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行行复行行（2 / 2）

“这就像科学家发现种种规律、发明种种定理一样——他们又何尝是因为觉得这个对人们有好处，那个对人们有用处，这才奋力研究？也只是活到这时，碰巧喜欢上这个罢了。

“学这个、做这个不是他的人生目的。好好过、过得充实快乐才是他的目的。搞懂了，发明了，他才觉得过好了，对不？”

“这话对胃口！我都要忍不住说相见恨晚了！”白思孟笑道，“就是因为太平淡，咱们才过来干这个，派我们来的人也是因为不甘于平淡才派我们来干这个！

“联合国求他们了吗？政府求他们了吗？都没有！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子吗！一喜欢，他们就屁颠屁颠地把我们带到五公岭了！

“我们呢？也正是因为人家喜欢了我们，识拔了我们，这才屁颠屁颠地钻到虫洞的这一边来了！什么事情都是：千金难买我乐意！对吧？”

“太对了！”万时明非常高兴，心情一下子灿烂起来。

他好说好辩，思维冷峻。一直以来，他这种自以为深刻的玩世态度，在人群中始终落落寡合，没人逢迎，只能孤芳自赏，突然间遇到一个有共鸣的，不觉精神大振。一高兴，就呼地一下冲到了最前面。

白思孟笑笑，奋起直追。

能把万时明从那自作多情的懊恼自责心绪中给拽出来，是他最真诚的愿望。为此就是迁就一下他的奇谈怪论，也没什么损失。

跟任何长途旅行一样，这次月夜飞行的最初阶段很有意思。

但就跟从飞机上往外看风景似的，到不新鲜时就有点难熬。

特别是寒风凛冽，那滋味，真是岑参《走马川行》里说的：“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行军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只有身临其境的历练之人，才能说得如此贴切。只过了一个钟头，他们就都有些受不了了。

万时明说声：“避避风吧！”，他们就雁队一样排成一串飞下，落在一处芦苇滩上。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白思孟一下地就又是跺脚，又是往手上呵气，全身拼命地动。

“可见当邮差也不容易！”万时明捂着失去知觉的两耳笑道，“一个歌是怎么唱的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现在咱们也这样了！”

“已经飞过一百多里了！”小蒋瓮声瓮气地说，“我倒是挺有成就感。”

“再过几个钟头你还会更有成就感——高河县！”万时明笑着往南一指道，“那可是你建功立业，手砍第一颗人头的地方！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小蒋脸色僵硬了。他不喜欢人们用玩笑口吻议论严峻的事情。

白思孟笑道：

“要说不可收拾，我们都是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不是打从高河县，而是从青风山野猪林那会儿，对准那什么五镖仙人射出第一支箭，咱们就开始了。

“好男儿浑身是胆！就是那第一箭带动的！”

他是有意这么说。因为那第一箭，是小蒋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