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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束。

裴红菱的双眼瞬间便红了,低下了头。柔嘉柔声劝慰,裴红菱终拭去眼泪,抬头向她一笑。

柔嘉也笑了笑,抬头看到大白,忽然想起谢朗,便伸出手去,欲抚摸大白。

大白喉中发出古怪的声音,裴红菱急呼道:“闪开!”可已经来不及了,大白的利啄如闪电一般,啄上了柔嘉的手背。

柔嘉疼得眼泪直迸,裴红菱气得怒喝数声,大白昂着头,示威似地叫了一声,飞到小黑身边。

所幸大白啄得不重,只有一道红印,未见流血。裴红菱向薛忱讨来药膏,替柔嘉涂上,小心地吹着气,待药膏干了,又撕下衣襟替她包扎。

柔嘉忽低声问道:“大白听你的?”

“也不怎么听,有时叫得动,有时叫不动。”裴红菱道:“它是谢朗从小喂大的,谢朗叫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柔嘉望了薛蘅一眼,忽想起这一路上,大白对她十分服从,难道……

她忽然痛苦地感到,远在京城的那人与自己十分陌生,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比她更加熟悉他。这个想法一浮上来,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正胡思乱想,吕青与抱琴抱着干柴并肩进来,柔嘉这才收了心思,怏怏不乐地缩到柴枝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薛蘅又站在了一望无边的油菜花田的中央,天空是幽蓝幽蓝的,就像是黎明到来之前的那种颜色,天边还孤零零地挂着几点寒星。

四周一片死寂。耳边传来的只有狂风一阵阵吹过花田发出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站在这无边的、空寂的、冰凉的世界里,她再次感到了一阵阵彻骨的恐惧。

前面忽然传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小妹!“她叫了一声,仓皇地四处张望。

哭声忽远忽近,她急了,疯了一样用力拨开那些阻碍她前进的菜花,拼命往前冲去。可是花田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无论她怎么跑都出不去。黄色的花汇成一片海洋,淹没了她。她在这可怕的黄色的海洋里左冲右突,花儿不时扫到她的脸上、身上,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忽然她脚下一绊,跌倒在地上。她刚想爬起来,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回头一看,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蝴蝶,正用长长的触须卷住她的足,它那双邪恶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薛蘅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用尽全身的力气踢打着它,一边拼命挣扎着向前爬去。这时,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一匹枣红马自远方的田垄急驰而来,马上的骑士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叫声,勒住了骏马。他看到她了,静静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发足狂奔,向他奔去,大蝴蝶在身后紧紧追赶。

她竭力伸出右手,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她好像能看到骑士脸上的如朝阳般灿烂的笑容了,可就在要够上他指尖的一刹那,那大蝴蝶猛地飞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巨大无比的翅膀向她扑了下来……

她尖叫一声,呼地坐了起来。心还在怦怦地狂跳着,似乎要从胸膛里跃出来。

她用力揪住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怔怔地靠在墙上,隐隐约约有些可怕的东西要从脑海深处呼啸而出,她用力甩了甩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阵阵疼痛。

她喃喃道:“假的,假的……这是梦,梦都是假的,不能伤到我……”她想起自己小时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薛季兰都会紧紧抱着她,一边温柔地抚慰道:“阿蘅,别怕,这是梦,梦都是假的,不能伤到你的。”

薛蘅心头一酸,低低地叫了一声:“娘……”

过了许久,她僵硬地转头,火堆的照耀下,柔嘉等人在一边睡得正香,只有哑叔还坐在火堆前,冲她憨憨地咧嘴一笑。

他抬起手,斜放在脸旁,做了个睡觉的姿势,又不停抚着胸口。

薛蘅勉力向他扯出一个微笑,重新依住木柱子,抬起头来,庙外无垠的夜空,漆黑如墨。

前日与羽紫激斗时引发旧伤而受创的经脉,此时如有千万根针在刺着,攒心似的疼痛。

六六、真凶初现

第二日一早,柔嘉等人醒来,却不见了薛蘅。

薛忱只说薛蘅另有要事要办,让众人慢慢地前往渔州,到时她自会与众人会合。

六人走得极慢,不到入暮,薛忱便找了家客栈投宿,草草吃过点东西,钻到房中不再出来。

裴红菱不知薛氏二人弄什么名堂,她如何憋得住,想了个借口便敲响了薛忱的房门。哑叔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她就挤了进去。

可等她帮柔嘉拿了药膏后,无论她怎么出言刺探,薛忱都不搭理她,只用心地捣着药草,又不时翻一翻医书。

裴红菱只得眼珠子乱转,薛忱拿起什么药,她便问上一大串。薛忱开始偶尔还答上两句,后来不耐烦了就再也不理她。裴红菱也不在意,心中想着除非你是哑巴,总要撬到你开口不可。

见薛忱总算配好了一味药丸,裴红菱便嘻嘻笑着蹲过去,唤道:“薛神医。”

薛忱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又用心去细闻那药丸。

“薛神医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神医能否回答一二?”

薛忱闻着那药丸的清香,唇角慢慢逸出一丝笑意,道:“问吧。”

裴红菱大喜,蹲近了一些,问道:“既然大家都称您一声神医,那么是不是所有的病,您都能治好?”

薛忱微怔,握着药丸,半晌方道:“也有一样病,是我治不好的。”

“什么病?”裴红菱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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