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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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顾熙容在得知笑尘受伤後便径直去找凌筠,他面色如凝了寒霜一般,一路上凌筠的护卫无人敢阻拦。而见到凌筠後,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若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凌筠骄傲美艳的面容瞬间失了血色。两人也算旧识,她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意。如果不是叶潋玉私自留情,自己一定得给笑尘陪葬了。

但她还是不甘心,顶着他凌厉的气势反问道:“她到底哪里好?论外貌我俩确实不分上下。若论武功胆识智谋,她哪一点比得上我?明明是我先遇到你,明明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一向强势霸道,如今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丶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可惜感情一事并没有先来後到之说。顾熙容不为所动地答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在很多方面她确实远远不及你,可我就是中意她。”

他亲口承认令凌筠心如刀割,她仰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你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小就是…”

她的眼神飘忽起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遥望着窗外。“还记得吗?十几年前,你初次进宫见到母亲和我时发生的事。”

“自然记得。”顾熙容点了点头,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彼时他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却也孤高自诩目下无尘,整个人散发着夺目的光彩。那样的他,在初次见到德慧女帝时就感叹道:“恨不能早生二十年,当今天下唯此一人配得上我。”

殿中的内侍皆大惊失色,女帝却毫不在意只当是孩童的戏言,她笑眯眯地说:“虽然我不能嫁给你了,但是我的筠儿却与你年岁相当,且文韬武略样样拔尖,想来许配给你也不会委屈了你,你觉得如何?”

少年这才注意到坐在女帝身旁的红衣女娃,女娃虽算不上倾城之姿却也是眉眼清秀粉雕玉琢,见了他微微抬起下颌,眉目间略有自许之色。

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漠然移开了视线,冲着女帝行了一礼,说:“顾兮告辞。”丝毫不在意那个小女娃怨念的视线。

少年走出女帝的寝殿,然後走进御花园找了一个亭台坐下等着他的父亲,冷不丁听到身後的呼啸风声,他头也不回地一把牢牢抓住了那个银光闪闪的长鞭,轻轻一带,躲在凉亭下的年幼的公主便摔了个大跟头。

白衣少年回头,见那方才飞扬跋扈的女孩狼狈地坐在地上,眼角发红地瞪着自己,不由唇角轻扬微微一笑。让年幼的少女瞬间迷失了一颗芳心。

骄傲的公主一向不屑于那些缠绵悱恻的诗词,整天所想的不过是习武打猎以及像母亲一样做个好皇帝。然而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却冒出了一首不久前才读过的诗:燕赵有秀色,绮楼青云端。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

於是从来不知含蓄矜持为何物的公主大声问道:“方才问你为何不回答,你可愿做我未来的皇夫?”

少年哑然失笑,雪白的身影如惊鸿掠过,在她眼前一晃就消失了。骄傲的小小公主从地上站起来,紧握拳头一脸势在必得:“哼,早晚你一定是我的人。”

後来母亲去世,年幼的小公主跪在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不要离开。皇权旁落内讧不断,她死里逃生隐姓埋名,入了青鸾宫。这些年付出别人百倍的努力和辛苦,坐稳了宫主之位,而顾熙容则成爲了影月楼的楼主,暗中帮助她扩大势力铲除敌人。然而他始终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也从不轻易见面。

佛经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於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她动了心,却求不得,所以痛苦常伴。

如今想起当年的事,顾熙容也深感造化神奇。女帝曾有意撮合他和凌筠,最终他却选择了她的另一个女儿笑尘。年少时他视那尊贵无双的小公主为无物,总共都没正眼看过几次,如今回想起凌筠那时的样子却在心底暗想:笑尘小时候也是那个模样吧,只不过一定要安静许多。

他看着凌筠,笃定地说,“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且慢,”凌筠眼看他就要像当年在母亲的寝宫初见时一样无情离开,扬声不无挑衅地说道:“我知道你帮我是为了要那本秘笈。如果我不给你呢,你不怕一辈子做个傻子吗?”

顾熙容停顿了脚步,转身看她,秀美绝伦的脸上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当然怕。不过不久前我明白了:做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如果公主执意为难,在下也只好认命了。”

凌筠深吸一口气,抄起案上的一摞书卷狠狠地掷向他,厉声斥道:“滚!”

顾熙容低头看了一眼其中正落在脚下的一本,正是自己想要的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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