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XINshuHAiGe.CoM(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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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航看着顾明琴,又抬头,看看另外三人,抿着唇,思量了好久,随后下定决心一般地点点头:“好吧,我今天回去以后,一定会和父亲好好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幡然悔悟,回归正途。”

“太好了。”罗艺沙一听此话,兴奋地鼓起掌来,第一次对着杜少航,露出亲切的笑容。

效果达到,顾明琴彻底放了心:“杜公子,明琴代表所有的沪城百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顾明琴说罢,以头伏地,深深一揖。

“明琴,万万不可,你赶快起来。”杜少航慌忙伸出手,想将她扶起,却不想,对方先自己一步,直起了身子,无声地拒绝了他,并向后挪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这让杜少航有些不满,却是无话可说,心里郁闷不已。看着女孩,明明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开不了口,图惹尴尬。

“杜公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杜员外该疑心了。”江捕快适时开口,打破尴尬。

经他提醒,杜少航也意识到在这个监牢里,自己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可现在就离开,实在是有点不甘心,毕竟话还没说清楚,只是如何开口。

“杜公子,你快回去吧,沪城的未来就靠你了。”赵文明也忍不住催促他。

“杜公子,拜托了。”罗艺沙拱了拱手,充满了期待。

“你快回去试试吧,我等你的消息,祝你成功。”顾明琴也在此时开口说道。

顾明琴都开口了,而且如此诚恳,杜少航自然是无法拒绝。从地上站起来,反身便往外走去,走到牢门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顾明琴:“你和那个方敏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爱他吗?”终究是如鲠在喉、耿耿于怀,不把话说出来,他始终是不甘心的。

顾明琴真的无语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敌军围城,火烧屁股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个?

顾明琴还未开口,罗艺沙就止不住的无奈:“哎呦呦,我说杜大公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说完,闭眼摇头,掩不住的失望。

“我只是想问问……”或许是因为理亏,杜少航的声音很低,细若蚊吟,但也没有知趣地离开,反而是看向顾明琴,眼中带着希冀,期待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都这会了,还不走,还想要一个答案,顾明琴此时对这个杜少航越发失望,到现在有求于人,顾明琴只得忍住,没有破口大骂,耐着性子,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杜公子,在明琴看来,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成年男子,最重要的是肩上的责任,对国家、对家庭的责任。如果天下太平,那就是对父母、对妻子、对家业的责任;如果战火纷飞,就应该是先国后家,顶天立地。爱情是人生一个美好的经历,但绝对不是全部。有情人终成眷属,固然美好,但若是有缘无分,我觉得也没必要太过哀恸,好像觉得失去了一切。”

“所有的心动爱情,大多数都是在青年弱冠、豆蔻年华之时,这时候人性单纯,并未经历太多,所以一旦失去,往往是觉得痛不欲生,甚至恨不能以死祭奠。”余光中,杜少航用力地点点头,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他就是这么想的。见是如此,顾明琴在心里冷笑,真的吗?

“其实我觉得根本不必,因为前路漫长,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爱情这一件事。当白发苍苍、蓦然回首,你就会发现当初的失恋、当初的痛苦,根本就不值一提,因为在你的生命里,比之更有意义、更值得你回忆的还有很多。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也是如此。”顾明琴说着,深深地看着杜少航,眼中带着殷殷期待。

“你刚才问我,我和方敏到底是什么关系,爱不爱他,对不起,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从未考虑过。初时是因为家业,我有我的责任,现在是因为战争,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你如果去问方敏,我相信他的答案和我一样,不只是他,此时此刻,我估计所有沪城的百姓都在考虑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我爱谁,想和谁在一起,当然,除了你杜公子以外。”

顾明琴的话带着讽刺,让杜少航顿时无地自容,再加上赵罗二人时不时地冷笑,更是让他羞愧的不敢抬起头来。

顾明琴见此,也不再婉转,而是开诚布公地说:“杜公子,说句实话,你问出这样的话,让我失望,非常失望。我本来以为,你成家立业、经历世事,最起码应该明白孰轻孰重,什么状态下,该说什么话;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对你最重要的仍旧是所谓的爱情,而不是国破家亡、生死旦夕。你说你爱我,你却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这样的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对于方敏的感情,我从未考虑过;但如果有一天,弟弟继承家业,我肩上的责任退去,如果他还是对我一片深情,我想我会考虑他的,不管他是什么人,叛党也好、小小的捕快也罢,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理解我、支持我,分得清是非善恶,分得清孰轻孰重。这才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的爱、女人的爱,都是实际行动做出来的。可你为我做了些什么?”

