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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环兄弟出来,跟我玩去。〃贾环素日怕凤姐比怕王夫人更甚,听见叫他,忙唯唯的出来,赵姨娘也不敢则声。凤姐向贾环道:〃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时常说给你:要吃,要喝,要玩,要笑,只爱同哪一个姐姐、妹妹、哥哥、嫂子玩,就同哪个玩。你不听我的话,反叫这些人教得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只管怨人家偏心。输了几个钱?就这么个样儿!〃贾环见问,只得诺诺的回说:〃输了一二百。〃凤姐道:〃亏你还是爷,输了一二百钱就这样!〃回头叫丰儿:〃去取一吊钱来!姑娘们都在后头顽呢,把他送了玩去。――你明儿再这么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发人告诉学里,皮不揭了你的!为你这个不尊重,恨得你哥哥牙痒,不是我拦着,窝心脚把你的肠子窝出来了。〃喝命:〃去罢!〃贾环诺诺的跟了丰儿,得了钱,自己和迎春等玩去。不在话下。

且说宝玉正和宝钗玩笑,忽见人说:〃史大姑娘来了。〃宝玉听了,抬身就走。宝钗笑道:〃等着,咱们两个一齐走,瞧瞧她去。〃说着,下了炕,同宝玉一齐来至贾母这边。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忙问好厮见。正值林黛玉在旁,因问宝玉:〃在哪里的?〃宝玉便说:〃在宝姐姐家的。〃黛玉冷笑道:〃我说呢,亏在那里绊住,不然早就飞了来了。〃宝玉笑道:〃只许同你玩,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她那里一趟,就说这话。〃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可许你从此不理我呢!〃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在那里,和别人说笑一会子,又来自己纳闷。〃林黛玉道:〃你管我呢!〃宝玉笑道:〃我自然不敢管你,只没有个看着你自己作践了身子呢。〃林黛玉道:〃我作践坏了身子,我死,与你何干!〃宝玉道:〃何苦来!大正月里,死了活了的。〃林黛玉道:〃偏说死!我这会子就死!你怕死,你长命百岁的,如何?〃宝玉笑道:〃要象只管这样闹,我还怕死呢,倒不如死了干净!〃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宝玉道:〃我说我自己死了干净,别听错了话赖人。〃正说着,宝钗走来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推宝玉走了。这里黛玉越发气闷,只向窗前流泪。

没两盏茶的工夫,宝玉仍来了。林黛玉见了,越发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宝玉见了这样,知难挽回,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不料自己未张口,只见黛玉先说道:〃你又来做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玩,比我又会念,又会做,又会写,又会说笑,又怕你生气拉了你去,你又做什么来?死活凭我去罢了!〃宝玉听了,忙上来悄悄的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我虽胡涂,却明白这两句话。头一件,咱们是姑舅姊妹,宝姐姐是两姨姊妹,论亲戚,她比你疏。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长得这么大了。她是才来的,岂有个为她疏你的?〃林黛玉啐道:〃我难道为叫你疏她?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宝玉道:〃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黛玉听了,低头一语不发,半日说道:〃你只怨人行动嗔怪了你,你再不知道你自己怄人难受。就拿今日天气比,分明今儿冷得这样,你怎么倒反把个青肷披风脱了呢?〃宝玉笑道:〃何尝不穿著,见你一恼,我一暴燥,就脱了。〃林黛玉叹道:〃回来伤了风,又该饿着吵吃的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ㄠ爱三四五‘了。〃宝玉笑道:〃你学惯了她,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史湘云道:〃她再不放人一点儿,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一个打趣一个。我指出一个人来,你敢挑她,我就服你。〃黛玉忙问是谁。湘云道:〃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她怎么不及你呢?〃黛玉听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我哪里敢挑她呢。〃宝玉不等说完,忙用话岔开。湘云笑道:〃这一辈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只保佑着明儿得一个咬舌的林姐夫,时时刻刻你可听‘爱‘‘厄‘去。阿弥陀佛,那才现在我眼里!〃说得众人一笑,湘云忙回身跑了。要知端详,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

话说史湘云跑了出来,怕林黛玉赶上,宝玉在后忙说:〃仔细绊跌了!那里就赶上了。〃林黛玉赶到门前,被宝玉叉手在门框上拦住,笑劝道:〃饶她这一遭罢。〃林黛玉扳着手说道﹕〃我若饶过云儿,再不活着!〃湘云见宝玉拦住门,料黛玉不能出来,便立住脚笑道:〃好姐姐,饶我这一遭!〃恰值宝钗来在湘云身后,也笑道:〃我劝你两个看宝兄弟分上,都丢开手罢!〃黛玉道:〃我不依。你们是一气的,都戏弄我不成!〃宝玉劝道:〃谁敢戏弄你?你不打趣她,她焉敢说你!〃四人正难分解,有人来请吃饭,方往前边来。那天早又掌灯时分,王夫人、李纨、凤姐、迎、探、惜等都往贾母这边来,大家闲话了一回,各自归寝。

