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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这儿发愣作甚”华戎几步走过去,从身后拍他肩膀。

沈凉渊被他猛然惊动,才匀回些神来:“没做什么”

华戎见他手里攥着那块色泽润白的流云佩,正有思量的抬头看树。便道:“你这些年来每回出征都戴着这玉,我要是没记错,这流云佩是你第一次出征回来,皇兄送你的吧。”

“是他送的。”沈凉渊淡淡答了这一句,又无话。

华戎又问:“以往只是见你出征才带着它,平日里倒是少见你拿它出来琢磨你和皇兄闹别扭了”

沈凉渊摇摇头,将玉收进袖里。

华戎看出他怀心事,只是每回也问不出什么。他便也不再与他同惆怅,便说明来意:“我今日来找你,便是要与你告辞的。令次那边起了战事,皇兄派我和袁癯去令次。”

“我知道。”

“你知道”华戎怪道:“我却不知道,皇兄这回为何不派你与我同去你我可是十年鲜有败绩的搭档。”

“兴许是我不该再战了。”

华戎侧头问:“何意”

沈凉渊摇摇头:“无意。你何日出征”

“明日。匆匆忙忙。”华戎颇有抱怨。

“我今日为你饯行吧。”

一听沈凉渊说到饯行,华戎眼睛亮了,很乐意的笑道:“那甚好这回凉渊你可要多喝几杯。我这就让人去我王府将那三十年的即墨好酒取来”

“好。”

说来华戎很少见沈凉渊喝酒,这回沈凉渊与自己喝起来,却是全然不推辞。直到伶仃大醉方休。

待华戎离去,沈凉渊躺在床上,迷矇昏沉。似乎看到十一年前的那天,海棠飞红,流光岁月。

十一年前的沈凉渊十二岁,是大将军沈明霄独子。

十一年前的华延十四岁,是当今太子。

一日太子随父皇入将军府,全府上下列位相迎,唯独不见将军独子沈凉渊,听说是病了。

当时华延不在意,便在父皇与大将军在正厅交谈之际,独自走了府中闲逛。

那时正是四五月的时光,他在前院见着一棵绯红满树的海棠,亭亭华盖,荫蔽半院。

华延抬头看着树,步步清闲的走近。

走近了,才又看见一个孩子在树后面低头蹲着。

零零点点的绯红花瓣携风落下,他就坐在那满树绯红里,肩上发上落的都是海棠。

那孩子和自己比起来要小上三四岁的样子,大约只有十岁左右,一副瘦弱模样,面色微微苍白。他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出现,只是低头抱着怀里的那只兔子。

他怀里的兔子个头不小,在他那副小身板里显得更大。

他一直低头看怀里的大兔子,那兔子腿上有伤,兔腿上的毛被血黏糊成一块儿。

华延就看着他低头认真的研究了一番兔子的伤势,然后似乎是稍稍想了想,就把头上的发带扯了,绑了兔腿上。

绑好之后,他抱着兔子站起身来,身后长发顺势披落。转身时他才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少年。

看样子,他已经在身后默默注视了自己许久。

那时正是总角年少,那个怀抱着兔子,散着长发少年脸上的棱角尚未分明,眉眼柔和。只像是个女孩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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