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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贡山上的袁氏夫妇一般放弃一切,隐居避世,那么,这段姻缘的确是最完美的。若他只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能带着心爱的女子走遍大江南北,笑看风云变幻,那么,这段姻缘的确是最完美的。

可惜,他与她的姻缘,只留在那一夜。

那一夜,她说,狸猫,我爱你。

他其实也想要说同样的话,可是,却终是没能说出口,尔后,便是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开口的资格。

所以,他只能远远地站着,看着,自知难逃一死,便用这条命为她谋划后半辈子的幸福。

这,算不算成全?

这,算不算是物尽其用?

只是,他的蓦蓦,他能在她的记忆里活多少年?

很久很久之后,她若是还能忆起他,想到的是关于他的什么?

是利用么?

是伤害么?

是背叛么?

还是他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刻?

她还会不会记得他的音容笑貌?

她还会不会记得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还会不会记得他这个禽兽一般的男人?

这一个,只会为了她变成禽兽的男人。

欲加之罪

盛夏晌午,骄阳似火,伴随着灼人的热浪,那白花花的日头像是可以将一切的东西炙烤熔化了一般。

南蛮王宫外的城墙上吊着一个人,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那人的身体似乎是被紧紧地束缚着,裹在一块黑色的麻布里,只露出了头脸。因着绳索反绑了他的双手,那满头的发丝便更显得凌乱不堪,衬得他如今不像是一个活人,倒更像是一具尸体。

这被吊挂示众的人,正是萧胤。

不得不说,这样的折磨方法实在是狠毒无比。此时的日头正是一日里最毒辣的时刻,萧胤受了刑,全身上下伤口无数,被裹在黑色麻布里,太阳一晒,汗气散不出来,伤口至多不过两个时辰便会溃烂发臭,很快就会生出蛆虫来。

南蛮王坐在城楼上,一边冷眼旁观着百姓驻足围观窃窃私语,一边甚为惬意地啜着清凉解渴的红枣枸杞汤。其实,他倒也不是指望能够用这种办法引出凌青墨的同党,也没打算真的要将凌青墨给活活折磨死。反正,那贵客已经承诺过会替他找回玉液琼浆草,并且查出吃里扒外的人,他今日不过是故意让这凌青墨示示示众,得到点杀一儆百的效果罢了。

至于留其性命的承诺么,只要不断气便作数,这难道还不简单么?!

倒是一边的侍卫长,眼见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树上的知了也像是凑热闹一般,叫得越来越歇斯底里,莫名有点说不出的烦躁。“王上,他会不会撑不过,就此断气了——”凑到南蛮王的耳边,他小心翼翼地措辞,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心惊肉跳:“那位贵客可是不能得罪的。”

“这还用你说么?”南蛮王白了侍卫长一眼,又啜了一口解暑的甜汤。细细想来,他其实也觉得,再这么下去折腾下去,若是真的弄死了这凌青墨,也不怎么好向那位贵客交代,便意兴阑珊地哼了一声,指示道:“解他下来吧。”

萧胤被解下来时,已经是不省人事,一张脸泛着濒死的灰白色,几乎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那浸透了黑色的麻布上的血水已经被晒得干涸,牢牢黏着他全身遍布的伤口。

娰霏卿站在旁边看着,也觉得这一幕场景有点目不忍睹,明明是盛夏三伏,却隐隐觉得汗毛直竖,不寒而栗。前一日的刑讯,这凌青墨硬是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下来,数次昏死,可是,眼神却依旧清明而坚毅。到了后来,南蛮王觉得认为用刑太轻,竟是想出了这么一种堪称恶毒方法来折磨他。

也不知他能不能撑过去——

见到躺在地上的萧胤,南蛮王面色不见稍变,只是径自催促侍卫长:“把裹在他身上的麻布给本王撕下来!”

“王上,这——”侍卫长骇然了,不禁嗫嗫嚅嚅,结结巴巴,胆颤得厉害。那凌青墨身上裹着的麻布已经和他伤口流出的血粘在了一起,如果强行这么撕下来,只怕是会将他的皮也一并撕下来!

仅仅是想一想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他的胃便已是有点止不住的翻腾了。

“不把麻布撕下来,你们怎么给他上药?”南蛮王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可仍旧理直气壮,甚至在快意的催促中,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感。

就在侍卫长满头大汗,被逼下手却又下不了手时,一旁传来了一声低而温婉的轻唤:“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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