湘云仍往黛玉房中安歇。宝玉送她二人到房,那天已二更多时,袭人来催了几次,方回自己房中来睡。次日天明,便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来。进去看时,却不见紫鹃、翠缕二人,只见她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回来风吹了,又嚷肩窝疼了。〃一面说,一面轻轻的替她盖上。黛玉早已醒了,觉得有人,就猜着定是宝玉,因翻身一看,果中其料。因说道:〃这早晚就跑过来作什么?〃宝玉笑道:〃这天还早么?你起来瞧瞧。〃黛玉道:〃你先出去,让我们起来。〃宝玉听了,转身出至外边。

黛玉起来叫醒湘云,二人都穿了衣服。宝玉复又进来,坐在镜台旁边,只见紫鹃、雪雁进来服侍梳洗。湘云洗了面,翠缕便拿残水要泼,宝玉道:〃站着,我趁势洗了就完了,省得又过去费事。〃说着便走过来,弯腰洗了两把。紫鹃递过香皂去,宝玉道:〃这盆里的就不少,不用搓了。〃再洗了两把,便要手巾。翠缕道:〃还是这个毛病儿,多早晚才改。〃宝玉也不理,忙忙的要过青盐擦了牙,漱了口,完毕。见湘云已梳完了头,便走过来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头罢。〃湘云道:〃这可不能了。〃宝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时怎么替我梳了呢?〃湘云道:〃如今我忘了,怎么梳呢?〃宝玉道:〃横竖我不出门,又不带冠子勒子,不过打几根散辫子就完了。〃说着,又千妹妹万妹妹的央告。湘云只得扶过他的头来,一一梳篦。在家不戴冠,并不总角,只将四围短发编成小辫,往顶心发上归了总,编一根大辫,红绦结住。自发顶至辫梢,一路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脚。湘云一面编着,一面说道:〃这珠子只三颗了,这一颗不是的。我记得是一样的,怎么少了一颗?〃宝玉道:〃丢了一颗。〃湘云道:〃必定是外头去掉下来,不防被人拣了去,倒便宜他。〃黛玉一旁盥手,冷笑道:〃也不知是真丢了,也不知是给了人镶什么戴去了!〃宝玉不答。因镜台两边俱是妆奁等物,顺手拿起来赏玩,不觉又顺手拈了胭脂,意欲要往口里送,又怕史湘云说。正犹豫间,湘云果在身后看见,一手掠着辫子,便伸手来〃拍〃的一下,从手中将胭脂打落,说道:〃这不长进的毛病儿,多早晚才改!〃

一语未了,只见袭人进来,看见这般光景,知是梳洗过了,只得回来自己梳洗。忽见宝钗走来,因问:〃宝兄弟哪去了?〃袭人含笑道:〃宝兄弟哪里还有在家里的工夫!〃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她说话,倒有些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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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她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一时,宝玉来了,宝钗方出去。宝玉便问袭人道:〃怎么宝姐姐和你说得这么热闹,见我进来就跑了?〃问一声不答,再问时,袭人方道:〃你问我么?我哪里知道你们的原故。〃宝玉听了这话,见她脸上气色非往日可比,便笑道:〃怎么动真气了?〃袭人冷笑道:〃我哪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服侍你,再不必来支使我。我仍旧还服侍老太太去。〃一面说,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宝玉见了这般景况,深为骇异,禁不住赶来劝慰。那袭人只管合了眼不理。宝玉没了主意,因见麝月进来,便问道:〃你姐姐怎么了?〃麝月道:〃我知道么?问你自己便明白了。〃宝玉听说,呆了一回,自觉无趣,便起身叹道:〃不理我罢,我也睡去。〃说着便起身下炕,到自己床上歪着下去了。袭人听他半日无动静,微微的打鼾,料他睡着,便起身拿一领斗蓬来,替他刚压上,只听〃忽〃的一声,宝玉便掀过去,也仍合目装睡。袭人明知其意,便点头冷笑道:〃你也不用生气,从此后我只当哑子,再不说你一声儿,如何?〃宝玉禁不住起身问道:〃我又怎么了?你又劝我。你劝我也罢了,才刚又没见你劝我,一进来你就不理我,赌气睡了。我还摸不着是为什么,这会子你又说我恼了。我何尝听见你劝我什么来着。〃袭人道:〃你心里还不明白?还等我说呢!〃

正闹着,贾母遣人来叫他吃饭,方往前边来。胡乱吃了半碗,仍回自己房中。只见袭人睡在外头炕上,麝月在旁边抹骨牌。宝玉素知麝月与袭人亲厚,一并连麝月也不理,揭起软帘自往里间来。麝月只得跟进来。宝玉便推她出去,说:〃不敢惊动你们。〃麝月只得笑着出来,唤两个小丫头进来。宝玉拿一本书,歪着看了半天,因要茶,抬头只见两个小丫头在地下站着,一个大些的生得十分水秀。宝玉便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便说:〃叫蕙香。〃宝玉便问:〃是谁起的?〃蕙香道:〃我原叫芸香的,是花大姐姐改了蕙香。〃宝玉道:〃正经该叫‘晦气‘罢了,什么蕙香呢!〃又问:〃你姊妹几个?〃蕙香道:〃四个。〃宝玉道:〃你第几?〃蕙香道:〃第四。〃宝玉道:〃明儿就叫‘四儿‘,不必什么‘蕙香‘‘兰气‘的。哪一个配比这些花,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一面说,一面命她倒了茶来吃。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听了,抿嘴而笑。

