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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简.爱>>。坐在有阳光微微斜进来的屋子门口,读得很专注,读得眼圈泛红流出眼泪。内心生出许多美好的情感。读到过了好久,白桂花都聊完天领着柱子回家了。

白桂花往里屋拐时候看见我正一丝不苟着看书,她本以为我会跟小时候一样,一看见她就跟老鼠见猫一样脸吓得变色儿,吓得赶紧把书掖在身后,然后就只恭恭敬敬等着白桂花理直气壮的发落。可是这次,一直等到她故意踏着步子,两只脚站在我眼皮子底下时,我这才微微把头扬起来。脸色既没有煞白,双手也没有把书藏到身子后面,就那样睁着因感动而盈满一眶泪水的眼睛,与一双满含愤怒的眼睛平静的对视。

白桂花不由分说的愤怒,她满腹的权威和骄傲冷不丁遭遇了一盆凉水,气得一把拽过我手里的小说,奋力的甩到外面靠墙的位置。

那本在距离柱子头顶的位置往前滑行的来自英国作家手笔的名著不偏不斜正掉进我们家平时给鹅添食加水的破瓷盆儿里,盆子边沿的地上散布着一些被鹅嘴扒拉掉地上的鹅食和刚拉过不久的新鲜鹅屎,混合着一些污泥水。整本书铺开着,一半在盆里,一半挨着地面,混合物沾着水分,很快就洇进纸张里面。那几只刚刚还在闲踱的鹅被天外飞书吓得扬起翅膀,扭动着结实的屁股逃命似的往盆子外围逃窜。

我瞪了一眼白桂花,眼神写满着怨怼,书出去,我的身子就跟着冲到外面想去捡洇湿几乎一半,书页下面沾着一些碎的鹅食和鹅屎。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借到的书啊,人家要我最迟下周上课就还过去。镇子上都买不到的。我顾不上抹眼泪也顾不上肮脏,忙不迭的用衣襟去蹭脏的那半面,书页已经粘结在一起了,颜色浊黄。

我竭力抑制泉水一样涌出的泪水,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站在靠近院墙的鹅食盆边,站了不知道有多久。

“就一本破书,还要了你的命啊,装什么装,哭,就你厉害,眼皮子一闭就啪嗒啪嗒出水,谁知道背着人天天偷吃过多少盐粒子。”

看我死人似的一动不动。白桂花提高嗓门。

“就知道躲在家里看那种没用的屁书,是当吃还是当喝啊。全家人衣服都臭屋里头也不着去洗。你以为你天天看书装样子就能考大学啊。你知道大学门朝南开还是朝北开,你要是能上看看这瑶寨还有谁家的娃子不能上。三里五寨我都没听说过谁念过大学。就你,门都没有。真是可笑,也不寻思自己是什么烂命。”

我一句话也不应她。我呆站了很久,才把书晾在窗户沿上,怕风吹下来,拾起半块干净砖头压在上面,用袖子抹一把眼泪,一声不吭,进屋端着筐子往河边方向走去。河水很大,溅在我的脸颊,我分不清楚究竟是河水还是眼泪,好像能洗却人的伤悲。

任白桂花白日做梦也法想象,她的家和她男人的三女儿偏偏就跟令她艳羡的马玉兰家和那个憨傻不堪的儿子田平发生了紧密的命运纠结。任谁也无法想象,在那个莘莘学子临近高考命运正发生逆转的高三,姜老师家才貌出众,学习优异,前途无量的三女儿姜心瑶竟心甘情愿,并且是众望所归着嫁给了田家那个傻得一点气儿不通的宝贝蛋阿平。演绎了一场理所当然的悲情闹剧。

第一章:1难忘中考

离开二姐的日子,我的初中生活走得闭塞而又执拗。

学问是一剂良药,让人变得充实和投入。因为学习英语,想像着和地球对面白皮肤、蓝眼珠的美国人进行对话,令沉闷压抑的环境有了舒展的可能;历史知识博大精深,睹史思人,个体的喜悲瞬间渺小;纵览全球地理,狭隘令人唾弃;生物知识给予人更加科学的认知;语文中的文字和情感、以及思想,让人生和心变得丰富崇高;还有数学,精确和逻辑武装人精锐的头脑。

学问善待每一个真正专注于它的人,无论他或她高矮胖瘦,富贫尊卑,它都一视同仁。

年少的隐痛和骨子里对大山的挣脱令我渴望攀登。我内心一直有一个冥冥的信念,那就是走出大山,把伤痛和记忆遗忘,像卑微勇敢的简爱一样不屈不挠的活着。

所以,面对学问,我投入其中,像是惊慌逃脱的兔子,躲进去一处地方,那里开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小花,里面没有姜瑶心也没有白桂花,没有不得不的思想和感情。

所以,读书,是生活给予我不知未来的人生肩上的一双翅膀。

因为仪寨中学的考生名额有限,教育局不批准在那里设置考点。我们那个时候一定要赶往城关的初级中学应考点才能参加中考。按照规定,每个考生参加中考前要专门去照相馆拍过照片,红的扎眼的背景,一个个正襟危坐的身子,表情严肃并且拘谨。

于是,我们那一届考生,在中考日的前天下午,一百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结结实实挤满了三条渡船。潜行的船只载着这群进城的孩子,江水两岸美丽的吊脚楼,玲琅满目的货品和某处光石头上黑发如湿绸般俊秀的浣衣女子都令我们兴奋不已。

凤城城关二中坐落在县城西郊,靠操场院墙一排整齐高大的桐木,几处凤凰树长在路的两边。看到那一树吐露芬芳的凤凰,我突然一下子悲伤起来,是啊,要不是,在这群兴奋不已的少年里面,必定该有兴奋不已的二姐瑶心,她一定会摩拳擦掌,跟我一样直冲战场,书写命运新的篇章。那天,满眼都是兴奋、紧张、新奇的面孔。只有我,一个人,倚在广告栏右侧一株蓬松的凤凰木下,因为二姐的触痛,没有像别的同学一样因为好奇而东张西望,也没有艳羡眼前一个个擦肩而过,穿戴考究艳丽,脸色白晰并且傲慢的县城学生。

等到下午四点,我们由班主任带队,分别进入自己参加考试的考场,我被安排在三楼初三年3班的第十五考场。每个考室总共有三十名考生,除了我们仪寨中学的学生,还有城关二中本校以及其他乡镇的学生。城乡差别在一帮稚气未脱的孩子脸上表露无遗。教室里环顾四周,县城孩子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自信和张扬将乡下学生的坐姿和神色衬托的更加唯诺。

晚上,我们就住宿在城关镇招待所。我和另外两个女生挤在302室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屋子很窄,泛着潮湿发霉的气味。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留宿过多少个过客。招待所东向窗户外面是一条贯穿县城南北的大街,一直到凌晨一点,大街上还是一片熙来攘往,灯火通明。

我们几个人相继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水池墙上的镜子滞留着一层新新旧旧的水痕。我最后一个进去,洗完脸照镜子,上面只映出一张模糊清瘦的面孔。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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