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4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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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鱼钩抛到我面前,”江今赴将袋子扔到副驾,不冷不热,“我直接把你拽下水。”

说罢,他开门下车,钥匙留在了他的座位。

江今赴一手插着兜,一手撑着车框,居高临下地睨她,漆黑的眼是在人前那般沉冷:“叫你助理来开车。”

卿蔷始终未应声,直到车门关住,脚步声变得听不见,她才睁开眼。

那月亮底在她瞳孔盛水的波澜里摇摇欲坠,膝盖上温热的感觉久久不褪,却让除那之外的皮肤寸寸生冷。

她双眸中晃着明月,左歪右斜的圆玉滚了好久,一倒,月光便倾流在她脸颊,是道早已积攒的洇湿,灼烧得她喘息不匀,连成线的清光荡起了好多情。

浪费爱意的人会受罚,就让这泪水涟涟,去抵那三年五年。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那句话:别怕虐!!!都会甜回来的~

第38章chapter38那花落绸红、佛前檀言,是她拿浑身解数算计来的。

尼泊尔那边打来电话,说近日降雨多,山体滑坡多发,与卿蔷商量着把签协议的时间挪后了,她就先忙泛珠推出新品的事儿,选了几块儿料又下了趟江南,去寻一位年长的雕刻师。

老爷爷住的地方称得上是隐居,在幽静山林,但他与卿老爷子却是多年老友,和泛珠在五十年内多次合作。可是从未接过上京的橄榄枝,问其原因,他也只说是为了守着离世的爱人。后来卿蔷接任,也发出过邀约,听到这个回答后,她很容易想到自己父母,倒也感同身受,不再强求。

“又到雨季了。”老爷爷在准备起版,现在其实多用电脑出蜡版,但他更熟悉手工一些,边对照着设计图,边与屋檐下赏细雨的卿蔷闲聊。

“是,要不是您在这儿,这个季节我是绝对不会来的,”卿蔷含笑应答,半真半假,“细雨潮闷,丝丝如密麻,斩不断理还乱的,瞧着就叫人烦。”

“难得来,就会说不中听的话。”老爷爷笑骂她句,又觉出不对,瞟她几眼,了然笑了笑,“工作那么忙,跑来这儿不只是为了看我吧?”

“您说什么呢?”卿蔷一怔,弯眉转身,倚在流苏下,“不是为了看您老人家,我来干嘛?”

老爷爷对着光瞄镂空的地方,悠悠扬扬地叹了声,玄虚得很:“都说江南解情愁,不知道能不能解卿愁。”

“......”卿蔷无奈,“您还是好好打磨吧。”

老爷爷笑:“来,讲给我这个长辈听听,什么人能让你为难?”

卿蔷搪塞道:“没有的事儿。”语罢,她转过身,细手伸出拦了雨丝,仿若无物,却留下痕迹。

“你看看,老爱自己藏着事儿,”老爷爷摇摇头,“你爷爷一给我打电话就说你又去哪哪儿跑了,满世界乱飞,都不去看他,本来该你听的唠叨,都由我代劳了。”

卿蔷失笑:“我爷爷跟您瞎说呢,得空我就往他那儿跑,我看啊,他是怕您自己在这儿不放心,那些唠叨不过是寻个缘由说出来罢了。”

老爷爷被噎住,看她收回手走过来,拿出巾帕递给她:“他再怎么嘱咐我,人也不会逆生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等着去见我老伴。”

卿蔷不赞同地皱眉,刚要反驳,他又接着说:

“但你不同,”老爷爷将蜡版放在一边,也擦了手,拍拍她的肩,“你还有好多条路要走,”他说到这,双手张开比了个手势,“这些路可能并不长,但风景一定不相同。你做事总爱快刀斩乱麻,但对于有些东西是不适用的。”

“就拿感情来说,”老爷爷讲到重点,拉着她坐下,“许多阶段相辅相成,你停在了某一处,停得久了自然会乏味,往后退更得不到趣味,但只要朝前走,总会有什么能让你开心的。”

上年纪的人爱讲道理,卿蔷不打断,只是捧着茶杯听,她弯了弯唇,心想,要是她只顾贪欢,那确实该往下走,可惜真假混淆,她难辞其咎。

老爷爷注意她的微表情,正一动不动凝视着她,卿蔷回神,知道这是在要她的回应,于是故意逗趣,叹息自责:“只怪我不够狠......”

“......”老爷爷起身,没了再劝的心思,絮叨着,“回头让你爷爷说你。”

卿蔷笑而不语。

过了几天,母版雕刻完成,老爷爷又另拿了一个礼袋给卿蔷:“带给你爷爷,希望你下次来是个晴天。”

他一顿:“不指天气。”

“照您这希望,”卿蔷一叹,玩笑道,“我可能一生阴云了。”

老爷爷瞪她眼:“惯会耍嘴皮子功夫。算了,我也操不上你的心。去吧,去吧,你也不是让自己委屈的性格,自己迈开腿去走。”

卿蔷上车时,老爷爷又补充了句:“还有管住嘴啊,别对谁都刺刺儿的。”

她笑出声,没接这个茬:“您快回吧,我下次说服老爷子一起来,多陪您几天。”

“他可不爱来,嫌触景伤情......”老爷爷说到这儿,想起什么似的打住了,嘱咐卿蔷,“到了给我来个消息。”

卿蔷不会探究长辈们之间的事儿,告别后踏上返京的路程,回了趟青藤休息,然后就开始核定宣发,这一忙,就忙到了年底。

但她跟江今赴之间,不是谁忙就能不关注到谁的,而且哪怕涉猎不同,也经常能忙到一起,活动上擦肩而过,宴会上隔人群一眼,都是常有的事儿。

卿蔷不刻意回避,只是冷冰冰,江今赴那边儿也差不多,他俩看人向来不入眼,这会儿对彼此一视同仁,那票旁观的人都寻思他俩连表面和气也装不下去了,办起事儿来一个比一个畏手畏脚,生怕成了第一颗子弹点火。

卿蔷听说了点儿,觉得好笑,但也乐得安稳,在与江今赴沉闷又不透风的、心照不宣的冷静期里,没想到最有乐子的是别人的脑补。

对,冷静期。

就像当年江今赴出国,她扔掉在北城的情感一样,总能处理了的,是她单方面选择,但江今赴仿佛配合了这个决定,卿蔷认为大差不差。

或许吧——

或许她在觥筹交错里垂眸的次数变多,也只是因为纸醉金迷碍她的眼;或许午夜翻来覆去地不入眠,也只是因为忙碌过度精神衰弱;或许在看沿途风景时的心绪不平,也只是因为身体抱恙难以修养。

卿蔷给一概随心所欲的自己找了无数不入流的理由,在看见江今赴时还是忍不住有霎那的功亏一篑感。

可惜一切是她作茧自缚。

有时路过空明山尘封已久的展厅,再去想那段往事,次次回忆,次次提醒,现下所有追根溯源,都是她以谎言开局,所以之后一切皆宛如永不成真的大梦。

那花落绸红、佛前檀言,是她拿浑身解数算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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