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西门吹雪之死(2 / 2)

加入书签

有的人,明明仅仅数面之缘,就好像相处了半辈子一样,一眼便认定了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在花满楼心中,西门吹雪是他认定的朋友,而且是一辈子的朋友。

可如今这个朋友却死了,他又岂会不心痛。

白云生却面无表情,端起酒碗,一口一口的喝着美酒,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半晌,陆小凤吐出了一口浊气,说话了,声音十分干涩沙哑,好似有人拿刀在他喉咙里刮来刮去。

“我要去西门灵前祭拜,你们呢?”

“同去。”花满楼说完,猛地站了起来。

接着两人的视线看向了白云生,白云生颔首,也站了起来……

万梅山庄,素缟满山。

西门吹雪的灵柩就停在正堂,前来祭拜的人却很少。

三人刚刚赶到的时候,正巧碰到武当木道人领着一群道士从堂中走了出来。

双方心头沉重,谁也不愿意说话,错身而过时仅是点头示意。

在管家的引领下,三人拜过了西门吹雪的灵位,并目送他埋入了后山,陆小凤亲自为西门吹雪刻下了墓志铭。

黄昏晚照,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山风吹动满山的绿树,树叶哗啦啦作响。

新启的坟茔前,陆小凤取出了一桶葡萄酒,盘腿坐在了墓碑前,拍掉了桶口的封泥,举起猛灌了一口,随着猴头滚动,一股股殷虹酒水自他嘴角滑落,打湿了前襟。

最后,他将剩下的半桶酒液全部倒在了墓碑前,悲伤的道:“西门,这是你最喜欢的西域葡萄酒,昔日都是你来请我,今天我便请你喝个痛快。”

话音未落,他将空酒桶扔了出去,又从身旁搬起了一桶葡萄酒,狠狠地朝口中灌了下去。

是夜,陆小凤喝得酩酊大醉,在花满楼的搀扶下,去了万梅山庄中休息。

空旷寂寥的山中,墓前只剩下了白云生一人。

他宛若标枪般笔直的站在西门吹雪墓碑前,也不说话,更没有离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少顷,身后有了动静,“悉悉索索”那是有人踩踏草丛发出的声响。

白云生笑了,他等的人来了,不过他依旧没有回头。

很快的,一个头戴金冠的锦衣贵公子站在了他的身侧,来人正是九公子。

“你在想什么?”九公子问道。

“九公子什么时候对别人的想法感兴趣了?”白云生笑道。

“你与别人不同的。”

“哦?有什么不同?”

“你毕竟是老头子最欣赏的那个。”

“老头子欣赏的人多了,白某人如何算得上一个最字。”

“你这么说,是怕本公子在嫉妒你?”

“九公子多虑了。”白云生淡淡一笑,“白某人对老头子的位置并没有丝毫的兴趣,我要的也只是魔教教主之位。”

“或许吧,”九公子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耳边只有呼呼的山风吹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边的一缕余晖终于沉入了山的那一边,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雾气渐浓,远处的树林完全变成了模糊的黑影。

“你确认这样就能逼出玉罗刹?”九公子终于再度开口。

“赌一把吧,毕竟,西门吹雪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白云生说到这里,转头瞥了宫九一眼,笑问道:“亲手扼杀一个剑道天才,九公子心中有何感想?”

九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回味之色,突然笑了起来,“西门吹雪,剑法不差,数遍江湖恐怕能胜过他的不过四五个人而已,只可惜,他现在的剑法还有缺憾,未曾达到完美无瑕的境界,不然的话,杀起来恐怕才更有一番滋味。”

白云生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西门吹雪剑道中缺了些什么。

他缺的是一段情,和一个真正站在剑道巅峰的对手。

西门吹雪现在的剑法虽然无垢无情,人诚于剑,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剑,未曾和他手中的宝剑一样经过水火的淬炼,还算不得真正的纯粹。

只有在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得到后放下,挣脱世间所有的羁绊,再与对手的交锋中燃烧全部的心神,才能将他一颗剑心打磨的纯净无垢,成为真正的剑中之神……

当然了,西门吹雪若是一朝得道,成为了真正的剑神,那世间又有什么人能够杀死他呢?

那时候就算是宫九其人真如同仙魔再世,恐怕也绝对不是西门吹雪这位剑神的对手了。

到时候两人再交手,死的是谁就不问可知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他还不想得罪眼前这个合作伙伴。

“知道吗,其实我最想交手的并不是西门吹雪,而是别人,白兄不妨猜一猜,那个人谁?”宫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白云生沉吟了一会,试着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一指陆小凤?他还不配与我交手。”

宫九摇了摇头。

“武当玄功参造化,剑心无量棋中藏?”

“武当名宿木道人?却还差了一些。”

宫九仍是摇头。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白云城主叶孤城,也不是他。”

宫九再次摇头。

“总不会是老头子吧?”白云生无奈的道。

“哈哈哈……白兄明明清楚我说的谁,又何必在这里装傻充愣,这么做很好玩吗?”

白云生听出了宫九语气中的不满,却不以为意,道:“并不,不过白某人以为,人若是太过聪明,往往过得不快活,若想万事如意,还是难得糊涂些为好。”

“难得糊涂?”宫九细细品味着着四个字,却是连连摇头,似乎对此并不怎么认同。在他看来,这种思想太过无奈太过消极了一些,并不符合他的人生观。

而且,他更明白,白云生嘴上这么说,恐怕也并不信奉这四个字。

所谓“难得糊涂”怕也只是用来打发他的逼问罢了……

“嗯?”宫九正要说话,突然住口不言,扭头朝后望去。

白云生也如旋风般转过了身形。

有人来了!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