这一日,宝玉也不大出房,也不和姊妹、丫头等厮闹,自己闷闷的,只不过拿书解闷,或弄笔墨;也不使唤众人,只叫四儿答应。谁知这个四儿是个聪敏乖巧不过的丫头,见宝玉用她,她变尽方法笼络宝玉。至晚饭后,宝玉因吃了两杯酒,眼饧耳热之际,若往日,则有袭人等,大家喜笑有兴,今日却冷清清的一人对灯,好没兴趣。待要赶了她们去,又怕她们得了意,以后越发来劝;若拿出做上的规矩来镇唬,似乎无情太甚。说不得横心只当她们死了,横竖自然也要过的。便权当她们死了,毫无牵挂,反能怡然自悦。因命四儿剪灯烹茶,自己看了一回《南华经》。正看至《外篇﹒胠箧》一则,其文曰: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

看至此,意趣洋洋,趁着酒兴,不禁提笔续曰: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含其劝,则无参商之虞矣;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岤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续毕,掷笔就寝。头刚着枕,便忽睡去,一夜竟不知所之,直至天明方醒。翻身看时,只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宝玉将昨日的事已付与意外,便推她说道:〃起来好生睡,看冻着了!〃

原来袭人见他无晓夜和姊妹们厮闹,若直劝他,料不能改,故用柔情以警之,料他不过半日片刻仍复好了。不想宝玉一昼夜竟不回转,自己反不得主意,直一夜没好生睡得。今忽见宝玉如此,料他心意回转,便越性不睬他。宝玉见她不应,便伸手替她解衣,刚解开了钮子,被袭人将手推开,又自扣了。宝玉无法,只得拉她的手笑道:〃你到底怎么了?〃连问几声,袭人睁眼说道:〃我也不怎么着。你睡醒了,你自过那边房里去梳洗,再迟了就赶不上了。〃宝玉道:〃我过哪里去?〃袭人冷笑道:〃你问我,我知道?你爱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从今咱们两个丢开手,省得鸡声鹅斗的,叫别人笑。横竖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个什么‘四儿‘‘五儿‘服侍你。我们这起东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宝玉笑道:〃你今儿还记着呢!〃袭人道:〃一百年还记着呢!比不得你,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宝玉见她娇嗔满面,情不可禁,便向枕边拿起一根玉簪来,一跌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说,就同这个一样!〃袭人忙的拾了簪子,说道:〃大清早起,这是何苦来!听不听什么要紧,也值得这种样子。〃宝玉道:〃你那里知道我心里急。〃袭人笑道:〃你也知道着急么,可知我心里怎么样?快起来洗脸去罢。〃说着,二人方起来梳洗。

宝玉往上房去后,谁知黛玉走来,见宝玉不在房中,因翻弄案上书看,可巧翻出昨儿的《庄子》来。看至所续之处,不觉又气又笑,不禁也提笔续书一绝云: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写毕,也往上房来见贾母,后往王夫人处来。

谁知凤姐之女大姐儿病了,正乱着请大夫来诊脉。大夫便说:〃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病。〃王夫人、凤姐听了,忙遣人问:〃可好不好?〃医生回道:〃病虽险,却顺,倒不妨。预备桑虫、猪尾要紧。〃凤姐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奶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回家去。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不想荣国府内有一个极不成器破烂酒头厨子,名唤多官,人见他懦弱无能,都唤他作〃多浑虫〃。因他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今年方二十来往年纪,生得有几分人才,见者无不羡爱。她生性轻浮,最喜拈花惹草,多浑虫又不理论,只是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所以荣、宁二府之人都得入手。因这个媳妇美貌异常,轻浮无比,众人都呼她作〃多姑娘儿〃。如今贾琏在外熬煎,往日也曾见过这媳妇,失过魂魄,只是内惧娇妻,外惧娈宠,不曾下得手。那多姑娘儿也曾有意于贾琏,只恨没空,今闻贾琏挪在外书房来,她便没事也走两趟去招惹。惹得贾琏似饥鼠一般,少不得和心腹的小厮们计议,合同遮掩谋求,多以金帛相许。小厮们焉有不允之理,况都和这媳妇是好友,一说便成。是夜二鼓人定,多浑虫醉昏在炕,贾琏便溜了来相会。进门一见其态,早已魄飞魂散,也不用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滛态浪言,压倒娼妓,诸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那贾琏恨不得连身子化在她身上。那媳妇故作浪语,在下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哪里管什么娘娘!〃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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