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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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话才起了个头,戚传光就先重重地叹了口气“全都是我这个刚愎自用老人的错。”他慢慢地说,客观而公正的说,把自己的错误和悔恨,一字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她的母亲伊莉莎白是一个美丽的美国女子,他不是很清楚她和儿子戚继善是怎么相识相恋的,总之,待他发觉时,已是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他面前说要结婚。

“我当然反对,伊莉莎白是个孤儿,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个外国人,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儿媳妇。”

后来,为了分开他们,他把儿子囚禁在这栋豪宅一年,给了伊莉莎白一笔钱,要她回她的家乡去,别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谁知,被隔开的戚继善,精神日渐衰弱,有天竟趁看守他的保镖不注意,偷溜了出去,直往屋后的后山里跑去。保镖追赶着他,他一急,就从半山腰上的断崖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的反对,继善不会死,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走到如此田地,一切都要怪我。”戚传光发自内心地忏悔着。

儿子死后,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伊莉莎白,日日夜夜诅咒着若没有那女人就好了,直到死之将至,他才蓦然惊觉,他这一生做错了多少事。

“玫瑰,我就要死了,我只希望在死之前,你能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你能成全我这最后的心愿吗?”他祈求的目光直盯着她。

玫瑰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不知道,我要想想,你们突然告诉我那么多事,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是你间接害死的…”

眼泪不知何时已爬满她整个脸颊“而戚季予买我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争家产?!我到底算什么?因为没有家人而吃的苦到底算什么!”

她嘶吼着,想起小时候,老幻想着有一天,她那总是在梦中跟她笑得蒙蒙胧胧的父亲会来接她,妈妈或许死了,可是她安慰自己她还有爸爸,直到现在才知道,爸爸也早死了,她永远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惟一仅剩的亲人,居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老天,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拉开门,她不顾戚传光在身后殷殷地叫唤,冲了出去。

一到走廊,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玫瑰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是骗我的…”

戚季予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吐出,烟雾缭绕在他们之间,让她看不真切他的眼。

当陈声告诉他,特别护士打电话跟他报告,戚至霖带了一个红褐发的美丽小姐来拜访老爷子时,他连忙放下了年度重要的企划案,和陈声飞车到这,还被连开了三张超速罚单,而来了之后,却只能在走廊上等待,心里急着,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你是老头子的亲孙女没错。”他苦涩的说出,发觉自己担心的,不是她这颗棋子被破了局,而是她的反应。

玫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不让他逃避,颤声问出“你买下我,要我给你生个孩子,是为了争夺戚家财产,是吗?”

他困难地微点了下头。这毕竟是事实。

“不!你们骗我、骗我!那我到底算什么!”她尖锐地喊,头剧烈地摇晃着。

戚至霖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你是女奴嘛!喔,不,现在身价不一样喽,啧,摇身一变,倒成了落难公主哩。”

戚季予扫去锐利的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唷,亲爱的堂弟,别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戚氏这块大饼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独享呢。现在我把玫瑰堂妹带到爷爷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抢了你一点小扁彩,你就恼羞成怒了吗?哈哈!”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玫瑰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她要好好想一想,一个人好好消化这些巨变。身形一转,她朝来时路往外跑。

“玫瑰,你去哪?”戚季予急急地拉住她。

她挣脱开来,声音里没有温度“让我静一静,我求你。”

“你是我的女奴。”他僵硬而执拗地说。她是他的,这辈子都休想逃。

她一怔,随即发出凄切的笑“是啊,我是你的奴,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买来播种的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陈声却制止了他。

“让她自己一个人想一想吧,我会派人跟着她。”

香港夜未眠,街头满是人操,店头的音乐声响得震天,但走在人群里的玫瑰还是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她用双手环住自己,浑浑噩噩地走着,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宁园离开来到市区,好像是在失神中上了辆计程车,司机说到了时,她便像缕幽魂似的下了车,司机嚷着要她付车资,她置若罔闻。

她不知道的,是不放心她跟在她身后的戚季予为她付了钱。

一般人若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呢!开开心心地去当所谓的富家千金,过挥金如土的生活?

戚季予呢?她又该拿他怎么办?当他承认他买她是为了家产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好想质问他,她是不是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可她不敢再问了。

因为,在心痛的同时,她才发觉自己已不知在何时,爱上了他。

一般人不会遇到这些荒谬的事吧,她苦笑,她直想抗议,却又不知向谁喊冤去。

路过一间pub前,一群男男女女走了出来。玫瑰不注意,被一个男子撞倒在地,跟在她身后十公尺远的戚季予,心疼的直想冲上前去扶起她。

然急奔的脚步蓦然停滞,只见那群人中有个短发的东方女子惊呼…

“哎呀,你不是白玫瑰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汪恬恬惊喜地搀扶起她。

“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尽见着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汪恬恬是她的大学同学,和她并不算相熟。事实上,她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同性会因嫉妒她的外貌而排挤她,而异性接近她都是不想做单纯的朋友,再加上她得忙着打工赚钱、闲暇时要把握时间念书,根本也不会把时间花在交朋友这事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来,我跟你介绍我的朋友们…”

“恬恬,你看看你朋友啦!”站在汪恬恬身旁的amy拉着她,小声的提醒着。真是受不了这个大神经的恬恬。

她这才发现,玫瑰的脸上满是泪痕“玫瑰,你怎么了?”

看着汪恬恬,许是她真诚关怀的脸与声调所致,蓦然,玫瑰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崩溃,靠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稍后,街尾一间名唤cafepocopio咖啡馆里

“恬恬,不好意思,害你不能跟朋友一道去玩,留下来陪我。”

汪恬恬大剌剌地挥挥手,一副小case的模样“唉,是朋友就甭这么客气。你好点了吧?”

玫瑰刚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轻轻应了声“嗯。”汪恬恬突然又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把你当朋友啦,虽然我们好像只是同学,不过我不分的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瞧我笨的,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其实是我不好,以前太孤僻了。”

“不是,你工作忙,谁叫你没爸妈养嘛…啊,糟了。”汪恬恬连忙捂住嘴,真受不了自己,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给她一个不介意的笑容“没关系,那是事实。”

汪恬恬另起一个话头“对了,你到香港来玩吗?”唔,瞧遇见她时她哭成那样,实在不太像,难道是跟男朋友吵架?

玫瑰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什么…”

“唉,你别跟我见外,是朋友心事就给他大大丫出来,三个具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嘛,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若是钱的方面,那更不是问题了,你知道我老爸别的没有,就钱最多…”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其实也算是钱的问题。”她看着如此热情的恬恬,心防不知怎么的撤了。她此刻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玫瑰缓缓的将自己从台湾被卖到埃及开罗的遭遇,一直到今天发生的事全说出,听得汪恬恬一愣一愣的。

“哇,好像在拍电影喔,那个戚季予帅不帅呀?”汪恬恬笑嘻嘻地问。

“恬恬!”

“好啦,我不开玩笑。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呀,他是为了家产才接近你,那你就把家产都给他嘛,如果他这样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就代表他对你是真心的。”

玫瑰狐疑地看着她“是吗?真有那么简单吗?”

“有啦有啦,人啊,就是不要想太多才会活得轻松自在嘛。你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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