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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口向下,他也学张晚迪,向众人表示了诚意。

“这是宋氏攒的局,宋少他们是主,我们是客,客随主便。有些叙旧,日后等空了,我们再自己设宴接着聊,晚迪你说怎么样?嗯?”

刘安远在话间又紧了紧臂弯,五指施力,把女人牢牢扣紧,同时些微俯首,目不转睛地盯向她眉目蹙紧的侧颜。

明明是展露恩爱的语气和动作,却于无觉中,传递出了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胁迫感受。

几下反应不及的快速眨眼过后,张晚迪禁不住深吸一口凉气。

肩上男人的手心是熨烫的,而她身体却开始诡异地打起了寒噤。

“不过喝杯酒的小事,被你跳出来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似地。”

到了张晚迪这个年纪,阅历和地位摆在那里,就算心里再窝塞,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和罗生生这般的生犊丫头,争风吃醋的境地。

刘安远此番明着在替对过挡酒,其实本质还是为了成全自家人的体面。只是不巧,他的这位“爱妻”,当下可能并不很想去承下他的这份人情……

“你总爱曲解我的意思。”男人听后摇首,腕劲松懈,轻缓地拍了两下她的肩头,再淡笑着安抚道:“你还崴着脚,酒,这种上了脑就容易乱步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好,免得再栽跟头,不止伤你身体,也伤我心。”

说完,他朝张晚迪使了个眼色。

隔壁桌上坐着几位国资城投“新建安”的领导,这家企业不光和张晚迪的迪远置业存在项目对竞的关系,同时和省国土资源部门关系也十分紧密。

今次宋毅邀他们过来,多少也是为后续日泽湖的项目做好铺垫,虽然没有坐在要客的位置,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值得被关注。

不似男人团花锦簇也无甚所谓,商场上这些与正题无关的绯色评判,往往对女人来说,却是最为致命的锥刺尖刀。

要是稍不留神,行差踏错,真在公开场合给业内敌手落了莺歌燕舞、富婆小倌的图证或话柄,那日后她在安城,路,可就不一定有现在那么好走……

越是高位,要顾忌的方面就越多,理智下压怒气后,张晚迪回搂住刘安远,朝他会意点头。

“不让我喝就不让我喝,你去抢别人的做什么?你们男人,真是犯了酒瘾,连身体也不要了。”

她说完,微笑着抚了抚丈夫胸前的衣褶,无视掉那对正在小声窃聊着,让人心烦的男女,转头反客为主地拉着他,径直又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次。

刘安远见女人安稳,稍瞥了程念樟一眼,为顾周全,于是又回身随口吩咐道:

“王栩,你去送送程先生和罗小姐,别怠慢了。”

“好的。”

“诶?等一下。”

王栩得令刚要动身,却蓦地被张晚迪的急声叫停。

“安远,你是不是认得这个……罗小姐?”

不怪女人敏感,主要是刘安远出现后,两方竟然都未表现任何讶异或发出询问,更没有生人之间常有的客气招呼……

各种迹象表明,他们三人之间,彼此大概率,至少是个互知姓名,甚至十分谙熟的状态。

刚才因为急于整治罗生生,所以没去注意细节,现时头脑清醒了,张晚迪只要稍凭自己敏锐的直觉,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刘安远和罗生生,身份相隔这么远的两人,到底能有什么契机让他们相识?

是程念樟吗?

这个想法虽然与实情相去甚远,但暗指勾结的内涵却是歪打正着。

就在她狐疑着,马上要洞破天机的当口,不远处却陡然飘来了另一人的声线:

“我和罗生生在英国见过你丈夫,怎么?他从前没和你提起过?”

宋远哲低垂眸眼,盯看着自己敲桌的食指,平淡地反问了这句。

短短几字,信息量却巨大,直接使得旁侧的围观者们,面面相觑,各自都露出了几许半含惊乍的神情。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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