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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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涯望着满地横尸,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主要是那股血液的腥膻气刺激了他的嗅感。还有,黑色的血液从一具具尸体上流下来,一股股的漫流在地面的沟沟渠渠内,最终汇聚在一片牛车轱辘大小的洼地里,望之让人毛骨悚然。

楚涯这时候才发觉没穿衣服,还好夜幕遮掩了他的身体,似乎连他的那份羞耻心也保护起来。就这样,楚涯赤裸着身子捡起白色的神秘石头,然后才从御灵镯内取出一件衣服套上。如此他才能人模人样的走进农家去借宿。

他把十几具尸体拉扯到一起,点燃火把焚烧了这些畜牲。一边看着黑色的浓烟滚滚冒起,尸首堆在红色的焰火中逐渐变小,楚涯蹲在地上咋舌起来。

他杀这些人不会升起一丝同情心,“不作死就不会死。”楚涯轻蔑的嘲讽到。他一直担心的是,他的元神在动用了两次神像之力后,会不会出现不适?

还好没有,楚涯直看到火堆只剩下了瓦盆大小的一块,逢时站起身来,目光中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说:“看来做善事不会遭报应。对,不会遭报应。”

楚涯将地上的兵器拣拾起来,他琢磨着:不如将这些兵器交给村民们,村子里不乏有经常锻炼的武士,交给他们,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杀狼。

“兵器不杀山上的野狼麻色子狼,不杀脱群的老狼病狼,而专杀尸神派的这群贼狼。”

楚涯掂了掂长柄大刀,其分量大约一百斤重,非一般人能够舞动,由此可见卷发男子是如何凶悍了。楚涯不无讽刺的一笑,拎着一捆子兵器,之后改为用长柄大刀挑着,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宁静祥和的村庄中。

这个村庄很穷,夏天时遭遇旱灾,小麦收成不好。秋天一料子玉米,高粱,勉强可以凑合着过冬,所谓过冬也只是在这漫漫严寒中不被饿死罢了。

楚涯住宿的农家有两间厦屋,一间上房,算是村子里条件中上游的家户了。

“饭在锅里,自己舀去。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谅解。”一个拉着颤音的腔调从门背后悉悉索索的传来。楚涯推开门,由于夜色漆黑,屋里又没点灯,长柄大刀的柄端撞在了门边上,抖落下一层尘土扬扬洒洒的飘了楚涯一头一脸。

“怎么不点灯?”楚涯闻着空气中的湿柴味,打了个喷嚏不说,嘴里唾出一口夹杂着沙土的唾液。

“有白狗子,不敢点。”楚涯转过头,看见三个灰蒙蒙的人影从门背后悉悉索索的走出来。和他下午谈住宿费的知天命中老年人抹了一把鼻子,楚涯看清那是涕泪。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知听命妇人,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楚涯明显看到老妇人的手和脚在颤抖,简直跟见了鬼一样望着他。

楚涯莫名的感到一阵难过,他走到锅灶边,掀起锅盖一边问:“有白狗子?”他傻了眼,锅里只有一碗玉米糊糊,冬日里食物不见搁,很快就如涝池中的水冰冻了,温度散尽后,就好像冰块一样干硬难以下咽。

楚涯默默的盖上锅盖,默默的转过身。知天命男子这时才像从黑暗中觅得一丝亮光,深渊中望见一挂星河,他迈步走了过来,边走便说:“老伴,点灯,顺便给这位小伙子把饭热一下。”

小男孩的上唇皲裂出一个口子,显然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但是他的脸色倒也光滑细腻,说:“爷爷,今晚上白狗子不会来了?”看到爷爷展颜一笑,小男孩拍着手说:“哦,哦,我们平安了,我们平安了。”楚涯走上前,捏着他的小脸蛋说:“告诉叔叔,白狗子是怎么个样?”

“我听爷爷说,白狗子有八只眼睛,专吃人肉,喝人血。他们白天藏在山里,像狗一样用四肢爬行。等饿了想吃人肉时,就像人一样用两条后腿行走。”

楚涯露着笑脸说:“白狗子不会来了。”说着,他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真实性,从肩头卸下了那捆兵器,似问非答的说:“小朋友,这下信了吧。”

小男孩伸出手想摸,又突然缩回手,呜呜的哭了起来,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瞅着烟雾冒起的大锅,妇人眼睛被湿柴腾起的烟熏的涕泪横流。

楚涯夺门而出,后头跟着知天命男子和小男孩,两人紧张的瞅了瞅四周,仍然有点惊慌。这个院子用两道篱笆隔开了三户人家,楚涯这时才发现,原本黑暗的隔壁农户也鼓起勇气点着了灯。

“爷爷,我爹和我娘怎么还不回来?”虽然两口子已经被白狗子杀害了,但小男孩还是抱着一丝奢望,一丝幻想,祈求爹娘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他爹娘呢?”楚涯声音发颤,死死的盯着知天命男子的眼睛。

知天命男子叹了一口气,对门里边喊,“老伴,把你宝贝蛋蛋引到屋里去,我有话要和客人说。毛蛋,你爹和你娘不会回来了,我已经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哭!”

“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楚涯哀怨的瞅了一眼老者,转过脸亲切的对小男孩说:“你饿不饿?”

小男孩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眸中噙着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股玉米糊糊的甜丝丝的香味飘了起来,妇人将碗筷递到楚涯手里,说:“想必你也饿了,赶紧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

知天命男子说:“人是铁,饭是钢,吃了我们再聊聊。”

楚涯微笑着将碗筷塞在小男孩手中,“快谢谢哥哥。”随后妇人就将小男孩引进屋里去了。

“你――”,知天命男子和楚涯几乎同时出声,又同时闭上了嘴,就像是商量过的。

知天命男子说:“朝廷下发了文书,说要封禁山林,闻此我儿子儿媳以及一些青壮年去打猎了,想在朝廷施行禁令之前多拾些肉鱼毛皮裹暖吃香,可是说好去一天就回来,可是过去五天了却连个音讯都没有,想必是被那白狗子杀害了吧!”

楚涯将白狗子的罪行记在了心里,他认真的说:“你刚才为什么对毛蛋如此生硬刻板。”

知天命男子惭愧的苦笑道:“与其让他逃避现实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倒不如让他直面现实舔舐血淋淋的伤疤。以后的路还长着哩,就问你一句话,我这个当爷爷的还能陪他几年?我思谋着与其让他在巢**鞭打他的双翼,或毁灭或重生一切交给天意。绝对要比长大了羽翼渐丰却飞不高飞不远要强的多。你说是不是?”

楚涯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残酷的生活现实会将人的心性鞭策的如此狠,如此刚硬。楚涯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有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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