说出此问,顾明琴静静地看着杜少航,神色平静,不怒不喜,只等着他回答。

而此时,将顾明琴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杜少航顿时醍醐灌顶,如梦初醒:“你看着吧,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说罢,打开了牢门,钻了出去,好像是义无反顾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捕快向顾明琴拱了拱手,急忙也跟了过去。

顾明琴俯身一拜,抬起头来,两人已然离去,顾明琴不由得眯起眼睛,静静地想着。

“大小姐,大小姐……”

听到轻唤,顾明琴回头,只见那赵文明向自己扬扬下巴,待得自己有了反应,才好像是非常小心一般地问道—

“这个杜公子可靠吗?”考虑到杜少航和顾明琴的关系,有些质疑,赵文明并没有说的太明显。

然而顾明琴却并未放在心上,毫无顾忌地说道:“那杜少航虽然没什么主见,但是非观念还是有的。我们和他说了这么多,他应该接受了杜员外通敌卖国这个事实。看得出,他尊重他的父亲,不愿意看见杜员外一错再错、万劫不复。在这种情况下,他自会竭尽全力,说服杜员外……”

“可如果杜员外执迷不悟呢?”罗艺沙提出质疑,“依我看,还不如我们三个人马上离开监牢,捉了杜员外,向全城的百姓说明真相……”

“大小姐,这是个办法啊。”赵文明也点头附和,认为不错。

“两位大夫说的不错,现在主动出击,的确是个好办法;可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司徒远在沪城留下了什么,一旦杜员外提早发现异常,通知了司徒远的残兵,那就不仅仅是功亏一篑,很有可能死伤无数。最可怕的是,东丽人里应外合,提前攻城,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毫无胜算的可能……”

说到这,顾明琴停了停,看着赵罗二人:“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杜公子能够说动杜员外,那是最好,如果说不通,我们还有准备时间,最起码把司徒远明面上留下来的残兵解决了,这需要江捕快和冯大夫的配合。把他们放倒了,杜员外落在我们手里,就没有了求救的可能。到时候,我们威胁恐吓也好,动之以情也罢,总是可以让他交出权力的。”

赵罗二人仔细一想,倒是个办法:“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些刺耳的声音惊醒了顾明琴,揉着眼睛、抬起眼皮,看着栅栏外的中年男子:“哟,是杜员外啊,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顾明琴,少废话,交出钥匙,我给你留一条活路。”杜员外不耐烦地催促着顾明琴。

“钥匙?什么钥匙?”顾明琴故作糊涂,反问一句。看到这般,顾明琴就明白了,杜少航劝服失败,这个杜员外是铁了心做汉贼,将顾府陷入绝境、赶尽杀绝。轻轻地摆摆手,安抚一下赵罗二人激动的情绪。然后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杜员外说的可是叔公密室里的钥匙?前天晚上,我已经交给了那个司徒公子……”

“顾明琴,你老实一点,不要拐弯抹角……”

“拐弯抹角?杜员外,你说的话,明琴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该交的明琴已经交了,你还要什么钥匙啊?”顾明琴说着,面露难色,似乎真的很无辜。

“顾明琴,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聪明。”杜员外捋着胡须,望向顾明琴,一阵冷笑,“我们在重新检查那个密室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锁眼,我们怀疑顾府最重要的秘密就在里面……”

“锁眼?什么锁眼,为什么我检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可为什么有人告诉我,锁眼对应的那把钥匙就在你顾明琴手里?”杜员外说出此话,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明琴,气势咄咄逼人。

迎上他的目光,顾明琴毫无怯意,只是顺着她的话,理所当然地问道:“有人告诉你?谁告诉你的?你把她叫过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顾明琴,别再拐弯抹角、拖延时间了。我告诉你,现如今你们顾氏一家人都在我杜某人的手里,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会在顷刻之间变成死人,和你顾明琴阴阳两隔。我告诉你,那些人可是刀口上舔血的东丽武士,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手起刀落,毫不含糊,眼皮都不眨一下。”

杜员外说着,好像是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带着一些嗜血的兴奋,注视着顾明琴。

见她这般,顾明琴只觉得恶心,不愿意再看,她闭上了眼睛。

“姓杜的,你还是不是人,卑躬屈膝、主动做俘虏也就算了;如今你害死贺大人,残害同胞,帮助东丽奸细侵略我沪城,在粮食里下毒,损坏同胞身体,使得百姓毫无抵抗能力,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华夏子孙。”罗艺沙实在忍不住了,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杜员外的鼻子,破口大骂。

