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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钧的陪同下,笑尘第一次见识了传说中的暗室。暗室设在地下,除了走廊里点燃着几个火把,馀下的地方皆是漆黑不见光。火把昏暗的光把各种刑具的影子投到墙壁上,乍看之下狰狞如鬼怪。一走进暗室的入口,便有一股森冷丶湿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压抑感。

见到江尧时,笑尘才发现他的情况比原先想像的还要糟糕。五十鞭的惩罚对於像秦钧这样的壮年男人来说也许注意养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江尧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再加上原本就身体瘦弱。因此笑尘见到他时,他的样子可以说是奄奄一息了。江尧被关在一个地下的暗室里,他坐在地上低着头,将後背倚着墙角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昏迷。皮开肉绽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流出的血将衣衫染得片片斑驳。

“他怎麽了?”笑尘担心地问秦钧。

秦钧冷笑一声,答道:“放心,死不了。”

他话里的不屑像一根刺,扎得笑尘心里一痛,然而她知道确实是自己害得江尧变成这样的,便压下了心里的郁闷走上前去查看江尧的伤情。

“江尧,江尧,”笑尘走到他身旁蹲下来轻声唤他。走近才发现他原本黝黑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江尧的眼皮抖动了几下才睁开眼睛,眼神已不复明亮,他死气沉沉地看着她,目光在她额头处包裹着的纱布上停了一瞬,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个样子,反而让人心里更是难过。笑尘想他心里也是怨着自己的,便只叹了一口气,让秦钧为他处理伤口。秦钧将他的上衣脱了,露出少年小白杨一般稚嫩却又生机勃勃的身体,可惜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秦钧打开一盒药膏直接往他的身上涂抹,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江尧痛得轻轻地吸气。

然而江尧一抬头,见笑尘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体看,遂闷声道:“你这女人不知道非礼勿视吗?”秦钧的目光中也跟着露出一抹鄙夷来。

笑尘心塞:江尧在她的心里还是个小孩子。此时盯着他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伤口罢了。但是恐怕在场的两个男人都不会这麽想吧,於是她从善如流,十分配合地扭头去看墙壁。

片刻之後,笑尘望着墙壁说:“江尧,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怨我的。我确实害你受了苦,但是我不後悔。你不久前才来影月楼,我知道顾熙容有心栽培你,所以不会轻易地要你性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的棋子。但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不是自愿来这里的。”

她知道秦钧耳力很好,就算支开他也没有太大用处,便当他不存在一般坦然地对江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她的言行举止从一开始就没能瞒得过顾熙容,此时她心想秦钧会怎麽做都无所谓了随他吧。顾熙容那麽聪明早就看穿了她,她又何必伪装自己让他看笑话。

江尧对她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秦钧为江尧处理完伤口,笑尘问道:“什麽时候能放他出来?”

秦钧答:“七日之後。”

笑尘皱眉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阴冷可怖的暗室,更加心疼江尧。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是软磨硬泡也好,被毫不留情地嘲讽也好,明天一定要让顾熙容放他出来。

翌日晌午。月华苑的设计风格与格局布置跟怡然居差不多,只不过无论是院子还是房屋的占地面积都要更大一些。院子里种植了梧桐和凤竹,在秋风中发出好听的沙沙声。笑尘站在院子的门口,远远地看见顾熙容姿态闲适地躺在摆在院子中间的一把藤椅上。没有护卫阻止她,笑尘深吸一口气英雄就义般地走近那人,才发现他竟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阳光下他的脸色有点病态的苍白,浓密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青色的阴影,他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柔弱的感觉。听绿茉说昨天云逍打了他一掌,那一掌正中胸口,当时就吐了血。如今看他这副样子果然是伤得不轻吧。之前听说顾熙容被教训了,笑尘差点笑出声,然而今天看到这样柔弱的他,她竟然感觉有一丝不忍。他这副模样仿佛骄傲的凤凰被人折断了羽翼,总归是让人多少觉得可惜。

虽然今天的阳光很好,但是秋风还是带来阵阵寒意。顾熙容平时有内功护体不畏寒,然而此时毕竟受了伤要虚弱得多,碰巧秦钧捧着一条毯子走来,见到笑尘便顺手把毯子挂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替熟睡的那人盖上。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半天笑尘终於在气势上输了,最後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不情愿地展开毯子给顾熙容盖上。她觉得自己的动作绝对够轻柔细致够小心翼翼,然而没想到顾熙容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眼睛同往常一样漆黑幽深,带着淡淡的探究之意,目光给人十足的压迫感,根本不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笑尘心里一惊手一抖,慌乱之下差点没用毯子盖住他的脸。

顾熙容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两人诡异地默默对望了片刻,笑尘微微避开他的目光,故作镇定地对他说:“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叫你,既然你醒了正好,请你下令现在就放江尧出来吧。”

顾熙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来找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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