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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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瑟却顿时感到难以自抑的羞耻感吞灭自己。

他狼狈的退後一大步。

这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愫,在女人似洞悉一切的了然眼光里,顿时一览无遗。

他咬白了自己的唇。

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的形象涨大许多。

明明天还是这麽暖阳高照,清风徐徐。

他却觉得那样的冷。

冷进骨子里,将他的心脏给一口气冻碎。

她说:「神父,我有罪。」

「我犯了滔天的罪。」

「照理说,我该找您好好告解一番的。」

「但是」

他看著她含笑的眼扫来,觉得自己从没这麽旁徬徨无助过。

读了这麽多书,背了这麽多道义圣词,雅瑟神父却觉得今日此刻,自己是一无所有,懦小的就像个什麽都做不好的孩子般。

但是──

但是什麽呢

神父带著点抖音:「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不论如何,他总会宽赦我们的罪。」

「你只要多点信心,以及最虔诚的祷告」

「主是不会抛下任何需要他的子民」

却见女子露出一抹轻挑的、不甚在意的笑。

她说:「神父,那麽」「你真的觉得他会帮助我们解决一切吗难道,你从不曾质疑过他的能力你难道真不曾恨过他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罪恶中吗」

他怎麽───

「有需要向你的主求救时,却得不到任何帮助的时候吗」

「你难道都没有恨过你的主只因当全世界都救不了你的时候,连他也莫可奈何吗」

他看著突然变得激动不已的她。

也许,这麽多天以来,她想说的,就是这些──

女人不再看他,不再带著那扭曲的神情看著他:「我不信神。」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

她最後一句,异常坚定。

雅瑟心绪不宁的瞅著这样多样貌的她。

这下子,他该得相信,这样公然宣声无神论的女人,还有那反覆变化的心,都是主派来的考验。

对他忠诚度的考验───

若然他理智,他坚定,他就该当机立断──

远离这心魔的种子生,勿让那魔鬼的爪牙驻进他的心灵。

她又说:「雅瑟。」

那话语,顿时又温顺多情了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

「我年轻时候,也认识过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孩子。你们都很善良,聪明,而英俊漂亮。」

「你也是。」情不自禁间,他脱口而出。

却换得她一笑。他满脸驼红。

「你大概觉得我是个莫名奇妙的人───为什麽常常从远处观察你,是不」

「都是我的错。」女人道:「我很抱歉,在无意间,造成你的困扰。」

「不过,以後我不会再这麽失礼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

「不──」神父抓过她的手,那肌肤的温度寒极入骨。

「请告诉我,为什麽──」「为什麽你会这麽做的原因是因为我和那个人,那个孩子长得很像吗」

女人挣开了他的掌。「这很重要吗」

「雅瑟无论如何,与你何干」

於是,留下沉默无言的他,女人踩著细碎在枝叶空隙间的残光远去。我主呀

请您宽恕我那污秽不洁的心灵。

愿我跪於祢的身前,亲吻祢的指头,祢可以宽恕我等迷途羔羊

明明是如此深沉而闷热的夜晚,雅瑟毫无预警的猛然惊醒。

他听得那远方传来的窃窃思语的音量,在一点不由自主的茫然中他循音而去。

推开那告解室的门把,上头那儿理当刻了个十字,却在抬头时惊见女人正双手合十的作著祷告。

她一身白衣,低垂著那浓密而影遍布的脸庞,惨白地一如浸在死亡笼罩下。

见到那色润丰豔的唇上,有著圆巧的唇珠。

乍看下倒不像在告解,反是若有索求──────

他愣愣的看向那水般的媚眼,月光底,很像一种无声而有魔力的勾诱。

女人转过身来,落开两道血泪。

神父,我的罪,已不配被神所接受。

他再次失去所有言力,当他跪贴下地,将自己的手指划过女人的头发,缓慢地,划过那充满血痕的面颊,女人看著他的眼神似就要将他一把溺毙。小房间里不再光亮,有一层薄雾淡淡包围其中,他盯过那娇鲜欲滴的微俏双唇,他怔愣。

最後再往前一步,再无半点後路的。他已深深,深深亲吻上那情色意味十分浓厚的嘴

雅瑟猛然跳起身,满身大汗。

原来是梦

当风一吹,更将他的原乱成一团的心情扰得更七零八落。

他软弱的环抱自己。

这难道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怎会如此恶心、低贱,而下流

这甚至违反了多年来的信仰与教理。

心情是止不住的强剧收缩。

他已无心再深探下去,颓然的巴住自己的头发,任那沧乱的汗珠狼狈的落下。

他不可思议的瞪视自己,那已膨然灼涨的欲望──挺著他的胯间,难以忽略。

这背德失序的一幕,已不是开端──

他早就有、早就有

狼狈的爬下床,他赤著脚一人跪在圣坛前,懦懦不堪的祈祷中

主呀

这不该的

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神父不断的喃吟著,直到堂内其他神职人员起身,天亮。

害怕再睡,许是恐惧再度从梦中,面对那罪恶的欢

然後,神父一直觉得,自从女人不再现身之後。

有人,很多人,再暗处,窥探自己。

那种带著邪恶的执念,远远地,已十分强烈的迫力朝他压来。

雅瑟还以为,那是出於一种潜意识中,良心触发下,对於自己背德妄我的孽,

所产生的神鞭笞。

直到那日落西下的傍晚前夕。

他照例做完弥撒。

突然从背後传来皮鞋与地面上的撞击声响,一步一步,来自他的眼前。

「大家都说您是这镇上品行最完美的人。」

那个男人,高大而完美至极的东方男人。

一头黑发,微挑的凤眼,沉稳的气度,从容不迫的笑意。

他看著那沉如墨色的眼中。

有著一点邪意,一点癫热,同时,更有费解的郁色。

雅瑟看过他。

在报纸,电视上,无所不在。

就连今天的晨报头条,也是这男人的消息。

「神父,我想与您谈谈。」

当然,他不仅知道他叫季子程,还清楚他手中握有的权力。

老太太告诉他。

这个小镇,早在二年前就被一群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买了下来,易了新主儿。

你知道sg还有另一个名字吗

什麽名字他问。

就叫,水茵镇。

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他愣道,心里同时有股异样在蔓生。

是呀,不过那群人来头可不小呀,我在这儿也住了几十年,打听了老半天也没挖出那些人的身份与来历不过──

不过什麽

老太太笑咧咧的。

我还是查出买下这镇,改了镇名的男人,叫做季子程。

你知道的就是前阵子才垄断了华纳州四十顷的油田,电视上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东方男子。

啧啧啧只能说现在优秀青年不少呀。

而如今,那位优秀青年就站在他面前。

偏头,带著恶意的笑。

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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