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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圣子说话被打断,却只是稍稍一顿,随即就像没有听到惊呼质问之声,素手轻抬,圆润细白的手指在月光下划过,似留下一道淡粉的弧度,声音平淡道,去吧

惊呼出声的楚泠月和其他人同时一愣,了然之后,目光迅速地四下搜寻,方才还满地的落英,竟一片难寻。瞬时,脊背上一片冰凉。

花雨

楚泠月看向四周的人群,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花雨是解药

那么,就是说,她们上到峰顶之后,不知何时,已经被这圣子下了毒施了蛊

毋喑想通圣子话中之意,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不管是谁带走了凤兮,凤兮没有见到花雨是一定的了,那么,凤兮现在如何了可是已经蛊毒发作

她曾经不止一次亲手惩罚过违背族规的族人,那一个个痛苦至极,惨厉扭曲如鬼的面孔,仿佛就浮现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也掩住了口鼻,她也有可能身中蛊毒而未解,更顾不上招呼自己山寨的族人,急慌慌地挤出人群,直奔下山。

那些越族人倒是没有想太多,得了圣子之命,看天色着实不早,深恐自己再留下来惊扰了下界的花神,再不迟疑,纷纷行礼下山。

几个同样掩住口鼻的寨主,此时心里也是悔恨惊恐交替,幸好,她们还没有同毋喑一样失去理智,竟不计前嫌,空前一致地对着圣子躬身请罪。

圣子淡淡挥手:没有内争,不怕外侮去吧

几个大寨主闻言,又是出了一身冷汗,再抬头看,那白色背影飘逸立于月色之中,衣袂飘飞,萧音再起

几大寨主终是无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随在族人队伍之后,下山而去。

良久,曲尽,人散,偌大的方才还显拥挤的莲花峰顶,也显得空旷起来。繁花鼎盛的天梯之下,白色背影临风而立,披一身皎洁的月辉

第九十四章舍此救彼

第九十四章舍此救彼

没有了熙攘的人群,也没有嘈杂的人语,更没有了人群聚集导致的污浊气息,银色薄雾一般的月辉下,仿佛送凉的夜风也格外的清新,载着丝丝缕缕的或清淡或甜腻的花香,沁人心脾。

一身白衣的清逸身影临宵而立,指端默默地轻抚着手中的玉箫,良久,落下微微的一声叹息。

楚泠月揽着司徒溟月紧贴在石壁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石崖之上,就那么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转身--

月光如水,银发如练,白衣胜雪,容颜如画。

谅是楚泠月见过了皇夫程清秋的雍容,见过了芳景的端庄,见过了溟月的清丽,见过了漓洛的娇媚,见过了齐青溪的俊逸,甚至见过了墨璃的绝美,却仍在这人儿转身的刹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眯了眼。

银发白衣,浑身绝无一丝鲜艳之色。他的背影,清逸出尘,彷如谪仙临世。

转身,看清他的容颜,那银光皎皎的圆月,那集万千娇艳与一体的天梯,竟都在瞬间模糊了,远去了,成了毫不起眼的背景衬托。

不,连衬托都谈不上。

眼前这张容颜,本身就已经集齐所有的美丽和芬芳掩盖了流泻如水的皎皎月华

但也正是正是这张绝世容颜,剔透如极品羊脂白玉的肌肤,缎子般顺滑如水的长发,如月华流泻,淡色如菊的唇瓣,沐风而动的洁白长袍这一切,包括那被半垂着的长长睫毛掩盖的眸子,虽然看不见,楚泠月却在心里勾勒出,当那两扇睫毛张开时的波光流转,芳华绝世--

美则美矣,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儿人间红尘的烟火气。

虽然极尽精致、极尽美丽,却因了这份冰冷和孤离,成了一个水晶娃娃的存在

是的,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个水晶娃娃。美丽却没有生命

看到这副容颜的同时,楚泠月心里就泛起微微的懊悔。

她这一次留下来,真的可以讨到墨璃的解药

早知如此,她就该阻止墨璃了

只是,一步走错,为了墨璃,她却没有了别的选择。

圣子亲手下的蛊,除了他,又有谁能够解

只是,为什么明明是初见,在那容颜回转的刹那,那眉眼,那唇鼻,甚至那冰冷的神情,都让她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们还不走么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楚泠月瞬间的迷茫,也让她忍不住暗笑自己活回去了。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宝哥哥式的搭讪方式别说这个圣子,就是莲花山、云州、南邵,她都是第一次来,又怎么可能认识越族的圣子

