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而后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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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赶着囚车的奴隶车夫,白了他一眼,“省点力气吧,小奴隶。既然是全凭运气才活下来的,就不要胡闹了。上了这辆车,就是鬼侯的奴隶了,你不会是妄想着折断木头逃出去吧?”

听到“奴隶”二字,夏归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车夫。

这是车夫第一次正视这位少年,少年脸上黑乎乎的都是泥沙,除了一只笔挺的鼻梁和发亮的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不知为何,他却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容貌端庄而俊朗的少年,比他见过的许多贵族都要好看得多。

“我们不是活下来了吗?为什么还是奴隶?”夏归咬了咬牙。他的声音虽然带着点怒气,但却很好听,低沉中略带一丝清冽的嗓音,有种贵族的味道。

车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位幸存者已经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在这个地方,人殉未死的祭祀品,都会直接成为奴隶。你不会是第一次当奴隶吧?”

夏归没说话,讪讪地回到原来的座位,抱着身体缩成一团。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是南荒国的六皇子。

南荒国灭亡之前,他也曾是锦衣玉食的皇族,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只可惜,家乡已经化作一片血海,再也回不去了。

一阵凄冷的长风吹来,单薄的衣衫不足以御寒,夏归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漠北夜晚的风真是带劲,寒得钻心刺骨宛如利刃,比家乡的风厉害多了。

故乡天凉的时候,母后就会给自己披上一件奢华而保暖的貂皮大氅,叮嘱自己不要受凉感冒。生性骄傲的他,如今却凄凉地坐在囚车里,颠簸在去往异乡的道路上。想到母后眼角眉梢的慈爱温柔,夏归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囚车的另一个角落,端坐着一位面色黝黑的幸存者。他似乎发现了夏归的异样,便是盯着夏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道:“嘿,你还好吧?”

夏归抬头,见到那是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的同龄人,粗布麻衣,手脚强壮,满脸的关切之色。

“嗯。”夏归回答,趁着对方不注意,他倔强地偷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你是哪里人?”对方问道。

夏归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南荒。”

对方“啊”地一声,以手掩口,“原来我们是同乡。”

夏归微微抬头,注视着对方。后者一脸惊喜,大概是没想到在这祭祀场劫后余生的囚车里,竟然会遇到同乡。

但对于夏归来说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对于亡国者来说,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在这大商王朝的统治下,都只有同一个身份——奴隶。

“我叫曹明,你呢?”对方说道。

名字?

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他的真名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追杀,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

夏归沉吟了半晌,说出了自己的小名,“我叫阿归。”

“阿龟?是乌龟的龟啊?”曹明显然误会了这个字。

夏归的目光在曹明身上转了转,父王取的这个名字,分明是“率宾归王”的“归”。

“阿龟,你的家人呢?”曹明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夏归的身躯轻轻地震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走散了。”夏归含糊地答道。

曹明并不知道夏归在想什么,他语气沉痛地道:“哎,我的家人都死了。咱们还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这囚车,是去向何处?”夏归问道。

曹明回答道:“鬼方国,那里是九侯的领地。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去哪儿都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给人当奴隶。”

曹明世代都是奴隶,在他看来确实没有任何区别。

夏归没说什么,他只是抿着嘴,暗暗握紧了拳头。

“阿龟,其实也不用丧气,南荒国并没有完全灭亡。听说在最后关头,六皇子和大祭司还是逃了出去。如果他们能和剩余队伍汇合,或许还有重振南荒的希望……”曹明低声说道。

夏归苦笑一声,曹明大抵还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重振南荒的希望,正和他一同坐在囚车上,于上上下下的颠簸中奔向夜色沉沉的远方。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南荒能不能重建,不是我们所能担心的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九侯山庄究竟怎样一番景象……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曹明微微地向夏归靠拢,目光中投射出对未知的不安。

夏归低低应了一声。

重振南荒吗?在这修为尽失的前提下,他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尽快恢复修为,然后逃离这鬼地方,与剩余的队伍汇合。

可如何恢复修为呢?

在之前的十几年人生里,他算不上一个修炼天才,更多时候,他是靠着南荒皇宫的强大的资源和丹药堆上去的。现在修为尽数消失了,他还拿不到同样多的资源。

难道是进入了一个死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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