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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倍地灵敏起来,近来风吹花落,虫声呢喃,均不在话下。

刚才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故意踢倒花架,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听风辨形,躲过四下乱飞的碎片。不过要是照实说,肯定会惹老人更担心。他也不点破,点了点头,道:“我自会小心。”

全伯又上下仔细审视了他一通,发现并没受伤,这才放心,拿来簸箕扫帚清扫碎片。

听著碎瓷片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声响,岳斩霄竟想到了那晚月夜下水井边打碎的碗,还有滚落在地的几个包子。那张长满疙瘩的黧黑面孔亦如水中月,恍恍惚惚地从他心底浮了上来,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杖。

这半生,他自问光明磊落,唯独愧对程错。回永稷的路上,他也曾经旁敲侧击,几次向秦沙提起程错,秦沙始终不露半点口风。岳斩霄最终放弃了追问。

即便找到了程错,除了道歉和让两人难堪,他又还能做什麽那个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却无以回应,只因他的心,早已为殷长华成了一片荒芜。

第6o章乱臣59

漫天的雪,如无数被撕成碎屑的棉絮,缓缓地从天空飘摇纷落,罩上青黑色的屋瓦墙头将永稷城内冰封的街道再次铺上一层凄清的白。

街市上罕觅行人,商铺也大多门户半闭,唯有车轮碾过,压出几条杂乱痕印。

“咳咳”几声压抑的咳嗽,断断续续漏出车厢。

“太子,今天这天气实在冷,你病还没痊愈,不如回府歇息吧”乘风赶著车,听车内人咳得厉害,忍不住放缓了速度。心里直叹气──太子出了一趟远门,抱病回府,静养了许多天,仍时不时地咳嗽,病得不比多年前伤心吐血那次轻。他看著都为殷长华难过,可偏生殷长华不知爱惜自个身体。这天寒地冻的,人人都只想躲在屋里烤火取暖,殷长华却执意出门。

“我没事,你只管赶车就是。”殷长华掀开一点窗上的棉布帘子,透过满天飘舞的雪花,遥望前方那座府邸惘然出神。

最後一次偷偷地见斩霄,还是在回京的归途中。那时他已竭力屏住了呼吸,然而斩霄的耳力十分犀利,仍听出了他的存在,幸好秦沙在旁搪塞过去。他怕被斩霄察觉,便忍住冲动,没再接近斩霄。回王府後又因旅途颠簸劳顿,掌伤病情反复,直至今日,方觉精神了些,再也耐不住相思之苦,冒著风雪出了信王府。

蹄声得得,离岳府越来越近。乘风长吁一声,勒停马车,上前拍响紧闭大门上的门环。

应门的家丁是新近才进岳府当差的,听说太子来访,他有些手足无措,正急著要往里通报,被殷长华清咳阻止。

“本王自己去找岳将军即可,不用你带路。”

“这”那家丁还在犹豫,殷长华与乘风已越过他,径自入内。

府里仆役本就寥寥无几,隆冬里也都窝在屋内取暖。殷长华主仆一路上都没撞见人,绕过长廊,未近後院,便见庭中开满腊梅,香雪花影,竞相浮豔。

一人素衣黑发,正撑著手杖静静地伫立梅下,似乎在细品风中幽香。

殷长华私底下也曾著人询问过为岳斩霄诊治的几个御医,知道岳斩霄复明无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亲眼看见岳斩霄双目蒙著黑布带,一股尖锐的刺痛还是在体内翻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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