杜员外也急了,指着自己:“我不是人,我助纣为虐?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逼得。”说着,突然转过身,恨恨的指向顾明琴。

顾明琴也在这时,缓缓地睁开双眸。

杜员外激动万分,看着顾明琴,愤怒地质问道:“你知道么,三年前,我被人欺骗,差点倾家荡产,还好,你父亲不知道此事,按照约定,将嫁妆送入杜府,让我看到了翻盘的机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顾明琴,你这个女人,居然要退婚,居然还要收回嫁妆?你你你,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冷笑,抬头看去,竟是顾明琴轻蔑的眼神:“你笑什么?”

“三年前,你的宝贝公子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顾明琴反问,“退婚已经是仁慈了,没有告上公堂、把事情闹大,已经算我看着往日的情面上了。”

“你你你……”杜员外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

顾明琴也不理他,只是继续往下说:“接下来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之所以通敌卖国、依附于司徒远,是因为我这次拒绝了你们的提亲……”

“你以为呢?你害了我儿子,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为何不可另寻他途。”杜员外表现得理直气壮。

“杜员外,另寻他途,难道就是通敌卖国、伤害无辜,你这个‘另寻他途’,未必也太龌龊了。”罗艺沙也在这时讽刺般地说道。

“你……”指着罗艺沙,杜员外不甘心,正待反驳,就在此时,顾明琴悠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杜员外,明琴明白你的意思,当时,你为人所骗,差点倾家荡产,需要钱财缓和,这些,明琴都可以理解。坦白说,当时只要你一句话,我顾家也会出手相助,帮你渡过难关。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极力诋毁我顾明琴,诋毁我顾氏名誉。”顾明琴说到此,杏眼圆睁,愤怒地仇视着杜员外。

“杜员外,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你儿子,可真的是这样么?与其说是为了你的儿子,还不如说是试图吞并我顾氏的家业、顾氏的财产。你想让我在颜面尽失、无地自容的前提下,嫁入你杜府,然后再无声无息的吞并我个人的嫁妆、顾氏的产业。太妙了,杜员外,你真的打的一个好主意。只是你小看了我顾明琴,你没想到那么多闲言碎语,并非让我屈服,反而是不屈不挠、查明真相。因为我不怕,我顾明琴行得正做得直,任何闲言碎语、污言碎语,都会不攻自破。杜员外,最后的结果,你没想到吧,身败名裂的到头来并非我顾明琴,而是你杜员外、杜家,这就是害人终害己……”

“你……”杜员外怒气冲天,恨不得把顾明琴生吞活剥。

对此,顾明琴视而不见:“若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从那时起,你就开始通敌卖国,和东丽人合作;而你的母亲,杜老夫人,也是因为撞到了您的隐蔽,被你们夫妻俩杀人灭口的……”

此话一出,赵罗二人都是浑身一震,齐齐抬头,看向那杜员外,眼里流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胡说。”杜员外浑身颤抖,更为激动。

“我胡说?”顾明琴轻笑一声,不屑一顾,“我在这个监牢里呆了两天了,至始至终没有看见尊夫人。据我所知,因为杜老夫人被害一事疑点重重、再加上最近事务繁杂,贺大人一直没有对尊夫人进行审判,因此,尊夫人此时此刻还应该在这个监牢里,可现在却没有。明琴冒昧的问问杜员外,对于尊夫人,杜员外是大义灭亲了啊,还是假公济私了啊?”

杜员外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顾明琴并未生气,反而点点头,认可他的话:“既然杜员外的家事,和明琴无关,那明琴的事,也自然和杜员外无关。”说罢,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你什么意思?”听顾明琴如此说来,杜员外不觉有了警惕。

“杜员外刚才说,是那个司徒公子发现了密室里的秘密、发现了可能还有一把钥匙,那就让司徒公子过来,与我亲自交涉。”顾明琴直接提出要求,如己所料,杜员外面露难色,形容颇为犹豫,一见如此,顾明琴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不会那个司徒远根本就不在此处吧?”

果然,一听此话,杜员外瞬间变了脸色,看向顾明琴,颤抖着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不在的。”顾明琴点点头,好像是表示理解,随后轻轻挑眉,“既然司徒远不在,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相信用不着我告诉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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