心里放下疑问,楚泠月反而一片坦然。她不过是讨要一份解药救人,给不给,这位圣子总不好对她下手。

紧紧手臂,安抚怀里不安的人儿,楚泠月脚下用力,飘然落向莲花峰顶。人未落地,轻笑出声:呵呵,在下有一朋友因故早离峰顶,想不到竟误触圣子惩罚。在下特此留下来,替他向圣子请罪,还望圣子原谅他初到越族,不懂规矩的份上,原谅则个

今日,擅离者有二,一背族规,二擅带背规者离开莲花峰花祭,擅离者;花祭完毕不离者,视同擅闯禁地,本身就是判族背规之罪话音落,再不等楚泠月反应,白衣圣子已经转会身去,面对繁花盛开的天梯,挥手道,你二人非越族族人去吧

花祭,擅离者,本身就是判族背规由这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说出来,生生让楚泠月脊背窜上一道冷气,她正欲开口辩驳,却猛地又听到后边一句,心下登时大安。

楚泠月此时已经放开了怀里的司徒溟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也保持着和煦温暖,仿佛吹拂坚冰的春风,温柔又不失于狎昵,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多谢圣子宽宥。

语音一转,但圣子还有一事不知,我那朋友也非越族之人。今日离开,并非他心怀不敬,乃是另有朋友身中蛊毒,生命危在旦夕,方才不得已带着那人匆忙离开。之前,我的朋友实在不知那人已经犯了族规。况虽有冒犯,幸得圣子明察慧断,惩凶于无声,方未铸成大错。实在让在下佩服之至。

那人已经无救了,不必多言圣子淡淡说完,起步就要离开。那几十个小童,无声地围拢上来,列队以侯。

什么楚泠月心中大惊,身随心动,如风般急掠过去,伸手扯住那片随风飘动的白色衣袖。墨不会有事,你是诈我的是不

淡淡的一哂,圣子并不躲闪。那片握在楚泠月手中的白色衣袖,却仿佛清水流沙,从她紧握的手指缝里,无声而又迅速地漏下去,一晃眼,再次如翩飞的蝴蝶,在风中舞动。

如此骇异之极的一幕,楚泠月却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她更忘记了,眼前之人使蛊之术的鬼神莫测,只是极快地压下瞬间的急躁变色,后退一步,正色道:泠月情急失礼,圣子原谅。

能够如此迅速地压抑住激怒的神志,那圣子似乎也有些好奇,虽然对楚泠月的赔礼不置可否,却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略一沉吟,楚泠月沉声道:那人乃泠月未婚之夫,泠月曾答应今生保护他不受伤害,如今,他身中蛊毒,泠月万不会束手不救。

圣子背对楚泠月,微微仰着头,似是看着那盘皎洁的圆月,轻蔑冷哼,那人是你未婚之夫,那你身后又是何人

圣子似是突然改了性子,也不等楚泠月答话,紧接道,既然你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这一个想必并不在你心中。也罢,那人身中之蛊需一人心头之血为引。那你就舍了这个,去救那个,如何

第九十五章心头血

第九十五章心头血

白衣男子圣洁如谪仙临世,出口的话却是如此冷厉毒辣。

只听了上半句,楚泠月就愣住了,后半句入耳,她的大脑却没有做任何解析。

他说她心心念念的是墨,他质问她将身后之人置于何地。她如何回答

说她没有心心念念着墨么说身后这个是她的夫还是新婚的夫还是新婚的侧夫曾经连丈夫出轨都无法接受的她,怎么说她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无奈之举

若是真的那么说,他们做何感想

若是那么说,她自己也会为此作呕吧

那样说,与现代那些出轨男习惯的借口:我只是逢场作戏,又有何区别

她真的变了么她什么时候开始,拥着司徒溟月的同时,还挂念着家里的芳景,还想着墨,甚至,还不时地想着丞相府里的卿尘

镇定的心,被这种种疑问搅乱。她不知如何开口,她又该如何开口

楚泠月的犹豫只是片刻,在她身后,司徒溟月却猛地抬起头来。

心中犹如万箭攒心,痛到极致,仿佛忘记了动作,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呼吸,两眼含着一丝侥幸一丝期盼,望着身前,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这前一刻还紧拥着他的女子,是他的妻,虽然还是名义上的;这个女子是在他的父亲面前立誓终生保护他的人;这个女子是几次在他耳畔许诺护他一生的人

