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哭能解决问题吗？（1 / 2）

希茵周末时单独去找历史老师赴约，进到餐厅时，大牌已经先到了，那是一个很乡村风的义大利面餐厅，暖色调的油漆丶地上铺满热情的红砖丶墙上装饰了壁炉丶座位上还堆叠了拼布抱枕，一坐下就很慵懒放松。

点完餐後，大牌拨了一下刘海後开口说：「我过来之前跟你师母说了你的事，你师母还说你这麽年轻就这麽有气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完一脸憨笑。

希茵说光是看到老师的表情，就察觉到自己多可笑了。老师分明是沉醉在爱情里的样子，自己竟然还妄想要劝老师别结婚。

大牌接着又说：「来说说为什麽想要考零分吧？」

「就是想试试老师说的，跌到谷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想像中可怕。」希茵有些吱唔。

大牌眼球微微偏向右方，似乎思考些什麽，「我有听说一些事情，你还好吗？」

希茵先是一愣，猜想是我或翁浩升去多嘴的，於是回答：「嗯…还好。」

「其实我没有听说任何你的事情，但你回答还好，就表示真的有事吧！否则你应该会问我是什麽事情才对。」

希茵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样就被老师识破了。

「我教书也好几年了，我的经验告诉我，一个孩子表现最不好的时候，就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会选历史考零分，也是因为信得过我吧！什麽事情都没关系，你好好说，我会认真听的。」老师把背挺直，双手握拳，两眼直视希茵。

吸管的卫生套被希茵反覆对折又摊开，都快破了，其实是在整理思绪，老师也很有耐心等着。

「小学时我父母离婚了，一离婚我爸立刻跟外遇对象结婚，当时他跟外遇对象也有一个女儿，所以他并不想要我。爸爸平时跟我们几乎不往来，只有我考第一名的时候，妈妈打电话给他，他才会回来跟我一起吃饭，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一直考第一名，总有一天爸爸会回来。」

「那为什麽突然不需要第一名了？」

「前几天我看到爸爸带着那个女人的孩子，我听到爸爸对她说，不管你考得怎样，都还是爸爸的宝贝，爸爸看她的眼神让我好忌妒。我必须很努力才能见爸爸一面，但为什麽？为什麽爸爸就可以无条件爱着那个第三者的女儿？这不公平！为什麽她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爱？还是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得太好，好到爸爸觉得不需要费心在我身上？」

希茵越说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在老师面前失态，深呼吸了一口才继续说：「我脑子里不停地在想这件事，考历史的时候，我又想起历史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所以我就把答案全部擦掉了。我想试试，如果我突然反常了，爸爸会不会愿意多关心我一点。」

历史老师沉默了，低头沉思像在消化希茵说的这些事情。过了许久，才缓缓说出：「我妹妹在高中的时候自杀过。」

希茵没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气。

「我还记得当时她总是在哭，我觉得很烦，我最常跟她说的话就是：『不要再哭了，哭有什麽用，哭能解决问题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後我才知道，这世上很少有过不去的问题，却有过不去的心情。所以当你告诉我哭不能解决问题时，我就忍不住多跟你说一些话。」

「那老师的妹妹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我们全家一起接受心理治疗，家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好了，危机有时也可能是个转机。」

老师叹了一口气，「你应该也觉得很无奈吧！关於你父母的事情。只要生下孩子就能成为父母，却不代表她们就够成熟去当人家父母，有时候换个角度想，他们可能也觉得很无助。」

说完後，老师身体往後倾靠着椅背，手臂倚着抱枕，转变成一个很放松的姿态，跟刚刚认真的态度截然不同。

「想想应该不要跟妳说这些的，因为不管我怎麽说其实都是风凉话。说认真的，如果你听到有人跟你说：『不要难过了你要坚强一点，加油啊！』丶『其实这也没什麽，比你惨的人还很多』…你只要听到就叫他们去吃屎！老子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躺一下是不行吗？有挡到你的路了吗？挡到了又怎麽样？跟我说一声，我就滚到旁边去躺啊！」

希茵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反差喷笑了。能听到老师说这些话，整学期都考零分也值得了。

「老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相信吗？」希茵小心翼翼地说着，耳根发热，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大牌一瞬间定格了，但很快又恢复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轻啜一口茶。

「我相信。」接着翘起二郎腿继续说：「像老师这样的才子，任何人喜欢我都是很正常的。」

大牌高明的给了彼此台阶下。

我问希茵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老师，她说她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什麽，她只想当老师一辈子的学生，说喜欢老师都感觉会污辱了老师，但也许她以後的爱情，会有老师的影子也说不定。

接着周末过去，成绩单发下来後，我以为希茵的事会闹得沸沸扬扬，希茵的母亲很强悍，大概不会这麽轻易放过她。没想到几天过去，倒也风平浪静，正为希茵感到庆幸的时候，希茵告诉我，她要转学了！

「为什麽？！因为考试的事情吗？没必要吧！要不要我去跟你妈说，还是拜托老大(班导师)帮忙求情？」我对希茵已经日久生情了，不想和她分开。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的。」

「为什麽？我们一起毕业不是很好吗？」我激动的挽住她的手臂，头枕在她的肩上。

希茵轻拍了两下我的头，笑咪咪地对我说：「乖，要听话。其实我妈早就想搬回南部外婆家了，她在这里一直觉得很孤单，是我一直不肯。我以为只要坚持，我爸总有一天会回来跟我们团聚的，在我爸回来之前，我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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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离开。我总觉得，如果我和我妈搬走，就是承认我们输给外面那个女人。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