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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困难的,减免他们的学费,并且提供他们去君汉这样的知名大所实习的机会。

因为刑辩律师钱少活苦,还得天天与公权力死磕,越来越多法学生不愿干刑辩这行,这个刑事律师班正是为了鼓励优秀的法学生从事刑事辩护。这次合作说是君汉牵头,实则是傅云宪一人主导,费用出自他的个人分红。庞景秋明着同意,暗里却尽扯后腿,他嫉恨傅云宪钱捞够了又想留名,他成了政法大学的客座教授,还拿了律协的年度贡献大奖,傅云宪懒得跟这人废话,自己掏了年终分红把事儿搞成了。

话未说尽,贺晓璞已经红了眼睛,他说,二弟念的是计算机,一本,已经在校园招聘会上被一家大公司看中了;最小的妹妹正在积极备战高考,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外企当白领,可以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入大城市的高档写字楼。他们没有被逼着去学汽修或者美容,因为他这个哥哥混出名堂了,他以他的亲身例子说服了他们的父母。

“师父,你送我的那套西装我一直好好地收藏着,你教我的本事改变了我们全家人的生活”贺晓璞忽然流着眼泪笑了,他说,别人不知道,不相信,不理解,可我清清楚楚,你真的是个好人。

傅云宪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晓璞,听着他絮絮叨叨追忆往昔,直到听见“好人”二字,他突然一推桌子站了起来,盛怒而去。

夕阳西下时分,天空像未干的油画被人胡乱抹了一把,傅云宪走出看守所,强烈的光线忽自四面八方向他用过去。这个时候的太阳本不会那么刺目,他却被阳光晃得头疼,竟有些站不住了。傅云宪支着前额倚靠着看守所的外墙,一只不畏寒冷的壁虎从他眼前慢悠悠地爬过,居然也没冻死。

他以手指摩挲额头那条隐秘的伤疤,这条多年前的伤疤仿若新伤,尖锐的痛感刺入他的头皮,刺穿他的头骨。他非常疲倦。

唐奕川坐在车里,目光阴鸷,一脸狠意。他已经知道贺晓璞认罪的事情,检察院从没遇见过这么配合的犯罪嫌疑人,什么罪名都点头承认,检察院也从没遇见过这么不配合的,让他交代傅云宪的罪行,说给他立功减刑,甚至承诺判缓或者不诉,他都说,我师父一点不知情,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再说多了,他就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搂草打兔子,再借打兔子打老虎,这样的计划完全泡汤了。他们四目相对,唐奕川死死盯着傅云宪的眼睛,他的手指紧抓方向盘,指节都因过于用力而咔嚓作响只差一点点,他就想将油门一踩到底,撞过去。

少顷,唐奕川收起所有的狠意,把车开来傅云宪的身前,然后下了车。他带着笑容喊他一声,傅律,这么巧。

傅云宪转过头,也朝唐奕川微笑:“是巧。”

唐奕川说,傅律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傅云宪回,徒弟不错,但对手不行,法庭上从没赢过我,法庭外尽出损招。

唐奕川也不受形聊了聊,你一针见血,我鞭辟入里,还达成不少共识。

唐奕川也认为这不是法治进步的体现,一席话很有见地,也很不容易。一般公权机关的人,尤其还是领导,不会有这样的觉悟。如果不是这人死缠烂打地要找自己麻烦,傅云宪几乎对他刮目相看了。

“行了,我还忙,就不耽搁唐检的时间了。”

傅云宪转身要走,唐奕川从身后喊住他。他打开车门,取了本书出来,递给了傅云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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