她一路的呵护,她一路的疼宠,她一路的为他所想似乎就在眼前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回话,她是要答应么

用他的心头血为引,做那人的解药

渐渐地,司徒溟月眼中那丝侥幸和期盼之光一路弱下去,渐渐熄灭。

他好傻,他居然相信了,他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他居然甘愿蒙蔽了心神耳目,不让自己去想,她家里的大楚皇子,她即将迎娶的契国皇子,还有那个因她甘愿出家的丞相公子他傻傻的以为她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他甚至刻意忘记了,指婚出宫后马车上她说的话,她曾经对他说对不起,她只是想用他做一个借口,却不想将他拉下水,竟让女皇指婚。但她会补偿他,给他想要的皇商身份,助他商路畅通。但是,她的言下之意,他不是当时就明白了么她是想要告诉他,她根本不爱他,不喜欢他。她娶他,只因她无法连续第二次抗旨。

心中的痛似乎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但是,他却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去。

自从母亲去世,他就只有自己不是么短短月余的呵护,竟然让他忘记了自立、自强

心伤成灰,却换成一抹凄美的笑。

她无法抉择么还是无法开口那么,他替她开口如何

月儿第一次如此呼唤她的名字,就像她呼唤他一般。她们的名字居然都是一样呢曾经,每每她柔柔的呼唤,他的心都会温暖柔软无比。为什么,换成他唤她,他的心里却只用空洞的冷呢

柔柔的一声呼唤,唤醒了纠结的楚泠月。她缓缓地转身,心中还没有一个答案,目光也有些茫然,看在司徒溟月眼中,那不同于往日温柔的眼神,却斩断了他最后一点点希望,熄灭了眼中最后那一星光亮。

他扯着嘴角,努力地让自己微笑起来,他已经顾不得那个笑看上去比哭更凄凉。

月儿,我再呼唤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呼唤你的名字,你需要,就拿去吧

既然,那才是你的最爱,那么,用我的心头血,换你的真爱,将来,你也会记得我吧

什么楚泠月愈加茫然。需要什么从何拿拿什么

我的心头血,你需要,就拿去吧司徒溟月脸上的微笑更大。既然决定了,那么更主动一点又又何妨

心头血你的心头血楚泠月一个激灵,彻底地清醒过来。你的心头血,谁要

清醒过来,她几乎是立刻掠回司徒溟月的身边,看着那双黑眼睛中,强自镇定掩饰不住的一丝恐惧和浓浓的悲伤,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扭头望向那个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白色背影。

几乎是怒吼的,你为什么用溟月的心头血他也是我的夫,而且是我已经娶过门的夫,我无能为力给予他一个完整的爱,已是我终生之憾,保护他不受外来的伤害却是我一生的责任和承诺。谁要想伤害溟月,首先就要踏过我的尸体

司徒溟月完全呆了,傻了。他只能软软地靠在那个紧紧拥抱着他的怀里,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却突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就是这双臂膀吧

就是这个胸膛吧

就是这个人,他可以完全依靠,一生,抑或只是刹那。

他的嘴角弯弯地翘起,视线却渐渐模糊

那个白色的身影似有所动,头微微一侧,却终是没有转回来。

解药必用一人心头之血,你可以不用。

心头血狗屁心头血

别以为她不懂。现代幼儿园的小朋友也知道,心脏和血管是想通的,其中的血液更是循环不断地,心头血和脚趾头上的血又有什么不同这个假惺惺的什么圣子居然如此草菅人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的眼里算什么杀一个,救一个,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墨的蛊却必须要解。

楚泠月一条手臂搂紧怀里的人儿,正色望向那个白色的背影,平静道:心头血如何用,用多少

此话一出,怀里的司徒溟月一惊,白衣圣子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淡淡道:无需太多,一盅足以。

楚泠月冷冷一笑,将司徒溟月扶到一旁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在他诧异的目光里走到圣子背后--

拿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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