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0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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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微脾气好,不代表他没脾气,叫陈砚墨问烦了,道:“这就不好同您讲了,泉州卫和漳州卫,毕竟是两处。”

他的语气不是很重,但也有股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意思。

陈舍秋终于是忆起自己先前的官身了,道:“这倒是,咱们的杜指挥使啊,瞧着是武将,心思细密也不亚于文官,小六在他手下,确要谨言慎行几分。”

这大约是陈舍秋说过的最顺耳的一句话,陈舍微道:“到底还是大哥摸得清,晓得我也不容易啊。”

陈舍微虽不摆臭脸,可也是难得说亲热话。

“那是,在府衙同泉州卫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杜指挥使半点不能糊弄。”陈舍秋开始忆当年了,拍拍陈舍微,道:“哥晓得你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在杜指挥使手底下,不可能爬得那么快。你上头那黄理,当初上位时,多少人泼脏水要他腾地儿,可只一番实事做出来,杜指挥使要保,无人撼动半分。”

“怎么?你以为举人堆里就简单了?多少人不为挣钱,就图当官过过瘾呢绒!”见陈舍微听愣了,陈舍秋笑容得意,道:“所以你才待得这样清静,人家试过啦!不好使!就不费劲了。”

陈舍秋这一番话,多少有些捧着陈舍微的意思,听得另外几人不是那么舒服,但最如鲠在喉的,还数陈砚墨。

“你既也有些脑子,怎么如此任由谈氏胡来。”陈砚墨这话一出,陈舍秋也露出不赞同的意思来。

陈舍稔嗤笑了一声,道:“他喜欢厉害的女子,最好是骑他脸上的那种。”

他一张嘴,总撇不开床帏之事,引得众人发出下流的笑声来。

其实陈舍微也不能说陈舍稔错,但更不好认了,岂不引得他们浮想联翩?

“怯色娇柔,确不是我所喜。”陈舍微想了一想,认真道:“而且夫人不是胡来,她样样与我有商有量,她是我所赞许,所支持,所钦佩的。”

这一番话覆过一众令人作呕的笑声,陈砚墨强作平静,神色是说不出的古怪。

静了一会,陈舍稔骤然大笑起来,似乎想用笑声来打陈舍微的脸,可却陈舍微依旧道:“我又不是胡言,光是四哥就定了三百本《斗虫谱》。”

笑声骤然歇止,陈舍稔又咳嗽起来,半天问不出想说的话,陈舍秋摸摸下巴,道:“二房竟也同你透底了,我还想着你家在虫市有买卖,要多久才会发现,这斗虫的赌局其实也有一半姓陈。”

老二陈舍度子承父业,入官场,老四陈舍刞qu是庶出,捞金银。

陈舍刞一直留在泉州经营家业,陈舍微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只觉他寡言少语,一个唾沫一个钉,鲜少多嘴寒暄,张口只论买卖利钱,不难相处。

也许是因为在嫡母膝下长大,又与陈舍度各掌一事,所以在陈家其他庶子都排不上份的情况下,偏就他一个同嫡出的堂兄弟关系都还过得去。

人若是掌权有财,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也就显得没那么紧要了。

陈舍刞是个做买卖的人才,一本名家诗集在泉州才卖掉多少?一本虫谱他就敢订三百本!

“谈氏所作的虫谱,定价颇高,三百本?卖得掉?”陈砚墨忽然道。

陈舍微瞥着他,微微笑了起来,“哦?七叔难道也买了一本?”

陈砚墨不语默认,陈舍微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笑,道:“那七叔既看过实物,也该晓得这册子作价就贵,不过四哥哪能不想在你前头?三百本里,一半是原版,一半是用素纸出的简装,售价仅半。”

“嗯,老四素来精乖,不会想不到这些的。”陈舍秋道。

陈砚墨不满,怎么说着说着,就从斥责谈氏抛头露面,转到虫谱卖得多好上头去了?

陈舍稔见不惯陈舍微出风头,冷笑一声道:“六弟啊六弟,还记得叫四叔执意要你履行婚约时,你哭天抢地的样子,而今倒把谈氏视若珍宝。还有那什么虫药、烟草,你倒比田头老农还懂行,也难怪七叔那日说你,活像是被来历不明的游魂替了身子!”

陈舍微像是青天白日忽然被人扒掉了衣衫般不适,他惊愕的神色自然也落入陈砚墨眼中。

陈舍微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对上陈砚墨满是探究和打量的眸子,故作轻松道:“不是吧?七叔说的?七叔怎会是背后道人是非之徒。”

气氛随即有些尴尬起来,陈舍秋笑道:“闲谈笑话罢了,只是赞你,额,赞你长大了,懂事了,咳咳,也不算什么是非嘛!”

厅堂的朱柱和帷幔之后,谈栩然立在一道斜割入室的月色之中,神色冷肃的听着。

看似笑谈,却是惊天之秘。

她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穿过小径,回到了方才的茶桌之上。

张氏今日未来,齐氏生孩子后体虚,喝一点茶水就频频如厕,蔡氏则跪在香案前求个没完。

曲氏看了谈栩然一眼,轻声问:“他们都在说什么?”

“不过是对我夫君横挑鼻子竖挑眼。”谈栩然已经同曲氏挑破脓包,说话愈发没了顾忌,讥笑道:“从前我还不知七叔为何如此?原来是有心做曹贼。”

曲氏一下就觉面庞红胀,谈栩然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了,她当初竟还盲了心眼,揣测会不会是谈栩然有意勾引在先。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念头,曲氏咬牙道:“何必说的如此不堪,他也是风流人才,为你皮相所迷罢了。”

谈栩然默了一瞬,继而掩口小声的笑了起来,笑得几乎可以说是花枝乱颤,连阿巧都鲜见她如此模样。

“哎呀。”谈栩然笑得曲氏面皮都绷紧了,摇摇头道:“都到这份上了,你竟还视他如明月?实在是可笑大过可悲了。”

曲氏一张脸浸在月色里,白得似放了血。

“其实你这样厚的嫁妆,有没有夫君日子都好过。可你却幽闭于后宅,用嫁妆给他铺前程,他还一味弹压,企图抹灭你的功绩,诬蔑你的清白,到时候你真叫他栽成了罪人,嫁妆做拿来赔罪,曲家上下还要愧对姑爷,为他的仕途操心。”谈栩然柔声道:“放心,早做打算,心要比男子更狠,日子才不会过成高宜春那般。如若不然,家庙比之铜庵堂,又好得了几分呢?”

话音落定,曲氏几乎打起冷颤来。

蔡氏走了回来,道:“方才都说什么悄悄话呢?”

“还不是说姑姑胡言乱栽一事?”谈栩然淡定接话。

蔡氏见曲氏脸色还是很差,义愤填膺的说:“我待七叔一贯是敬重的,只是男子,到底是男子。管不住身,也难笼络住心呐。”

也许是月神在上,又都是同病相怜的女子,蔡氏这话真心居多。

她与陈舍嗔之间的相处,与曲氏和陈砚墨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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