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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还没成亲的么?”蓦嫣有点结结巴巴,思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我想还是等到成亲之后吧,我,我,我先适应一下……”

“既然你坚持要到成亲时才改口,我也能等的。”他微微颔首,俯下脸来,突然地吻住她。

本能地想要逃避,可是,她到底是忍住了,紧紧闭上眼,蝶翼般的睫毛瑟瑟地颤动着,只能全身僵硬地承受他的轻吻,直到他紧紧拥住她。

不知为什么,她时时会将向晚枫对她的亲密举动拿来与萧胤对比。许是无法完全投入吧,她总是会失神,不若与萧胤的亲密举动,往往都是脑子乱得像浆糊一般,什么也不能思考。

是不是一生也无法再逃离那个阴影?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

一吻完毕,蓦嫣微微喘息,被向晚枫紧紧搂在怀里。可是当她无意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顿时便脸色青寒,紧抿着唇,弯弯的眉蹙成从未有过的结,紧得似乎要扼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庭院的月洞门处,突兀地挺立着身着青衣的颀长身影。

那,不正是将她一刀一刀凌迟得近乎体无完肤的男子么?

生死无话

海角天涯,各安天命,再无瓜葛,永不相见。

当日,他将那诀别的言语说得那般决绝,就连他自己也以为,今生今世与她,只怕再无任何相见的契机了。自从她离开以后,他吃不下睡不好,夜夜的噩梦都是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可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当他看到她偎在向晚枫的怀中,与其耳鬓厮磨时,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心酸与苦涩。

以往,她只要一见到他,总是会蹦蹦跳跳地迎上来的。她总会仰起头,笑得甜蜜而幸福,故意用那黏黏的声音唤他“狸猫”。她会拉扯她的衣角,会赖在他的怀里,会搂住他的脖子,可如今,他那么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见到他时,眼中只余下止不住的恐惧。

曾经的亲密无间,早已被他亲手给彻底粉碎了。

千帆过尽再相逢,美人如花隔云端,蓦然回首,他与她,恍若隔世。

若不是在枕下发现那块白玉珏,他也不会心下起疑,御驾亲王府。没有想到她会悄悄地离开,没有想到尉迟非玉竟然会想办法助她离开,甚至于,他没有想到,影妩竟然明知假扮她被揭穿的结果定然是死罪,却也仍旧愿意帮助她离开。

他并不否认,当一切的隐瞒败露之时,他有多么震怒,他真是恨不得立马下令将尉迟非玉等人凌迟处死,挫骨扬灰,可是,怒极后,他竟然忍不住大笑。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么?

他的蓦蓦,远比他更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否则,这些人又怎么会肯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他要的不就是尉迟非玉等人以后对她的绝对忠诚么,如今,他又怎么能斩杀如此的忠臣?!

只怪他自己疏忽,他的蓦蓦,从来就不是个会按照他的安排乖乖行事的人呀。

本以为她是与莲生一起去了墨兰坞,可是,收到叶楚甚的密报,他才知道,蓦蓦居然因为向晚枫,一路辗转到了南蛮的国都大骊!

她并不知道,青州的大军如今有一半正由聂云瀚带领着,一路悄悄行进,目标直指南蛮国都大骊。

如今,国丈起兵叛乱被擒,殷家大势已去,余下殷太后自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是要继续尊其为太后也罢,是要将其禁锢也罢,都由蓦蓦来决定吧,他也算是做到手下留情了。而北夷国内刚经历了一场大变故,且已与大汉结盟,短期之内,没有余力再对大汉构成威胁。反倒是对大汉称臣的南蛮,时时阳奉阴违地搅浑水,又私下里八面玲珑地倒卖兵器,四下里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如此居心叵测,不可不除。

所以,他会在油尽灯枯之前,扫清他为她铺设的道路上所有的障碍。

在明知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长途奔波的如今,他急令大军停止行进,以最快的速度只身潜入南蛮。为了以防打草惊蛇,他的身边甚至连一个影卫也没有带,只跟了尚彦柏。

他要想办法让向晚枫带着她离开大骊,他更要想办法让她收好那白玉珏,因为——

那白玉珏,日后便是用以号令天下兵马的凭证!

思及至此,萧胤走上前去,沉稳的步伐触地无声,看到向晚枫转过身来,一脸“我早知你来了”的表情,而她却是有些瑟缩地藏在向晚枫的身后,那揪紧向晚枫衣角的手似乎也在轻轻地颤抖。

“你不留在京师稳坐你的龙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随着萧胤一步一步走近,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的蓦嫣身上,向晚枫脸上的笑意便骤减,仅剩的一点也化作了刺目的嘲讽。对着萧胤,他素来说话都是藏刺含针的,如今,在蓦嫣的面前,更是觉得没有任何客气的必要了。

“夫君——”躲在向晚枫身后的蓦嫣低垂着头,细若蚊蚋地轻轻开口,那之前原本怎么也叫不出口的称谓,如今竟像是一种赌气的言语,极顺畅地便脱口而出:“你让他快走吧,我,我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他,除了心理上的抵触,更担心的是他看出她如今怀有身孕。

他不希望她生育他的孩子,所以,她不能让他知道。

听得那声毫不扭捏的“夫君”,向晚枫的心底泛起了一缕说不清是得意还是自嘲的涟漪,一闪而逝,漠然抬眸,当他看见萧胤因着那称谓而难隐痛苦之色时,他唇边又兀自凝起隐隐冷笑,黑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萧胤,你听见了没?我夫人说她不想看见你。”

萧胤半垂着头,没人看得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那孤绝的身形似乎是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泄而出,让人刚想要牢牢抓住,却又无法再觅见踪影。好一会儿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抑制住不断泛起的心酸与苦涩,把那瞬息的悸动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尔后,他抬起头,瞳眸定定地望着向晚枫,神色坦然,可却语焉不详,不敢把那私下的约定说得明目张胆:“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到,便与她一同滞留在此,你是有心戏耍我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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