放这种东西出来小看我啊妈的!妈的!

因为看上去不够危险而莫名其妙引起了对方怒火的,是一只被死灵法师唤醒的骨龙。那一副龙骨架扇动破破烂烂的翅膀,张开牙齿不太整齐的嘴,尖啸著俯冲而来。虽然森森白骨足以吓到大多数人类,但是跟筋肉发达面目狰狞的真.龙沃森比起来,这副龙骨架寒酸得好像掉在精致点心上的破抹布。

沃森血红的双眼凶猛得好像能喷火。他不爽,非常的不爽。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击,而是用惊人的速度冲向不懂躲闪的敌人,没有丝毫的避让,在地上唯一的观众的眼皮子底下,像颗陨石一样一头撞到了敌人身上。只听到哢哒一声,那倒霉的骨龙顿时被撞断了脖子,不太好看的骷髅头被撞歪到一边。沃森的冲劲太大了,以至於脖子断了以後,沃森的身体直接扎入了对方空落落的骨架,并直接把对方撞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一片片散落到地上,彻底坏了。

“干!”黑龙满头灰尘,大骂一声,“没了吗!”

山谷回声,“……了吗……吗……”

伊欧洛斯保持著单膝著地的姿势,静静地仰著脸看著这一切。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属於喜怒哀乐的表情,只是仰脸看著。仿佛就算被撞坏的是沃森,也与他毫无关系。他的五官纤细而又精致,银色的睫毛纤长,冰一样清澈的眼里映出属於沃森的黑影,银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在他後背,在夕阳的红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属光泽,显得纤细而柔软。他美得好像不属於这个世界。

他眼中的黑影渐渐变大,一阵狂风卷席,沃森飞了回来,落在了他面前,变成了人形。

刚才骂街的霸气全无踪影,沃森像个不小心踢碎邻居玻璃窗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伊欧面前。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摆,尴尬地往腿上蹭了蹭。他睁大眼睛看著伊欧,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怎麽也说不出来。伊欧也看著他。

最终,沃森放弃了组织语言。他走近了一步,艰难地伸手扶住伊欧洛斯的胳膊。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沃森几乎心脏停跳。他试了一次,心里一直坚持的什麽好似突然崩塌。他毫无预兆地扑到伊欧身上,七手八脚地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到了伊欧的肩头。

伊欧的身体被紧紧箍在沃森怀中,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波动。他闭起了眼,一动不动,任凭黑龙抱紧他。

啊……伊欧的味道。沃森小心翼翼地闻著,用脸贴著对方温暖的脖子蹭啊蹭。

太阳渐渐西沈。打破沈默的是伊欧洛斯。

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萨迦利亚,我要透不过气了。”——

夜幕静静降临在圣城雅尔。

索玛与乌尔来到了一条安静的小街上。这里离魔法学院并不远,街上住著很多住不起宿舍的年轻学生──学院宿舍永远向他们敞开,前提是你有能力支付那高得变态的费用──也开著一些书店和魔法道具店。一个没穿法师袍的法师与一个英俊的外国贵族并肩行走,小街显然习惯迎来这样的客人,二人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倚在酒吧门口企图与他们调情的金发女郎。而後者轻佻的态度令索玛感到一阵不适。

乌尔不紧不慢地穿入小巷,步伐带著魔法师惯有的轻柔从容。看得出来他对这里很熟悉。另一位则抱以信任的态度,没有对路程进行抱怨。二人来到了一扇门前。旁边有一家提琴作坊,温柔的黄色灯光在窗口跳跃,轻柔的琴声隐约流淌出来。

“这里就是你曾经住的地方?”索玛抬头看去,这是个两层高的旧房子,就外表来看,跟这巷子里的任何一幢建筑别无二致,散发著一股古老的书卷气,像一本搁在书架上被遗忘许久的老词典。

乌尔念了句什麽,门上的锁就落到了地上。

索玛惊讶道,“你没有钥匙?……乌尔,你不能擅闯别人的家!”

他责备的对象不以为然地推门走了进去,又念了句简单的咒语,屋里的灯应声亮了起来,映亮了整洁的房间。

“不进来坐吗,纯情男孩?”乌尔看著站在门口的索玛,故意用那酒吧女郎的调侃讽刺他。索玛不觉得纯情是个值得嘲笑的品质,但刚才那个女人的轻佻令他感到受到了冒犯。他不满地看著房间里的一切,乌尔已经离开了十年,鬼才相信这座房间是十年没人呆过的样子。显然他们正在正大光明地擅闯民宅,并很有可能在几分锺後被主人发现并狼狈地被赶上街。想到这些,索玛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对乌尔的做法很不认同,并企图离开以示抗议。

“永远也不能相信一个黑魔法师的鬼话!”希德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索玛胸前的纽扣用一种吟游诗人般的口吻痛心疾首地说,“他们是那麽的狡猾,阴险,从不把道德放在眼里!我尊贵的主人,鄙人早说过高尚如您不应该与他同路!”

索玛冷冷道,“不要窥探我的内心,希德。否则我就把你交给那位黑魔法师,让他在你的封印石一边贴上火焰咒,一边贴上冰雪咒。”──这是这两天乌尔威胁的最多的话,连索玛都学会了。当然,乌尔的原话要恐怖得多,这坨变形兽根本不愿想起原话。

“哦主人!希德只是一颗纽扣,请允许鄙人永远做您的纽扣!”可怜的变形兽惊慌失措地发誓著,恨不得让人相信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颗金丝纽扣了。

法师又走回了门口,那粒纽扣立刻闭嘴,笔挺地扣在索玛领口。

“我恐怕今晚您得忍耐在这麽不符合您品味的屋子里过夜,它好过露宿不是吗?”乌尔说,“我可以保证虽然十年没人碰过,但床上一点灰尘也不会有。虽然它可能带著一点您不喜欢的草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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