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与不走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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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不走张颐姐弟,憨娃极其失望,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姐弟俩随霍家家奴一起,排成一条,被官差带出来当村。

回到芮家小院,憨娃没打算跟紫衫人走,尽管他已认定这人是他亲父无疑。

捡起扫把,憨娃慢慢清扫着小院里枯萎的落叶,清洗被血迹污染的地面。

芮家横遭惨祸,养父芮和玉,妹妹芮嫚儿以及叔叔景兹都才刚入土,他们都是憨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们,或许也没有憨娃,虽然霍家老儿与段四已经伏诛,好歹为他们报了仇,只留那贼捕掾姚溪活得性命,憨娃也不想放过那家伙,若不是那姚溪,芮家三口也不至于惨死,他想,待修养些时日,必寻机会找那姚溪报仇,以报答芮家养育之恩。

被称为侯爷的紫衫人自不知道憨娃此时的想法,只是他不能在此久留,身为鄯善忠勇侯,且名义上担任掌管鄯善四千精锐的都蔚,实乃杂务繁多,而当下鄯善形势微妙,自需要立刻赶回扜泥,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向憨娃开口,要求憨娃随他离开这处。

络腮胡壮汉看来是个直爽脾气,见憨娃似没有离开来当村的打算,便上前劝道:“小兄弟,不是为兄不理解你的孝心,但想到你亲母仍在家中日思夜盼,还有你自家叔叔婶婶以及堂弟也盼望你早些回去,你也不该只恋旧情,却不顾骨肉之情啊。”

见憨娃不为所动,络腮胡壮汉又低声对紫衫人说道:“谢候,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在此等候,得想法让他离开这里,眼看王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不知我们出来这些时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谢候乃鄯善国除大王子之外的顶梁柱,虽找到小兄弟我等皆为您高兴,但谢候切不可拘泥于自家亲情而不能自拔,您看。”

苒须大汉名叫糜禄,是当今鄯善王叔之子,亦是众王子的堂兄弟,只是由于父母自他幼年时去世,他便被当今王后抚于膝下,虽比大王子小个一两岁,却自小与大王子情同手足,同进同出。这次随谢候来高昌之前,大王子曾有交代,要他好生协助谢候找到独子,以拉拢在王上眼中极其看重的谢候,便于在即将到来的王位争夺中能得到他的支持。至于憨娃,由于并没有看到他勇猛搏杀打手及官差的场面,糜禄自认为,这个在乡野间长大的孩子,即便身带世代忠良的谢家血统,自也不可能有多大本事,只找到他,在谢候面前有所交代,便已足矣。

憨娃的生父名叫谢煌。听了糜禄的话,谢煌沉吟半晌,抬眼看了看憨娃,仍没有出声,他觉得,若人无感情,亦与畜生无异,是以这孩儿的行为无可指责,只在这多事之秋,他实在耽搁不得,便开口道:“却胡侯,你看,眼下天色已晚,依本候看,还是等明日一早再出发,既可借此悼念芮家三口,又可找时间说服小子,如何?”

糜禄见说得有理,只好点头同意。

石锰与憨娃共同打扫完屋里屋外,轻声对憨娃道:“小公子切不可在此地久留,我昨晚发现,那名叫姚溪的贼捕掾,实则与霍家及段家关系匪浅,后虽被谢候震慑住,一时没有机会杀你灭口,但他借机杀掉霍康乐和段四,已证明这人心狠手辣。谢候与却胡侯皆是鄯善重臣,不可能陪你长期留在来当村,若让那姚溪寻到机会,就算你一身本事,必也斗不过那家伙。”他叹了口气又道,“小公子,还是随谢候回扜泥吧,起码能先保住命,来日方可找机会寻他报仇。”

憨娃怎肯轻易放过那姚溪?在亲生父亲没来之前,那家伙依仗贼捕掾身份,杀害叔叔景兹,养父芮和玉与妹妹芮嫚儿皆是受他间接杀害,若没有他带着官差到来当村来,仅凭段四与霍康乐的护院打手,绝无可能杀害身怀武艺的叔叔景兹,亦不可能抓住自己。

想到此处,憨娃道:“谢谢石大哥提醒,只我芮家满门横遭惨祸,小弟自也不能苟且偷生,还请石大哥别再劝了罢。”

石锰见他恨意不减,只得叹口气,没再劝说。

楚羽一身泥水不知从何处走进院里,显见是听到了石锰的话,哀求道:“憨娃哥,还是离开这里为妙,且。”他犹豫一番,扭捏道:“我现已无家可归,憨娃哥,带我走罢。”

虽楚羽被段四所逼,曾做出过诬陷憨娃的证词,只憨娃并没有记在心上,他深知楚羽自幼便胆小,在面临生死时,想保住命也情有可原,楚羽一身泥水却使他不解,便问:“好久没见你人,刚到哪儿去了?”

楚羽低下头,轻声说:“既然段四与霍康乐已伏诛,我去了段府一趟,好找到被他们折磨死,却还没来得及下葬的父母,好生安葬了他们。”说罢,眼里滚滚地落下泪来。

憨娃亦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却更痛恨那姚溪起来。

眼看天色渐晚,石锰自去找了些吃的,四人吃过晚饭,在憨娃收拾好的房间各自睡下。

憨娃自也无心睡眠,趁着月色又到芮家墓地,跪在芮和玉墓前哭起来,良久,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回头看,却是生父谢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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